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嬌嬌 第20節(jié)
他發(fā)現(xiàn)了啊。 余魚想,她或許已經(jīng)徹底走出來了。 胭脂味,原來也有這么讓人心動的時候。 余魚愣愣地看著裴深緋紅的耳尖。 她好像喜歡上了這種胭脂味。 第17章 在小丫頭面前做個人 丁家姑娘入國公府已經(jīng)三天,終于讓丫鬟給正院遞了拜貼,說是隔日的清晨,前來拜見國公和國公夫人。 余魚以往沒有拜見過什么人,也不知曉這些禮儀,她本也想不到這方面來,還是裴深心中有數(shù),找了自己院中的一個嬤嬤,指點了她一番。 順便讓她招來丁管家,問了一些關于丁府人的情況。 如今丁管家自認和余魚是一條船上的,自然是知無不言,將丁府的大概情況,說與了她,還提及了關于一路以來帶著的禮物,其中有哪些,哪些是獻給國公的,哪些是給夫人的。 余魚默默記了片刻,將這些可能會被提起的,都牢記于心。 此日清晨,小蓮早早準備好了衣物,伺候余魚更衣。 這又是一套嶄新的衣裙,新雨青對襟上襦暗繡金絲,煙霞色抹胸,楓葉紅灑金裙更是有著陽光下波光粼粼的工藝,是與之前余魚穿過的衣裙,截然不同的奢靡。 她年歲小些,倒也沒有上妝,梳了發(fā)髻,簪上兩根銜珠玉枝,就算收拾妥當。 掀開垂簾,早早在落地罩外等候的裴深回眸看了她一眼,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你倒是快。” “更衣束發(fā)都花去了大半個時辰,怎么還能算快。” 余魚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都濕潤著。 她說話時,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說你快,是因為旁的女子更衣梳妝下來,至少一個時辰起。” 裴深起身,隨手將自己手邊的一頂煙灰色斗篷遞給小丫頭。 “披上,你病剛好,清晨外頭還有些濕氣,別又受了寒。” “好哦。” 余魚披上這條煙灰色的斗篷,將一身艷麗的顏色稍微遮掩了一二。 這明顯也是少年郎的斗篷,和她之前披過的一樣,長長寬寬的,垂過腳踝。 她熟門熟路挽起一截攥在手中,跟在裴深的腳后,隨著他前往正院。 一塵院雖然是世子的庭院,卻遠離正院,也遠離后院,兩個人帶著下人走了一刻多鐘,才抵達正院前的小花園。 鋪著碎石子的陸面兩側(cè)栽種著不少盆花,五月的時節(jié),倒是難得有一些彩色。 “我母親……性情或許有些古怪。” 走著走著,裴深腳步慢了些,冷不丁說道:“若是說了什么,你聽不懂的,或者聽著刺耳的,記下來,回來說與我。” 余魚有些奇怪。 “你不是和我一起嗎?” “不是一起,”裴深給她解釋,“我陪你去,等一會兒母親定然要留你說話,那時候,我不在。” “哦……” 余魚起初的氣定神閑,在知道裴深并不是陪著她一起的時候,煙消云散,心下又有了一些忐忑。 正院外頭種著長青松樹,樹下兩個得體的嬤嬤帶著丫鬟正候著,一見到走來的裴深和余魚,笑著屈膝相迎。 “見過世子,丁姑娘好。” “世子和姑娘可用過膳了?夫人這會兒還沒有用膳,不若陪著夫人一起用一點?” 余魚只帶著笑點了點頭,她還不知道這個府里的規(guī)矩,也不知道裴深和他的母親是如何相處的,索性不開口。 “不必。” 裴深直接拒絕了。 余魚好像有些隱約的感覺了。 裴深和他的母親,關系也不算是多么融洽。 正廳里嬤嬤奉了茶來,說是本在用早膳的國公夫人,已經(jīng)扶著嬤嬤的手從屏風后出來。 裴深起身,同時用手拽了拽身側(cè)的小丫頭。 余魚反應很快,立即放下茶碗跟著起身相迎。 “深兒。” 年近四十的國公夫人穿著樸素又端莊,云髻不簪一釵,還未落座,就親切地喊著自己的兒。 “來得巧,等等陪母親用個早膳,可好?” 站在裴深身側(cè)的余魚眨了一下眼,唇動了動,卻把想說話的咽了回去。 剛剛進來時,那個嬤嬤不是都問過了嗎?裴深拒絕了,怎么國公夫人還要問一遍。 “我最近胃口不好,我院子里的丫鬟在燉糜粥,回去再用。不勞煩母親了。” 裴深拱了拱手,又一次拒絕。 這拒絕委婉了些,卻也是拒絕。 國公夫人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腸胃若是不適,早些找大夫來看看。” 她匆匆說了句,連忙把目光落在余魚身上。 “這位……” 余魚見問到了她,雙手交疊,躬身。 “問夫人安。” 少女脆生生的聲音打破了一室僵硬。 只這么四個字之后,余魚剛直起身,就被裴深扯了扯衣角。 “自報家門。”裴深幾乎是氣音提醒著他家小丫頭。 奇怪,國公夫人不是明明知道,她現(xiàn)在頂著的是丁姑娘的身份嗎?就連那門口的嬤嬤迎接時,也是喊的她丁姑娘。怎么這會兒,還要她自己自報家門。 余魚不是很懂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只按照裴深的囑咐,又加了一句。 “丁氏柔兒給國公夫人問安。” 國公夫人這才笑開了來,抬手輕柔地揮了揮。 “這就是柔兒?來,上前來讓我好好瞧瞧。” 余魚上前去,手直接讓國公夫人握在手中。 夫人摩挲著她細嫩的掌心,笑得真切了些。 “好孩子,路上受苦了。早知道你家中要送你來,該來一個信,我派人來接你才好。也免得路上下人照看不周,讓你險遭不測。” 這個裴深可沒有教過,余魚只能搖搖頭,努力讓嘴角揚了揚。 “那就太麻煩了。” “胡說,什么麻煩不麻煩,你是我深兒的未婚妻,楚國公府,遲早是你的家,我是你阿娘,這都是應該的。” 國公夫人直接將自己手腕上的一串紅珊瑚串子戴到余魚手腕上,笑瞇瞇問她:“剛來就病了,我想見你都不成,如今可大好了?” “好多了,多謝夫人關心。” 余魚肢體有些僵硬。 陌生的夫人就這么牽著她的手,做出一副十分親熱的模樣,她并不太能適應,多少有些不自在。 “深兒藏著你,連我這個親娘想見你,都不容易,柔兒不如搬來與我同住,日日見著,我心中也歡喜。” 國公夫人親切地握著她的手,笑吟吟提出建議,等著余魚的回答。 “這……”余魚心下一亂,不知道是該怎么作答。 平心而論,她是不愿意的。 和國公夫人只這么短短片刻的相處,她都渾身不自在,后背直冒汗,若是與她同住,豈不是時時刻刻都要提心吊膽的。 何況她又不是真的丁姑娘,不是她未來的兒媳,若是她日后知道了,這日日相處的情分,放在夫人眼中,豈不是她欺騙人感情。 裴深不在身邊,她心里沒底。 想了一大堆,也不過是眨眼的工夫,還沒等余魚說出第二個字,裴深放下手中茶碗,不輕不重地磕了一下。 國公夫人和余魚同時抬眸看過去,裴深對著夫人拱了拱手。 “母親,這件事不必再提。” “她在楚國公府一日,就在一塵院一天。” 國公夫人臉色微微變了變。 “深兒,這怕是不妥,柔兒到底是個女兒家,住在你的院子里,說不過去。” “有何說不過去?”裴深有些不耐煩提起這件事。 他起初就想好了,小丫頭他要親自撫養(yǎng),就要留在自己的身邊,偌大的楚國公府藏污納垢,他信得過人的,沒幾個。 小丫頭若是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放著,他根本無法放心。 “她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孩兒,如何跟你同住。”說到這個,國公夫人臉色也淡了,松開握著余魚的手,頗為不贊同,“你這件事,做得太不妥了。” “那又如何?” 裴深淡淡掃了眼明顯慌亂不知所措的小丫頭,忽地想到什么,嘴角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