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嬌嬌 第18節(jié)
“對。” 裴深沒明白小姑娘在躲什么,他自斟了杯茶,沖淡了口中的酒味,然后勾勾手指。 余魚在飛罩古架處,見他勾著手,猶豫了下,沒有上前,只提高了聲音。 “怎么了嘛?” 咦,她倒是不過來。 裴深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當(dāng)小丫頭在找什么玩意兒,也跟著提高了聲音。 “沒什么,這是告訴你,等等你讓他進來和你說話。他若是提到你身份威脅你,你只管假裝受到威脅答應(yīng)。你要給你他一種,你想要假扮丁姑娘身份,獲取利益的錯覺。” 余魚不太理解。 “這樣是為何?” 裴深說道:“他是丁家管家,現(xiàn)在留著他有一點好處。而且……” “他一個管家,也不敢直接做出殺人之事。先留著他,假意和他一伙,找出來背后指示之人。” 余魚聽到這里就迷瞪了。 “不是他,難不成是丁家的主人?” “不是,也不會是。”裴深嘴角勾了勾,她不過來,他就起身過去,順著小丫頭的頭發(fā)拍了拍。 “這些你不用去想,只先穩(wěn)定了他就是。” 余魚縮了縮脖子,沒躲開他的手,滿臉的不舒服。 “知道了。” 裴深卻錯誤的把她別扭的表情理解成了害怕。 “我在屏風(fēng)后,他說什么我都聽得到,做什么,我都在這。別害怕。” 余魚一愣,對上裴深溫柔的目光,她眨巴著眼,低下頭。 “……哦。” 好像,也不太討厭這個氣息了。 丁管家在一塵院的門外,從早上站到黃昏,里面丫鬟才來通知,準(zhǔn)許他進去看姑娘。 丁管家一邊走一邊打聽,姑娘身子可好了,怎么是世子帶回來的。只是一塵院里的丫鬟各個嘴巴嚴(yán),一個字都沒有打聽出來,就到了正廳。 廳內(nèi),只坐著余魚,旁邊陪從的小蓮從他身側(cè)離開,拉上了大門。 當(dāng)著小蓮的面,丁管家看清了坐在主位的小姑娘。 十三四歲的模樣,一雙眼眸生得如漫天星河,冷冷的,還有一絲怒意。 這是他不曾見過的,少女的真容,卻讓他立刻確信,這就是他之前利用過的假姑娘。 “是你……” 丁管家死死盯著她,不知道是悔恨自己動手殺過她,還是懊惱沒殺死她。 “殺人兇手,你怎么敢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 余魚到底年紀(jì)小,看見曾經(jīng)害她的人,十分難受,也顧不得裴深的交代,怒氣沖沖地開了口。 當(dāng)時丁管家害她,哪怕裴深說了,要與他虛與委蛇,看見丁管家這張臉,余魚就難受,氣憤,根本無法忍耐。 她這樣一來,丁管家反而冷靜了,還笑著抱了抱拳。 “姑娘別來無恙啊,這么大的天災(zāi)居然無事,天佑姑娘。” 余魚眼睛瞪得圓溜溜,根本不需要說話,她眼底的憤怒都快要化為實質(zhì)了。 “你居然還有臉說這話!你推我下去時,分明是要我的命的!” “姑娘此言差矣,”丁管家還能笑得出來,“這算什么要姑娘的命,當(dāng)時老奴就說了,不過是,救了姑娘一命,請姑娘還回來罷了。一命抵一命,我也不算有錯。” “你還有理?”余魚何曾見過這般無恥之人,要不是記得身后裴深還在,她能氣得哭出來。 “老奴自然有理,姑娘能跟在世子身邊歸來,怕不是當(dāng)時被世子救了吧。”丁管家語氣奇怪。 “說來也奇怪,世子不過是在京郊打獵,居然能在千里之外的豐城救了姑娘。” “世子似乎,有點不尋常的能耐啊。” 第16章 他身上的胭脂味 “不是他。” 余魚對上丁管家的視線,不知怎么地,覺著不能承認(rèn),她立刻否認(rèn)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所有人,包括裴深自己,都說他只是在京郊幾十里的地方打了個獵,只出門了半個月。 那么裴深都這么說,過往的三個月,必須當(dāng)做是假的。 “救我的另有其人,我只記得你當(dāng)時說要入京,我想來找你報仇,”余魚把假話說得咬牙切齒,倒是像極了真話,“我被人帶到京郊,偶然遇上世子,他帶我入京的。” “這就不奇怪了,裴世子,京城第一紈绔,喜好美色,路上貪戀新鮮美人,的確合乎情理。” 余魚卻聽見了一個陌生的詞。 紈绔。 還有什么,貪戀美人? 總歸都不是好詞。 她皺著眉:“不要胡說。” “老奴不胡說,只說點真話。”丁管家拱了拱手,“姑娘,如今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要是想揭穿我殺你的事,那你就不是丁姑娘,用世子未婚妻的身份蒙騙世子,蒙騙整個楚國公府,姑娘的下場,只怕不會比老奴好到哪里去。” “小蓮這丫鬟誤事,不過事到如今,也好。”丁管家提議,“姑娘無父無母,不若就和老奴合一次伙。老奴來證實,姑娘您就是丁府嫡親的姑娘,世子的未婚妻,而老奴,是危難之時拼命救護姑娘的,忠主之人。如何?” 余魚緊緊皺著眉,她根本不愿。 她又不想要丁姑娘的假身份,她有自己的身份,哪怕有著多么不堪的過去,沒有任何幸福可言的回憶,可她始終就是余魚,生來多余,卻如魚入湖的余魚。 “我為何要與你同流合污,我無所謂這個身份,大不了就告訴世子,你謀殺了我。你總歸是個殺人兇手,要下牢里去問罪的。” “姑娘還是太天真了,老奴到底是國公府親家家的管家,要是在國公府被抓了,下獄問罪,丟的可是國公府的臉。試問國公府,又怎么會為了一個毫無底細之人,丟這么大一個臉呢?” 余魚才不信他這般說辭,只她也沒有反駁,畢竟要達到目的,順著他走。 “姑娘,我們也就是那么一點小誤會,何必要弄到那般田地。還不如和解。”丁管家拱了拱手。 “姑娘有幸被世子帶回來,的確幸運。但是老奴實話說了,姑娘您要不是丁姑娘,根本不可能這么留在世子身邊。您要知道,世子從滿了十四起,身邊來來往往的女子不下百人。單是給世子送的女子,能留在楚國公府兩三日的,都是得寵的。” 丁管家用一種看小孩的目光看余魚。 “姑娘,想要留在世子身邊,隨意的花花草草可不行,世子只寵一時,可要是想長久,那可是,只有未婚妻的身份。” “姑娘與老奴同謀,姑娘謀一個世子夫人之位,老奴,自然是謀一個平安。不害任何一人,皆大歡喜,姑娘看,如何?” 余魚本身就排斥此事,只裴深叮囑了,她才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樣。 “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說的辦。” 一個年紀(jì)小,容易被哄騙,還心有所屬的小女孩。 丁管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拱了拱手:“姑娘放心,有老奴在,定然不會讓姑娘有后顧之憂。” “國公和國公夫人那里,老奴前去知會。只說姑娘不慎墜崖,老奴看護不周,到時候還請姑娘記得來救一救老奴,免去一番皮rou之苦。” 丁管家如此說完,大大方方退走了。 這就是當(dāng)面確認(rèn)好,余魚就確定要用丁姑娘的身份,在楚國公府,在京城活動。 門剛關(guān)上,屏風(fēng)后的裴深就轉(zhuǎn)了出來。 錦衣美艷的少年聽了全過程,冰著一張臉,大步走過來。 “剛剛他說的話,一個字都別信!” 裴深走到余魚跟前,第一句話說的就是這個。 余魚心情不太好,要和一個殺她的兇手合作,哪怕是虛與委蛇,她都難受,別扭。 她悶悶地點頭。 “我知道的,不過是與他虛與委蛇,你說過的,讓我答應(yīng)他。作假罷了。” “不是這個。” 裴深剛否了,垂眸看著余魚單純干凈的目光,話到嘴邊,有些說不出口。 他不太在乎外界對他的評價。 京城第一紈绔,權(quán)貴中的浪蕩子。留戀美酒,貪戀美色,這些都是伴隨著他多年的形容。 哪怕在自己的父母面前,陛下面前,他都能付之一笑,偏聽著丁管家這么對余魚說時,他起了殺心。 恨不得不顧計謀,將這個丁管家,當(dāng)場殺了。 她才多大點,不諳世事,雙耳不曾聽過靡靡之音,說這些污她的耳,著實可惡。 “我是說……他剛剛說,我紈绔,貪花,什么外頭的花花草草。”裴深還沒這么尷尬地對人解釋過什么,短短一句話,說的十分艱難,“就是諸如此類的詞。” 余魚似懂非懂,但是再和他身上的脂粉味和酒氣放在一起,她大概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你喜歡溫柔鄉(xiāng)?” 余魚表情有些奇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難受。 “你知道什么是溫柔鄉(xiāng)嗎?就胡說。” 裴深可不想教壞了小孩子,也不想她居然知道這么一個詞。 有些好笑,抬手想要敲一敲小丫頭的腦袋,只是隨著他上前一步,小丫頭就退后一步。 有些躲避。 裴深暗惱這個丁管家,長了一張讓人心厭的嘴。 這種話,她到底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