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親后我嫁給了皇帝 第83節
“哦?這么說皇后娘娘您很了解皇上的喜好?” 林婳招了招手,讓宮婢把所有畫像呈上來,她一幅一幅地挑選,“說很了解倒不至于,但總是了解一點的。這挑畫像的事,本宮倒是能給一點意見。” 林婳一邊挑一邊看,面容長得好看的,長得豐腴的,知書達理的,性情溫順的,這些自然通通不行,全部扔掉,最后選了幾個相貌平平,性情平平,才藝更是平平的秀女。 她頗為公正地道:“就這些吧,其余的實在難入本宮的眼,想必皇上也不會多瞧一眼。” 林婳這般孩子氣的行為,舒妃自然是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如此,那臣妾這就召人進宮來,讓皇上再挑挑。” 舒妃這般大度,叫林婳實在忍不住道:“你那么急切作甚?宮里女人多,難道你很高興?” 舒妃很是賢惠地道:“妾身也是為了皇上好,想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這么些年來,宮中妃嬪一個個靜悄悄的,都沒什么動靜,就只有先——”她察覺不妥,猛地又轉了話題,道:“皇上總得有子嗣才行,不論是誰生下的,也不論是皇子還是公主,總得有一個才好。” 說罷,她目光往下移,盯著林婳的肚子道:“皇后娘娘,您入宮也有一些時日了,也是時候傳些喜訊來了吧?” 林婳下意識捂了捂肚子,“我還小,早著呢。” 她自個兒也琢磨著,從溫泉行宮回來也有些日子了,但好像——并沒有什么動靜,小日子也是按時到呢。 舒妃又笑瞇瞇地問:“恕妾身多事,實在是娘娘您年紀小,許多事不懂,就多嘴一問,不知您與皇上的房事可還算妥當?” 這話問得林婳一下面紅耳赤起來,她怎么敢問這種事? 舒妃挪動了下身子,望著林婳緩緩說道:“皇上在這事上面,向來不是很熱衷,但每回都很溫柔,極盡的溫柔,切實很會體貼人,想來皇上待娘娘您也是這般吧。” 林婳面上的羞意一下褪去,目光也沾染了幾分冷意,“這種事,便是本宮年紀小,該知道的也當知道,就不用舒妃你來過問了。” 什么溫柔?什么體貼?這種詞她一句也不想聽。 “不過既然舒妃你這般關心,透露一兩句也不是不可以,”林婳冷笑著道:“皇上畢竟年輕氣壯,又常年練武,自然是血氣方剛。你說的太過溫柔,恐怕只是索然無味吧!” 這話夠狠,舒妃聽了臉都青了,當即起身告辭,步子走得飛快。 “可惡!”林婳也憋著氣,一袖子掃翻了茶盞,可算知道寧太后之前安排的用意,只把她嫁給蕭弈謙,是知道她的個性,眼底絕對容不了沙子,絕不會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不過是叫舒妃拿話刺了刺,便醋得她燒心撓肺。 第89章 撞見 下雪了, 不過一夜的功夫,整個皇宮都銀裝素裹起來了。 林婳抱著湯婆子站在廊下,看著月橘帶著兩個宮女在庭院里堆雪人, 一片片雪花落在她們的頭上,衣裳上, 都要把她們變成會動的雪人了。 她不禁笑著道:“就那么急要堆雪人?等雪停了再堆不行?” 月橘回道:“等過一會就不想堆啦!” 林婳聽罷微微一愣,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換做往常她肯定是第一個沖出去堆雪的人, 可如今卻沒這心思了, 難道這就是長大了嗎? 這時,蘇姑姑從外頭撐了傘回來,手上提著去太醫院取來的一些滋補藥材, 見到月橘她們這幫小丫頭在堆雪人,忍不住道:“冒著這么大的雪堆雪人,等會染了風寒,有你們好受的!” 說話間,到了廊下來, 她收了傘, 同林婳道:“方才在太醫院聽抓藥的吏目說,皇上又病了, 這會子太醫院的太醫們都在一塊給皇上做一個藥到病除的方子, 說是之前在皇家獵場受的傷, 有些傷了根基,得好生調養著。” 林婳的心一下揪了起來, 杏眸急切地看著蘇姑姑道:“嚴重嗎?” “說是染了風寒,咳得還很厲害,”蘇姑姑道:“依我看這不病才怪了, 咱們這位皇上從早到晚的國事忙不停,就沒見他停歇過,我這個做奴才的,看著都覺得累。” 是啊!能不累嗎?每日都有堆成小山那么高的折子要批,還得召見大臣商討要事,有時候還會談到深夜,所有的事他這個做皇帝的得自己扛,每一個決策都決定著大齊朝興衰,其中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林婳道:“我記得有一年在陵東,我也染了風寒,咳得非常厲害,當地的大夫熬制了一種叫枇杷膏的藥給我喝,那味道甜滋滋的,我甚是喜歡喝,連著喝了幾日,也就不咳了。” “是啊,”蘇姑姑笑道:“奴婢也記得,那位大夫是南方人,這枇杷膏是他們老家治咳嗽的法子。熬制時,這位大夫還教了奴婢,用的是枇杷老葉,枇杷,還有冰糖和川貝母。后來奴婢每回咳嗽,都會熬了來喝,喝幾個療程就好了。” 林婳笑了笑道:“蘇姑姑,這會得麻煩您教我了。” 枇杷膏熬制起來并不難,主要是耗費心思,離不得人。 待慢火煮粘稠后,林婳加了很多白糖進去,這樣藥喝起來甜絲絲的,蕭弈洵也不會抗拒喝藥了。 熬好了之后,外面的雪還在下,寒風刺骨得厲害。 林婳披了一件狐貍毛披風,叫綠翹撐了傘,自己親自抱著用瓷罐裝的枇杷膏往長明宮去。 “皇后娘娘,雪下得這么大,您怎么自己走過來了,也不坐轎子?”何瑞正在長明宮的殿門口透氣,大老遠見到林婳走來,驚訝地連忙迎上前來。 林婳笑道:“在永安宮悶了一天,正想活動一下,便就走過來了。皇上這會有空吧?本宮有東西給他。” 何瑞一陣干笑,臉上表情極其不自然,“應當,算是有空吧。” “嗯?”林婳凝眉盯著他。 何瑞這才不得不道:“舒妃娘娘在。” 林婳冷笑一聲道:“怎么?她在,本宮就不能進去了?”說罷,抬腳便往長明宮里去。 何瑞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誰又懂他的一片苦心呢?還不是為了后宮的祥和。 林婳想著進去,舒妃左右不過是在替皇上磨墨,或者給皇上捏肩什么的,總不得還能見到什么香艷的場面吧,不想一進去,見到皇上上半身衣襟敞開大半,舒妃跪坐在一旁,正在替皇上刮痧,兩人正溫柔地說著話。 舒妃語氣溫柔地問:“皇上,這個力度還可以嗎?不疼吧?” 文宣帝垂眸沉聲道:“不疼。” 一時之間,林婳只感覺一股血氣直沖頭頂,腦子里回蕩著舒妃之前說過的話,“皇上很溫柔,很會體貼人”,她緊咬著下唇,再也看不下去,轉身往外走,正撞上跟上來的何瑞,她一把將手里裝了枇杷膏的瓷罐塞到何瑞的懷里,提著裙擺飛快地跑走了。 綠翹道了一聲:“這是我家娘娘親自給皇上熬制的枇杷膏,直接吃或者泡在熱水里喝,能止咳。”說罷,連忙去追自家主子去。 “哎!”何瑞還想說什么,但人已經跑遠了,回首往殿內一看,不由笑了笑,心道:皇上可算是苦盡甘來,咱們皇后娘娘開竅了! “何瑞?站在哪里作甚?”文宣帝目光掃了過來,只看到何瑞一個側影,問道:“方才是誰來了?” 何瑞抱著瓷罐走進去,道:“皇上,方才是皇后娘娘來了,給皇上您送了止咳的藥來,說是皇后娘娘親手熬制的。” 文宣帝劍眉微聳,“拿過來。” “哎,”何瑞應著,道:“說是直接吃或者泡在熱水里吃。”他想一旁的小德子使了使眼色,小德子連忙去準備熱水。 何瑞打開瓷罐的封條,微微側著瓷罐讓皇上看清楚,只見里面是褐色的膏狀物體,看著像麥芽糖。 舒妃微微探身來看了一眼,笑道:“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了。” “勺子。”文宣帝道。 何瑞忙取了一只木勺遞過來,文宣帝接過,挖了一勺枇杷膏吃到了口中,甜絲絲微帶著一絲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微微一咽,潤潤的枇杷膏滑入喉嚨里,一直干燥又微癢的喉嚨瞬間變得舒適起來。 他眼底不禁露出一絲笑意來,抬眸問道:“她怎么不自己拿進來?” 何瑞干笑著,看了看一旁的舒妃,文宣帝順著他視線望去,頓時扯起自己的衣襟,口氣疏冷地道:“舒妃,可以了,朕好多了。” 誠然,這剛開始給皇上刮痧沒一會,舒妃道:“皇上您背上的莎很紅很黑,實在需要再刮一會,不然這病不會好得這般快。” 何瑞很懂眼色,連忙過去道:“舒妃娘娘,不然您教教奴才怎么弄,奴才來替皇上刮,您在一旁指點便是了。” 舒妃微微一笑:“如此,也行。”面上笑著,眼底的笑意卻逐漸地淡了下來。 - 大年初一,皇上在慶云殿大宴群臣,一如往年,只不過林婳坐的位置,從官員女眷的位置坐到了皇后的位置,接受一眾人的跪拜行禮,還有各方寒暄,既拘謹又無聊,這恐怕就是做皇后必須所要經歷的,推也推不掉。 比起林婳的寡言客套,舒妃就比較如魚得水了,林婳甚至想,如果蕭弈洵不是皇上的話,這個皇后位置讓給舒妃也未曾不可,她可比自己適合多了。 宮宴過半,文宣帝與幾位德高望重的大臣有要事相商,去了慶云殿的偏殿小坐,沒了皇上坐鎮,男子那邊的宴席似熱鬧了不少,反觀女眷這邊因為她在,大家說話都刻意壓低了聲音,談論什么也有所顧忌。 如此,再呆下去,恐怕要掃大家的興致了,這時,她瞄見方映雪被人叫走了,她便借著更衣的借口也溜了出去,跟著方映雪的身后,見到方映雪正是與表哥葉庭風、還有蕭弈謙匯合,葉庭風他們的手里還拿著煙花。 “好啊你們,你們去放煙花,竟也不叫我?”林婳大步地從暗處走了出去。 葉庭風一行人見到她,也十分驚訝,他打趣道:“你如今是皇后,已今非昔比,這樣的事怎么好叫你?” 林婳笑道:“怎么?我成了皇后,就不是你表妹了?” “是是是,”葉庭風笑道:“那廢話不多說,走吧。” 方映雪過來親昵地挽住林婳的手,拉著她一塊走,林婳擺了擺手,讓綠翹和月橘不要跟上來了,她道:“反正此時此刻我是林婳,不是什么皇后,你們也別把我當皇后看。” 從小的交情,突然客氣起來,還真叫人不自在。 林婳挨著方映雪笑問道:“你的嫁妝可備好了?等過了年,你可就是我表嫂了?” 方映雪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可惜了,我不能去觀禮,”林婳遺憾道:“不過你放心,等你大婚那日,我定會給你送上一份厚禮。” 踩著積雪,尋了一處空地,林婳他們放起了煙火,今年有的只有靜靜地望著煙火升空,欣賞它的美麗,都成長了,不像之前那般胡鬧,往對方身上砸雪球。 況且,早就物是人非了。 蕭弈謙微微側首來看林婳,失去她既已成事實,那便祝福她,希望她以后能過得幸福、快樂! 葉庭風和方映雪也含笑相視,放在身側的手偷偷地、漸漸地挨在了一起,無聲地在祝對方“新年快樂”。 林婳仰頭望著煙火一眨不眨眼,在心里默默想道:煙花真美,若是能與蕭弈洵一起看,那就更好了! 放完了煙花,一行人結伴回去,走的不是來時的路,而從御花園里穿過去,準備欣賞一下夜晚御花園的雪景,順便去梅林摘一支沾了雪的梅花枝。 厚雪被踩著發出沙沙的聲音,林婳和方映雪并行走在中間,蕭弈謙開頭,葉庭風墊后。 行至一處花榭,只見里面點了燈,隱隱約約有說話的聲音,仔細辨認是一男一女的聲音,蕭弈謙立即回頭噓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也不知是哪一對野鴛鴦,竟如此膽大妄為,竟趁著舉辦宮宴的時候,跑到此處來幽會,且叫本郡王撞了個正著了吧!” 他說著便走近了花榭旁的窗戶,伸手往那窗紙上捅了一個洞,然后往里面望去,這一瞧驚了一跳,趕緊往回走,擺著手道:“走吧,也沒什么好瞧的,不過是兩個太監在里面清掃罷了。” 林婳等人不疑有他,正準備撤走,但好巧不巧,正撞見何瑞領人端了好酒好菜來,這下可就暴露了,在花榭里面的人才不是蕭弈謙說的灑掃太監,而是文宣帝,他在里面又如何?值得蕭弈謙編借口嗎?那里面必定是有貓膩。 林婳快步走去花榭門口,猛地一推門,只見里間點滿了蠟燭,還擺了好些插滿了各種鮮花的花瓶,文宣帝和舒妃正對坐而望,氣氛正好,門突然被撞開,把他們兩人都驚著了。 “皇上,”林婳行了行禮,驚訝間又覺得有些可笑,還以為他在慶云殿的偏殿與大臣同飲,沒想到跑到此處來跟舒妃幽會來了。 蕭弈謙、葉庭風、還有方映雪也過來給文宣帝請了安。 蕭弈謙尷尬道:“皇上,臣弟只是恰好路過,可不是有心打攪您和舒妃娘娘,這就退下了。”說罷,這就要走,還沖林婳使了使眼色,讓她也跟著一塊離開,別打擾了皇上和舒妃的興致,盡管她是皇后,但此刻出現,似乎并不太討喜。 林婳看懂了他的意思,也跟著行了行禮,隨蕭弈謙一同離開,葉庭風和方映雪見罷也趕緊告辭。 “皇上,”舒妃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似乎有些生氣了呢。” “你不是要喝酒嗎?”蕭弈洵道:“管那么多作甚?” 舒妃起身,從何瑞手中拿過酒壺,笑著道:“那妾身為皇上您斟酒,這最后的一杯酒,還請皇上您能真情流露一些,可別當著妾身的面,想別的人……” 夜色中,林婳走得很快,方映雪他們在后面跟著。 葉庭風道:“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攪她了,就這么跟在她身后就行了。” 方映雪下意識伸手碰了碰葉庭風的手,剛碰到就被他的手握住了,她心中一暖,不禁抿了抿唇,道:“原來做皇后也并不是很開心的,以皇后娘娘的性子,她心里恐怕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