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嬌嬌 第25節
裴深哪里知道她們會說些什么,只按照家里那些女子們的習性,隨意炸一炸便知。 三位姨娘他不了解,到底是在后宅多年的人,不至于初見面就給人不痛快,那就是三個meimei了。 二妹規矩些,三妹聰慧,四妹被慣壞了,一向都是個出頭鳥。 “是裴靈說了什么?” 余魚把裴靈兩個字和四姑娘對上,對裴深有些佩服,他人都不在,這都能知道。 “也沒有什么。” 她有些恥于說出口。 認真說起來,四姑娘的確沒有說些什么,不過是態度略微桀驁了些。 何況她說的那些話,按三姑娘后來說的,也都是事實。 正因為如此,她才覺著自己因為這些情緒不好,顯得有些荒唐了。 面對裴深,還真說不出口。 裴深靜靜看著她。 小丫頭或許連自己都不知道,她這會兒的眼神,黯淡地讓人心里頭一揪。 “不說?好,我這就差人把裴靈帶來,問清楚。” 眼看裴深一副要起身的模樣,余魚慌張放下筆,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卻不想他不過是假動作,虛晃一槍,她這么往前一撲,卻是剛剛好直接撲到了裴深懷中。 裴深假意起身,為的就是讓小丫頭說實話,沒想到一回首,小丫頭居然當真以為他要走,傻乎乎直起身來牽他。 她腳下一劃,他又是轉身歸位,這么一個差池,直接將她抱了個滿懷。 兩個人臉對著臉,肩對著肩,差一點,就是鼻尖碰著鼻尖。 余魚明顯是被這變故給驚到了,半天沒反應,根本不敢動,甚至憋住呼吸,不敢吐出一口氣來。 裴深雙手扶著余魚的肩,眼前就是小丫頭緊緊抿著的唇,還有她燒得緋紅的脖頸。 裴深一瞬間,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手半天都僵持著沒有動,直到他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才反應過來,抿著唇別過頭去,輕咳了一聲。 余魚如夢初醒,連忙退了回去。 她手忙腳亂地把剛剛絆倒的蒲團重新放好,想說什么,腦袋里一片漿糊,又生怕裴深真的去問四姑娘,索性就把三姑娘四姑娘說的那些,大概說給了裴深。 提及文賢公主時,裴深的眉頭皺了皺。 “我與她只見過那一次,事出有因,別聽裴焮裴靈瞎說。” “可是她們說,泛舟游湖的時候,你們定了。這樣的話,那是不是……”你們成婚之前,要送我走了? 余魚話還沒有說完,裴深嘴角一勾,懶懶打斷她。 “泛舟游湖就算定了?” “小丫頭,等過兩天天氣好,和我一起泛舟游湖,如何?” 第22章 私藏被窺探 楚國公府的裴世子回京也有些日子了,只聽說他約了友人一起在酒樓吃酒,半個月都沒有踏足過煙花之地,這讓不少紈绔子弟知道了,都嘖嘖稱奇,卯了勁兒想把裴世子約出來。 奈何沒有幾個成功的,就連平日和裴世子走得近的周府小公子出面也不行,每日里吃酒,說是叫個花娘奉酒,他都給拒了,從周小公子嘴里得到的消息,說是裴世子的未婚妻進京了。 滿京城第一紈绔的裴世子,被未婚妻給管著了。 這消息從外面傳了一大圈,又傳回了楚國公府,給幾位裴公子知道了,又說給自己姐妹聽。 三位裴姑娘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楚國公府就在準備一塵院外出的行李,一塵院世子獨用的馬車也被收拾出來,重新布置了一番。 從一塵院下人嘴里才知道,說是世子定了個日子,帶著丁姑娘外出游玩。 國公夫人得了消息,還專門派了個嬤嬤去給丁姑娘送了一條斗篷,說是外頭玩耍說不定有風,她病剛好,不能受了涼。 等余魚跟著裴深出門那天,所有人都知道,世子要帶丁姑娘出行,這可是開天荒頭一遭,送世子的馬車出門時,不少不當值的下人都悄悄在后門口看。 遠遠就看著自家不怎么近人的世子扶著嬌小的少女上馬車,一手扶著,一手虛虛摟著,生怕底下丫鬟伺候不周的樣子。 世子馬車還沒有走出巷子呢,府里面就流傳開來,世子頗為喜歡丁姑娘的流言。 這個流言還不知道要在府里散開多久,余魚對此不知情,她趴在馬車上,這一次是正大光明掀開了簾子,好奇地打量著窗外風景。 入京半個多月,這是她第一次出門。 從楚國公府一路出來,青灰色長巷子外頭蹲著一對石獅子,這邊都是達官顯貴的居住地,地廣人稀,走了許久,才到街市。 裴深坐在馬車上,一手還翻閱著一本小冊,余魚回眸瞥了一眼,倒是挺像當初在楊城時,裴深翻閱過的那個。 “無聊?” 裴深順勢放下小冊子,拉開小矮桌下的抽屜,里面放著還有幾本薄薄的書籍,還沒有遞給余魚,小丫頭就搖著腦袋拼命拒絕。 每天按著裴深的要求看書寫字,她認認真真勤勤懇懇,但是不代表出門玩,也要埋沒在書籍里。 余魚誓死捍衛自己出門玩的最后一點自由。 那副堅決不看書的模樣,把裴深都逗樂了。 “時間還早,去太星湖之前,想不想去別的地方玩玩?” 余魚心動,猶豫著問:“可以去哪些地方?” “只要你想去,哪里都行。” 裴深大方的把選擇權給了余魚。 余魚剛想說她什么都不知道,說不出來,忽地想到什么,然后期待地問裴深:“去你平時喝酒的地方,可以嗎?” 裴深:“……” 糟糕,忘了這茬了。 他平時和那些友人喝酒的地方,都不是什么正經酒樓。未出閣的少女去那種地方,太容易看見一些不該看的。 但是小丫頭既然提出來了,他就算硬著頭皮也要答應。 “可以。” 前腳答應下來,后腳他立刻下了馬車,吩咐了小廝一句。 小廝跑得鞋都要跑掉了,才匆匆趕在馬車之前抵達醉生樓。 裴深一心拖延時間,索性讓馬車在城中最熱鬧的地方多轉了一圈,順便給余魚認路。 這種拖延方式余魚看不出來,她看著馬車外的街道行人商鋪,都蠻有趣的,看的津津有味,直到馬車停下她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抵達了裴深平日待著的地方。 偌大的一家醉生樓,乃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紈绔子弟聚集地。 比不上浮花樓那么溫柔鄉,卻也有些別的門道。整日里都是一些紈绔公子進來出去的。 可是當楚國公府的馬車停在醉生樓門口,小二迎著兩位主子入內時,偌大一家酒樓,在正經飯點的時候,居然沒有幾個客人。 余魚以前待在偏僻的地方,未曾見過這么大的酒樓。足足三層高樓,朱漆雕柱,彩繪畫壁,就連懸梁兩側吊著的燈籠,都是絹紗所制,垂著長長的流蘇,人一過,風一吹,晃動不止。 醉生樓的掌柜的親自來迎,笑得一臉和善,弓著腰迎著裴深和余魚直接上了三樓,在臨窗一處大的隔間停下。 “世子,這位姑娘,酒菜已經備好了,您二位請先入座,小的馬上就來。” 這是裴深平日里常來的位置,也是他的好友們相聚時,首選的位置。平日里他每次來,身邊都是呼朋引伴,三五個高門子弟,陪坐著一群小花娘,飲酒彈琴,好不熱鬧。 掌柜的卻知道,今兒可打死不能放一個小花娘進去。 世子身邊的長隨早早就來吩咐了,醉生樓今兒包了全場,其他客人一概不可迎接,同時樓里也不能有任何花娘出現。 甚至還把不少過于輕浮的東西,全部都急匆匆收拾起來。 余魚坐在裴深的身側,先是在臨窗打量了一下外頭街景,視野極其開闊,不但能看見寬大的街道車來人往,還能將對面幾座樓的景象盡如眼底。 距離街道又有些距離,不吵,這邊言語,也無處可聽得見。 掌柜的帶著一串梳著婦人發髻的仆婦前來上了菜,又將一瓶瓷瓶裝的,上面刻意貼了一張酒字的酒瓶,放在了余魚的面前。 先前就來吩咐過,等主子來了,底下人來上酒時,給姑娘的,要是幾乎沒有什么酒味的果子汁。 這可難為了掌柜的,要了命的到處找,好不容易在兩位貴客到來時,找到了這么一瓶,還生怕騙不過姑娘,撕了一張紙寫了酒,貼在瓶子上。 余魚等外頭人退下,關了門,才好奇地搖了搖這個瓷瓶。 不大,一手可握的小瓶,盛滿了也就是二三兩酒水,瓶塞一開,一股香甜的果子氣息撲來。 余魚嗅了嗅,有些迷茫。 這就是裴深每日喝的酒? 可是氣味分明不對啊。 他每日歸來時,身上帶著的那股子濃醇的氣息,多聞一聞,或許都要腦袋發暈。 和她手中的這個,似乎并不是一個東西。 余魚把疑惑的眼神遞給裴深。 裴深坦然地打開和她跟前一模一樣的瓷瓶,小斟了一杯果子酒。 “這種酒初喝沒有什么味道,喝得多了,味道會很重。”他糊弄小丫頭,“是不是聞著不太一樣。” 他這么一‘解釋’,余魚信以為真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她學著裴深的模樣,斟了小半杯果子汁,入口輕輕抿了抿。 是一股子淡淡的櫻桃味。 不過酸不過甜,入口還很清爽。 一小杯很快就喝完了,余魚眼睛水洗過的明亮,滿眼的欣喜。 “真的好喝,難怪哥哥每日都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