養嬌嬌 第36節
“被母親罵了吧,活該!” “少說兩句,快些求求母親才是正事。” 身后三位姑娘在小聲說著什么,余魚也沒有聽見。或許聽見了也不在意。 她這會兒有些茫然,和國公夫人這一番話,讓她心里像是扎了一根釘子,怎么都別扭,怎么都不舒服。 走著走著,余魚腳步一頓。 “世子呢?” 她回眸看張嬤嬤。 “這……”張嬤嬤一直跟在余魚身邊服侍,哪里知道主子的行蹤。 余魚得不到答案,垂下頭。 “我想見他了?!蔽屗曇舳加行┻煲?。 好像,只有見見裴深,心里這份不舒服才會消失吧。 而這一句話,寫在一封信上,快馬加鞭送到了京郊十里的小農戶。 一身黑衣的裴深手持沾血的刀,面前是一身血跡的的干瘦男子,他眼眸里盡是對這種事的無趣和厭倦。 “就你這種玩意兒,也敢耽誤我的時間。奉勸你進了牢里該吐露的即使吐露,不然我公報私仇,你可能求死都無門。” 身后的屬下把那人隨意捆了起來,又把翻出來的一本冊子交給裴深。 裴深慢悠悠擦拭了刀上的血跡,用指尖掂著小冊子,不甚在意地隨手拋給手下人。 “收好了,趕緊給我打點妥當,別浪費我時間?!?/br> “頭兒這次是怎么了,我們就花了一晚上一早上的工夫,事兒辦妥了,怎么還不滿?” “這不是問題,問題是,頭兒以往根本不在乎花多少時間,能拖則拖,寧可耗在外頭,也不愿意回去嗎?” “傻了吧,那是以前!現在的頭兒,哪次不是盼著早些結束,回家去。” “所以頭兒家里面到底……” 裴深掏了掏耳朵,不耐煩地提高了聲音。 “當我聾?” 幾個干活的黑衣人立刻閉嘴。 也就一個個兒矮一點的,還敢問。 “所以到底有什么,頭兒說一聲唄。” 裴深嘴角的笑都藏不住,懶洋洋地踢了踢腳下的石頭。 “家眷?!?/br> 兩個字,說的他無比得意。 小茅屋外,田二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地沖了進來,喘了半天。 “我的換洗衣物。” 裴深一看見田二,立刻往出走了幾步,厭惡地彈了彈衣裳的血珠,然后向田二伸手。 “還有,剛剛你來的路上,可有見到一叢漂亮的金魚草?給我找一塊干凈的絹布,我去摘花,回家給小丫頭送去。” “還摘花呢!” 田二連忙把小包袱的換洗衣服和懷里揣著的信交給裴深。 “屬下可是得了消息,姑娘想你了,想見你,嬤嬤的意思是,姑娘想你想的都哭了?!?/br> 裴深一愣,然后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 就像是守得云開見月明,蕩|漾地一臉春|意。 “喲,想我啊……” 第30章 賠罪 余魚的不高興,就像是一陣風,起初是難受的,等過些時候,在吃藥時,就發現藥比不高興還要苦,心中的那些子不舒服,就消失了。 嗓子不舒服,吃了藥,索性讓小蓮服侍她又換了一身輕薄的紗衣,攏著小毯子躺在榻上午休。 這一次小蓮記得清清楚楚,把窗戶緊閉,半點風都不能漏進來。 夏日的午后,哪怕沒有開窗,悶熱的溫度也讓人困倦難忍。余魚躺在小榻上,幾乎是閉眼就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鼻尖似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余魚還當自己夢中,深深吸了一口氣,砸吧砸吧嘴,仿佛她吃到了花朵一般。 卻依稀聽到有人忍俊不禁的輕笑聲。 好像不太對? 余魚努力睜開眼皮,卻見裴深坐在她的小榻旁邊,她一側頭,就看見枕邊一大束,用絹布包著的花草。 “小丫頭,你說想我,就是睡著想我的?” 裴深急匆匆忙完手上的活,冷水沖澡洗去一身血腥,快馬加鞭趕回來,還以為等他的,是小丫頭充滿歡喜的眼眸。沒想到,沒良心的小壞蛋,說完想他,就躺在榻上睡得呼呼。 人都睡著了,本來裴深該干嘛干嘛去,他卻也不走,索性就坐在一側,等小丫頭醒來。 也就是小蓮人傻不知道大防,張嬤嬤不敢反對,才讓他一個兒郎,坐在女孩兒家的床榻邊,看人家睡覺。 余魚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睡醒的聲音啞啞的,還睡意朦朧地,掩蓋了本來沙啞和鼻音,倒是聽不出什么病|態。 “你回來了?” “能不回來嗎?有的人都說想我了。” “快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回來?!?/br> 裴深幾乎是眉目含情地看著小丫頭,等小丫頭一個或許讓他心滿意足的反應。 然后卻發現小丫頭睡覺時,只穿著薄薄的紗衣,坐起身來,肩膀幾乎都可見。他連忙把小丫頭的毯子拽上來,重新給她裹得嚴嚴實實。 這就對了,小丫頭就該有小丫頭的樣子。 余魚全程傻乎乎地看著他,半響才想起來,之前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說過的話。 原來,他聽到了。 不但聽到了,還因為她說了想念,早早就回來了。 回來了,還給她帶了一束漂亮的花草。 余魚直勾勾盯著他,滿眼的歡喜,藏都藏不住。 這份歡喜,裴深太受用了。 “說說吧,怎么想我了?” 這讓余魚怎么說。 在國公夫人那兒聽到的話,雖然算不得什么不能見人的內容,可余魚總有種感覺,夫人的話,最好不要讓裴深知道。 她還記得裴深早先是說過,他與國公夫人母子之間,并不和睦??赡苓@個不和睦,還只是一種委婉的用詞。 裴深的態度她記得,那夫人的意思,似乎是與他的想法截然相反的。 裴深知道的話,可能并不太好。 余魚只能垂著眸,磕磕絆絆地解釋。 “就是,就是一個人走在花亭時,忽然,忽然就想見你了?!?/br> 這也沒錯。她的確是忽然想見他。 這個解釋讓裴深嘴角上揚。 “行了,知道你離不得我?!?/br> 他沉思片刻,然后給余魚說。 “我手頭上最近有些事,白日里在外頭忙,能盡早回來,我就盡早回來。萬一有回不來的時候,你也別等我。早些睡,聽見了嗎?” 余魚嘴角微微下垂。 其實,也不是真的一定要一直跟著裴深。 只是在這偌大的楚國公府,她很孤獨。 只有在裴深身邊的時候,才有活著的氣息。 每日里練字一個時辰,讀書一個時辰,除此之外的時間,她太難消磨。 “給我找點事兒做吧。” 余魚小聲說。 她寧可手上也有些活計,起碼不會一直在等待中渡過。 裴深聽著這話,立刻就從小丫頭語氣中有了判斷。 “好,那你想做什么?” 裴深立刻應了下來。 想做什么? 余魚聽到這個問題,茫然了片刻。 這好像是她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人問她,想要做什么。 可是,她究竟能做什么呢? 從小生長的環境,并不能給她太多和外界的接觸。在裴深帶著她這么久以來,她也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甚至是缺乏一定常識的。 這樣的她,又能做什么呢? “有沒有什么喜好?”裴深見小丫頭陷入了困惑,主動給她解釋,“比如府里的幾個姑娘,裴煙愛讀書,加了一個女子詩會。每月和各府姑娘聚會一次。裴焮愛琴,每日跟著先生學琴兩個時辰,裴靈跟著她姨娘每日學刺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