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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退親后我嫁給了皇帝 第42節

    “琴,棋只是略通, 書畫平日里接觸比較多?!?/br>
    “如此說來,你擅長畫,”寧太后笑道:“不知哀家可否有幸見識一下你的畫技?”

    沐云深道:“能為太后作畫是小臣的榮幸, 太后娘娘想讓小臣畫何物?”

    “比起畫物,哀家更喜歡看畫人,”寧太后抬手示意坐在一旁的林婳,道:“不如替紫云郡主畫一幅美人圖如何?前些日子哀家本來想讓宮廷畫師替紫云郡主畫一幅,奈何耽擱了。今日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補上?!?/br>
    沐云深轉身,拱手向一旁的林婳道:“能替郡主畫美人圖,是云深三生有幸,只是云深鮮少畫人,若是畫得不好,還請紫云郡主見諒!”

    “無礙,本就是圖個樂趣,”寧太后代林婳答了,隨即吩咐郭公公引了林婳與沐云深到一旁的臨時畫室,早就準備好了的。

    用云紗屏風在殿內隔出了一個小間,里面早就備齊了筆墨紙硯。

    林婳坐在貴妃榻上,沐云深到案桌旁,執筆開始對著林婳觀摩,他靦腆笑了笑道:“我平時在家比較常畫花草樹木,偶爾畫一畫家中養的貓,人還是頭一回畫,若是畫得不好,郡主可不要生氣!”

    “沒關系,”林婳輕聲笑道:“只要不把我畫得太丑,你怎么發揮都行。不過,你家中竟然養了貓?養了幾只?”

    沐云深笑道:“有十幾只之多呢,都是我一只只撿回來的?!彼f著,已經開始下筆,在白紙上勾勒線條。

    林婳道:“我也有一只貓,也是在宮里撿的,不過養在太后宮中……”

    屏風后,不斷響起兩人說話的聲音,聲音很輕,但足以讓壽宴上所有人側目,都知道紫云郡主與平南王府世子相聊甚歡。那云紗屏風本就朦朧得能透出人的身影,望著那屏風上的兩人身影,眾人直覺得天上地下的般配。

    在場的夫人、小姐們也是頭一遭見識到平南王世子的風采,從前哪里聽過有這么一位芝蘭玉樹的沐世子,若能早點知曉,沒準這與平南王府結親的就是他們了。

    不得不說,這紫云郡主可真是天生好福氣!前有謙親王,后有平南王世子,皆是頂好的家世以及容貌、才學,哪有女子不羨慕的?

    無人在意龍椅上,獨酌的文宣帝,一杯接著一杯,那雙桃花眼已然有了些許醉意,不受控制地一直往那云紗屏風處望去——人人都道他們才是最般配的一對,般配嗎?何以見得?

    若道身份般配,難道他這個皇帝不比平南王世子更加般配?

    若道相貌和才學,他難道會不及沐云深?

    文宣帝抬手撐著頭,劍眉微蹙,滿心揮之不去的煩悶,深深嘆氣,偏他又生著這么一張面如冠玉的臉,即使穿著龍袍,竟也透著一些慵懶、妖冶之態,引得一眾膽大的小姐們紛紛側目偷看,不禁春心萌動,沒想到大齊的皇帝,那個只存在傳聞中的、至尊無上的文宣帝,竟長得如此美。叫人見了,便再也瞧不上這世間的其他男子。

    沐云深的畫好了,郭公公帶著人將畫呈到太后面前,讓寧太后鑒賞,“太后娘娘,您看!”

    沐云深和林婳也隨著從屏風隔間出來,兩人站在寧太后面前,等著寧太后的點評。

    寧太后目光在美人圖上掃過,面上笑容愈深,道:“還說不擅長畫人物,你畫紫云郡主,就畫得很好啊,很是傳神?!?/br>
    沐云深謙虛道:“是紫云郡主長得貌美如花,小臣所畫的美人圖不及郡主容貌的十分之一。”

    “呵呵……”寧太后笑著擺了擺手,示意郭公公將美人圖對向眾人,“諸位快看看這幅美人圖,畫得如何?”

    紫云郡主的畫像呈現在眾人面前,一個個先是驚訝,隨即大聲贊嘆,“不愧是平南王世子,畫工了得,比之宮廷畫師畫得也不差,紫云郡主果真是傾國傾城,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

    林婳:???

    這馬屁拍得未免有點過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天下第一美人的稱呼,真是太夸張了!

    “沐云深,你畫得這么好,想要什么賞賜?你說。”寧太后要給沐云深獎賞。

    沐云深道拱手道:“為太后娘娘和紫云郡主畫畫,是小臣的榮幸。小臣什么賞賜都不要,只要太后娘娘和紫云郡主開心便好?!?/br>
    寧太后笑瞇了眼睛,心中已然有了主意,若說誰最與林婳登對,非這沐云深莫屬了。

    -

    夜深,太后的壽宴還在繼續,遠遠地能聽見熱鬧地人聲和混在其中的絲竹聲。

    林婳呆的這處小花園就靜謐多了,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偶爾還能聽到蟈蟈的聲音,頭頂的月亮不圓,還被云遮擋住,只露出一個角來。

    “唉……”林婳重重嘆氣,腳用力地踩在枯葉上,發泄著內心的煩悶,她半路開溜還不是因為大家不是拿她和沐云深打趣,就是竊竊私語,不厭其煩地談論著她和沐云深。

    明明八字還沒有一撇,太后夸了沐云深幾句罷了,干嘛都好像很懂太后的心思一樣。

    好吧,太后的心思確實表達的很明顯。

    “唉……”林婳繼續嘆氣,走得累了,在一塊石頭上坐下,手撐著下巴,又不自覺嘆了一口氣。

    太后娘娘一心為她,她是理解的,可這種人生不能自己做主的感覺,讓她覺得好無力,就連反抗都不知該從何而起。

    你為何坐在此處發呆?”耳邊突然響起說話聲,林婳被嚇得震了一震,借著微弱的光看清了來人是文宣帝,這才緩了緩心神,但很快又緊張了起來,忙起身行禮,“紫云見過皇上!”

    想起皇上問的話,又連忙道:“我喝了一些酒,覺得頭暈,去出來吹吹風。”

    “可還暈?用喚太醫看看嗎?”文宣帝又道。

    他站在跟前,頎長的身形將不遠處一盞宮燈照過來的燈遮擋住,黑色的影子鋪天蓋地地襲來,林婳只覺得壓力山大,往后退了退道:“不暈了,多謝皇上關心?!庇止首魍蝗幌肫饋淼臉幼拥溃骸拔彝蝗幌肫疬€沒給太后娘娘壽辰禮,就不打攪皇上您,先行退下了?!?/br>
    說著邊要走,石子路就那么寬,文宣帝紋絲不動站在路中間,她總不好讓皇上退讓,于是自己走下一旁的草地,繞開皇上往回走,依舊是不可避免地與文宣帝擦肩而過,她想離遠一點,便向灌木叢那邊又靠近幾分,跟文宣帝保持著距離。怎料突然腳下踩了個空,她驚得來不及呼喊,下意識想扶住什么東西,但身邊只有文宣帝,于是一把拽住文宣帝的胳膊。

    蕭弈洵猝不及防,再加上喝了許多酒,腿腳本來就有些綿軟無力,被林婳這么一拽,連掙扎都沒有,就隨著她一塊摔了下去,嘭地一聲掉在了很軟的泥地上。

    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但給人一種這是地獄的恐懼感,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滿是泥腥味,很泥濘,還有些積水在里面,他們摔下來時,有很明顯水浸透衣服的感覺。

    “這是什么地方?”林婳嚇壞了,努力睜大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緊緊地拽著跟她一塊摔下來的文宣帝的胳膊,心惶惶地大喊了兩聲:“救命,救命啊……”

    “你別慌?!蔽男凵陨杂昧Φ匚樟宋账氖滞螅溃骸斑@里應該是一個地洞,你不用害怕。”

    怎么可能不害怕?四周是什么情況都看不見,林婳整個人就像是被一種無形地恐懼籠罩著,這讓她想起小時候宮變的情況,也是這么黑的晚上,她躲在衣柜里瑟瑟發抖,聽著外面傳來的宮人被殺的慘叫聲。

    啊……林婳內心歇斯底里地吶喊,她顧不上其他,只拼命地靠近文宣帝,整個人都恨不得貼在他身上,“我們怎么辦?”說話的聲音里都帶了點哭腔。

    蕭弈洵察覺到了她的恐懼,低聲道:“你抬頭看看上面?!?/br>
    林婳循聲望去,頭頂是烏青的、被月光照亮的夜空。原來真是一個地洞,不是那種暗無天日,躲在衣柜里時的情形。

    林婳松了一口氣,滿心的恐懼一下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不再那么害怕了。

    她察覺到自己緊緊地抱著文宣帝的胳膊,驚得趕緊松開了手,這下轉變成了對文宣帝的懼怕了。

    而且她摔下來,沾了一手的泥巴,剛剛全擦在了他的袖子上,幸而這洞里黑,他是看不見的。

    “皇上,是我對不住您,”林婳認錯很及時,“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隨手一拽,哪里會想到——把您也拽下來了?!?/br>
    黑暗中傳來文宣帝的聲音,清冷而低沉,“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沒站穩,你不必放在心上?!?/br>
    林婳偷偷松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什么,趕緊從袖子里掏出百寶袋,里面有一顆夜明珠,她一拿出來,夜明珠的光輝立即照亮四周,雖不至于很亮,但至少能讓他們看清楚彼此的臉,還能依稀看清這地洞里的情況。

    只見文宣帝的臉上沾了泥,她抿了抿唇,又從袖子里把她的手帕拿出來,遞給文宣帝,為了減輕自己的過錯,討好似的道:“皇上,擦擦臉吧,您的臉上臟了。”

    文宣帝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多謝?!彪S即往臉上擦去,擦了兩下作罷,臉還是沒有擦干凈。

    “皇上,我來幫您,”林婳很狗腿地接過他手中的手帕,伸手去擦他臉上剩下的那點污漬,才發現自己不夠高,于是踮起了腳去擦,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去,“還有一點沒有擦干凈?!?/br>
    她突然靠得那么近,手上握著夜明珠,那光照亮了她,蕭弈洵黑眸微微轉動,望著她的容顏,看著她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極其漂亮攝人的眼睛,里面含著關心。一股幽蘭的香氣鉆進鼻子里,這是她身上的香氣,不禁令他想起了那晚的纏綿,不由呼吸一滯,心頭登時大亂。

    他偏開頭去,道:“可以了?!?/br>
    “哦,”林婳訕訕地收回手,踮起的腳也放低了回去,也拿手在自己臉上摸了摸,沒察覺到有異物,這才把手帕收了起來。

    林婳拿夜明珠照著四周,這個地洞很深,而且還是上窄下寬的地洞,“這里為什么會有一個洞啊?”

    文宣帝道:“前兩日下雨,可能是塌方了,宮人還未來得及將這洞填了?!?/br>
    “嚇死我了,”林婳呼氣道:“幸好有皇上您陪著我一塊摔下來,要是我自己摔下來可就要嚇瘋——”頓住,才驚覺這話好像不太適合跟皇上說,趕忙向著洞口喊了兩聲,“救命??!救命?。 币源司徑鈱擂巍?/br>
    “這附近沒人,聽不見的,”文宣帝道:“何瑞知道我往這邊來了,若是見到我遲遲未歸,會尋過來的,我們只需要等著就好?!?/br>
    “哦,”林婳不自覺很乖巧地點點頭。

    這時,文宣帝突然將他的外袍脫了下來,往干爽一點的泥地上鋪開了,道:“坐下等吧。”

    “???”林婳滿臉愕然,還有點慫,“坐這上面???”這可是龍袍哎,她哪里敢拿來當坐墊。

    文宣帝卻道:“是簡陋了點,不過此刻這種情況,湊合著吧?!闭f著 ,他轉身先在龍袍上坐了下來,給林婳留了一大塊空處。

    站著腳麻,而且摔下來,胳膊腿還挺疼的,坐吧!反正是皇上讓她坐的,不算犯上吧。

    林婳挪過去,緩緩地坐了下來,地方不大,兩人剛剛好挨著。

    林婳手捧著夜明珠,抬頭往洞頂口望,滿臉憂愁,又眼巴巴地等著人來救。

    蕭弈洵微微側眸望著她,很難得,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這樣呆在一塊,從前每次見到都是一堆人前呼后擁著,那一晚她又中了藥,意識根本就不清醒。

    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又把百寶袋拿了出來,這次從里面拿出一個紙包,打開后飄出一股rou香味,正要自己拿了吃,突然想起身旁還有個他,趕緊捧了遞過來,小心翼翼地討好著:“皇上,我這里有rou干,你要不要嘗一塊?”

    蕭弈洵啞然失笑,應了聲后,伸手拿了一塊,剛剛還一臉憂愁的樣子,這會又開心吃東西,也就只有她才這般沒心沒肺了。

    第48章 蕭弈謙落魄如斯

    “皇上, 味道還可以嗎?”林婳笑道:“這可是我大哥托人從陵東寄來的rou干,只剩下最后那么一點了?!闭f著,又捧著遞上去, “您還要一點嗎?”

    林婳想:她都這么客氣討好了,皇上應該不會計較她拽他摔進洞里這件事了吧。

    “很好吃, ”蕭弈洵伸手準備再拿一塊,可算是后知后覺發現右手臂隱隱作痛, 前些日子打馬球過于用力, 傷了手臂。本來就傷著, 這會摔下來,又重重的撞了下,剛才還不怎么疼, 這會疼起來鉆心蝕骨。

    他蹙了蹙眉,本想就此掩蓋過去,“你怎么了?”不想林婳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問了他。

    蕭弈洵順勢而為,吃痛地扶了扶受傷的胳膊, 作弱不禁風模樣, “好像摔到胳膊了。”

    什么?林婳眼睛瞪圓,一下慌了, 她把皇上拽進洞里就算了, 還害得龍體受到了損傷。

    “皇, 皇上,我幫您看看嚴重不嚴重, ”林婳不自覺結巴,要是皇上胳膊廢掉了,那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看她rou眼可見的慌張了, 蕭弈洵笑了笑道:“不礙事,也跟你無關,是前些日子我打馬球弄傷的胳膊,方才只是牽引到胳膊上的舊傷罷了。”

    “真的沒事?”林婳不放心,萬一等下又有事,前后算賬怎么辦?

    “真的沒事,”蕭弈洵活動了兩下胳膊給林婳看,林婳趕緊攔著,“您還是好好擱著別動吧?!?/br>
    “那我的rou干——”蕭弈洵瞥了一眼林婳手中的rou干。

    林婳趕緊拈了一塊rou干,遞到蕭弈洵的嘴邊,道:“吶,我喂你?!?/br>
    蕭弈洵愣了愣,隨即低頭下來,咬住了rou干,那雙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林婳,在夜明珠的映襯下流光溢彩。

    這種姿態太過于親昵,林婳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撤回了手,把剩下的牛rou干往他手邊一推,瞥開視線看別處,道:“皇上,剩下的都給你吃吧。”

    蕭弈洵嚼著勁道的牛rou干,目光含笑地望著她道:“既然這rou干是你兄長托人寄來的,又是最后一份,這么難得,我嘗了兩塊就足夠了。剩下的,你自己留著吧。”

    “哦?!绷謰O趕緊把牛rou干收了回去,還是不敢看文宣帝,抱著膝蓋默默地挪開了一點距離,夜晚的風從洞口灌進來,冷颼颼地,總算是給林婳突然沸騰的臉頰降了一些溫。

    怎么會有人,吃塊牛rou干,都這么好看啊!呃——林婳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個圈,隨即偷偷地在腿上掐了一把,想什么呢!

    她趕緊轉移注意力,在心里念叨著:怎么還不來人??!快點來人救我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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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瑞在遠處左等右等,也不見皇上從樹林里出來,但又不敢輕易上前去,萬一皇上跟紫云郡主有很多話說,他貿貿然過去,豈不是打攪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