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親后我嫁給了皇帝 第4節(jié)
“嗯,好啊,”林婳麻溜地跑過去,把頭上的發(fā)飾一摘,外衣和鞋襪一脫,鉆進(jìn)了暖和的被子里。 蘇姑姑見了無奈地笑了笑,旋即滅了幾盞宮燈,喊了一旁立著的綠翹輕巧地退了出去。 “阿姐,”林婳伸手握住皇后的手,眼中帶著關(guān)切,“你的身子怎么一直不見好啊?娘親聽說你病了很擔(dān)心,想著來看你,但嫂嫂她臨盆在即,大哥又遠(yuǎn)在陵東,身邊不能沒有人照應(yīng)著。我今日進(jìn)宮,娘親還特意囑咐了我,讓我跟你說保重著身子,什么都比不得身子重要。” 光線柔和的宮燈遮掩去了皇后面頰的蒼白,微微抿唇一笑,似出水芙蓉般清雅、美麗。 阿姐一直很美,絲毫不遜色宮中的任何一位妃嬪,林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阿姐的臉想,可是這樣美貌又有才華的阿姐,皇帝為何不珍惜?反而更寵幸宮里的嫻貴妃。 “知道啦,”皇后溫柔地說著,“娘親的話我收到了。嫂嫂情況可好?她臨盆在即,可有請?zhí)t(yī)?這樣的緊要關(guān)頭,大哥他怎不告假回來?” 林婳一一作答,“嫂嫂好著呢,太醫(yī)早早就請了相熟的,穩(wěn)婆也請了好幾位經(jīng)驗老道的,大哥他是想回來陪嫂嫂的啊,可軍務(wù)太多太急,他實在脫不了身,只能往家里寫書信,隔兩天便來一封,那信厚的呀,怕是有一斤那么重,可記掛著嫂嫂呢……” 兩姐妹從家事、聊到年少的事、又聊起盛京中有什么趣事。 說著說著,林婳困得眼皮打架,一不留神就睡著了。 皇后貼心地替林婳掖好被角,喚蘇姑姑派人去太后宮中說一聲,今晚林婳歇在她宮中了。 第二天清早,雪已經(jīng)停了,天上還升起了太陽,照得樹葉上結(jié)的冰開始融化,不過好像天氣更冷了。 林婳伸手一推開窗戶,就被寒風(fēng)吹了個哆嗦,蘇姑姑忙趕過來關(guān)窗戶,“我的小郡主啊,您歇著點吧,好好的,跟這窗戶過不去作甚?” “我就想著屋子里太悶了,透透氣。”林婳噘著嘴走回來,順手拿起一把梳子,自個兒梳著長發(fā),梳妝鏡前,紅玉正在為皇后梳妝,她眸光打量了下皇后,道:“阿姐,你今天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皇后對著銅鏡瞧了瞧,“是啊。” “多虧郡主你昨晚勸著娘娘吃了好些東西,藥也喝全了,”紅玉笑著道:“今日宮中大宴群臣,以皇后娘娘您的鳳儀定能艷壓群芳,旁人是萬萬比不上的。” 那廂,蘇姑姑去櫥柜里拿鳳袍,左翻右翻卻沒見著,便道:“紅玉,前些日子不是讓你叫司衣司趕制新的鳳袍嗎?怎的不見新的鳳袍?” 紅玉道:“紅玉已經(jīng)去傳過皇后娘娘的旨意,也去催請過很多次,可司衣司那幫狗奴才竟說要給嫻貴妃趕制這次宮宴的新衣裳,還要給皇上、太后趕制春天的衣裳,人手實在有限,故而耽擱了,還說宮宴到之前定然會送到。” “你如何不早些與我說?”蘇姑姑面色一下嚴(yán)肅起來。 紅玉道:“姑姑,這事與你說了,又有什么用?奴婢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她們尚且不給面子,更何況——”話說到這里,紅玉收了聲,只拿目光怯怯地打量皇后娘娘,等著看皇后娘娘的反應(yīng)。 林婳目光也向皇后看去,知道阿姐在宮中不管事,但不知這宮中的人對阿姐竟然如此見風(fēng)使舵,便是再不受皇上的寵愛,便是再如何臥病在床,阿姐也是這大齊的皇后,她們怎么敢這般! 不想皇后只是對鏡描了描眉毛,輕飄飄地道:“鳳袍制作繁瑣,司衣司的人謹(jǐn)慎些也正常,只要在宮宴前送到即可,這鳳袍太重,我穿在身上還不舒暢呢。” 蘇姑姑聽罷,忙去衣柜里尋了一件合適的外衣,過來服侍皇后更衣,又喚來其他的宮女,服侍皇后娘娘凈面等等。 林婳也隨著一起,梳洗完后,被她阿姐趕去了太后宮中用早膳,“昨夜你在我宮中宿了一晚,太后怕是惦記著你,你便去陪太后用早膳吧。” 送她去太后宮中的轎攆是準(zhǔn)備好了的,林婳見早晨天氣不錯,就一路逛宮中的雪景走過去,不想過半路上竟然撞見了司衣司的人,她也就隨口問了句,司衣司的人說是送去嫻貴妃那處的。 林婳拿起來瞧了瞧,好家伙,這不是穿來跳舞的羅裙么?嫻貴妃素日里自持端莊賢惠,她會穿這么鮮嫩的衣裳?怕不是給嫻貴妃那胞妹——方映雪做的,今日宮宴,按照慣例,有才藝的女子、男子皆可登臺獻(xiàn)藝。方映雪一向愛出風(fēng)頭,怕是要穿這羅裙上臺獻(xiàn)舞。 若換做平常,這等舞姬所做之事,她方映雪必然是不屑的,可今日宮宴,這一舞若是成了,不僅能聞名于盛京城,更能博得圣上歡心,方映雪有事沒事往宮里湊,存了什么心思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瞧上面用金線、銀線繡的牡丹,牡丹乃是花中之王,方映雪竟也不知道避諱。 更讓林婳生氣的是,這司衣司為了給方映雪趕制羅裙,竟耽擱她阿姐新鳳袍的繡制。 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羅裙的做工可真精致,我瞧瞧,”林婳拿起了羅裙來,那司衣司的宮女膽怯地看了林婳一眼,欲言又止的。 她不禁笑了笑,說:“放心,我就看看。” 來回翻了翻后,林婳放下了羅裙,擺了擺手道:“去吧,就不耽擱你去送衣裳了。” “是,郡主,奴婢告退,”宮女行了禮,暗自松了一口氣地端著東西往前走。 宮中誰都知紫云郡主與方家小姐方映雪不合,行事一向乖張,幸而方才郡主沒有毀壞這羅裙,否則她們司衣司該如何同嫻貴妃交代? 綠翹望著那一行宮女離開,走上前一步,她非常了解自家郡主的性子,不由問:“郡主,您剛剛沒做什么吧?” “我能做什么?”林婳回身過來,眸子里滑過狡黠,“我這么乖巧善良,斷斷然是不會做那些陰辣狠毒的事。” 綠翹拋給自家郡主一個“我信你才怪”的眼神,嘴角流露出無奈,反正這方家小姐今晚肯定是要遭殃了。 第5章 好偷懶,還不學(xué)無術(shù) 慶云殿,文宣帝在此大宴群臣以及他們的家眷。 以大殿中心的圓臺為界,用屏風(fēng)隔開來,男左女右的分開來坐。 大殿內(nèi)空曠,燈火輝煌,絲竹聲綿綿不斷,宮宴盛大而熱鬧。 林婳單手托著下巴,眼珠子直溜溜地瞪著屏風(fēng)瞧,只能看見屏風(fēng)那頭影影綽綽,聽見人聲鼎沸,其余的什么熱鬧都瞧不見,也聽不著。 女賓客這邊,夫人們坐一塊,小姐們又聚著坐一處。 她輕輕瞥一眼,盛京里權(quán)勢最頂端權(quán)貴家里的夫人、小姐們都來了,熱切地與相熟的人打招呼,不相熟地經(jīng)由人引薦相識,互相吹捧場面話,好不熱鬧,這熱鬧她摻和不進(jìn)去,也懶的摻和進(jìn)去。 復(fù)而嘆氣連連,端起酒杯喝一杯解愁,可真無聊啊! 若她是個男兒身多好,跟表哥庭風(fēng)坐在一塊暢快喝酒,聊風(fēng)花雪月,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端莊矜貴的紫云郡主。 期間也不是沒有世家小姐來和林婳搭訕,想與她結(jié)交,可林婳一看她們小心翼翼與自己說話,不敢得罪于自己,并沒有什么興致地應(yīng)付就算了。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貴妃娘娘駕到……”忽聞大殿門口一聲高揚(yáng)地喊聲,文宣帝,皇后一行人進(jìn)入殿內(nèi)來,眾人齊齊起身跪迎。 林婳微微抬起眸光,目光落到與文宣帝攜手而進(jìn)的皇后阿姐,她穿著新的鳳袍,面色紅潤,不見一絲病容,心里放心了不少,畢竟皇后在眾臣子面前狀態(tài)不好,這不是一件好事。 她正欲收回目光,突然瞥到跟在嫻貴妃身后的方映雪,趾高氣昂地走進(jìn)殿內(nèi),接受眾人的跪拜。 心里不由哂笑,果然是方映雪的做派,最愛做的事便是狐假虎威。 直到文宣帝和皇后落了座,眾人才起身來。 阻隔在大殿之中的屏風(fēng)撤了,宮宴正式開始。 皇帝和皇后一前一后說了些場面話,眾人敬酒,便正式開始與臣民同樂,絲竹聲漸起,早就準(zhǔn)備在一旁的舞姬入場獻(xiàn)舞,殿內(nèi)一片歌舞升平的場景。 有歌舞表演看,林婳才覺得沒那么無聊,喝了兩口小酒,目光一直落在舞臺中心一直旋轉(zhuǎn)的領(lǐng)頭舞姬身上,心里感慨:真厲害!這腰身仿佛如春風(fēng)中的柳絮,細(xì)而柔軟;旋轉(zhuǎn)間,一顰一笑皆是嫵媚動人。 記起來了,去年中秋節(jié)上,那場讓人耳目一新、出塵難忘的嫦娥奔月,好像也是這位舞姬跳的,她叫什么來著,好像叫……月奴?是這個名字吧。 “跳得可真美!”坐在一旁的清河縣主忍不住夸贊了一句,“怕是沒有人能比得過她的舞姿。” 這話聽到林婳的耳朵里,她眉梢忍不住揚(yáng)了揚(yáng),清河縣主這話說得有點不合時宜,更不論方映雪就坐在她不遠(yuǎn)處。 果不其然,緊接著就聽見那方映雪說:“清河縣主,話可不能這樣說。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出了個比她更好的,你豈不是自個兒打自個兒的臉了?” “你——”清河縣主被羞辱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手攥成拳頭藏進(jìn)袖子里,隱忍下了怒氣。 林婳斜睨過去,將清河縣主面上的不忿收入眼中,清河縣主的爹清河郡王,是個空有頭銜的郡王,混得還不如一個伯侯,在握有實權(quán)的方丞相面前那是抬不起頭的,清河縣主自然也不敢惹方映雪這位方丞相的掌上明珠,更何況,方家在宮中還有個方嫻貴妃。 像這種權(quán)勢高低上的威懾,林婳都已經(jīng)見慣不慣了,若放在其他人身上,她坐山觀虎斗。但她就看不得方映雪那種囂張跋扈的樣子,更別提這囂張里還帶著嫻貴妃的勢,嫻貴妃的勢不就是踩著她阿姐得來的嗎? “哦?”林婳輕輕一挑眉,故意道:“不知方小姐說的人外有人是何人?本郡主倒很有興趣,想一睹此人的舞姿。” 方映雪面色笑容一怔,一雙帶著幾分?jǐn)骋獾氐跎已巯蛄謰O掃來,嘴角微勾地道:“你自然會瞧見的。” “是嗎?”林婳目光從上到下地將方映雪打量個遍,要她去想象方映雪的舞姿能比得上,這正在翩翩起舞,有仙女之姿的月奴。抱歉啊!她只能想到一只瘦瘦地鴕鳥在上面踱步,實在想不出什么美好的畫面了。 林婳眼底笑意漸深,“嗯,本郡主非常期待。” 方映雪不愧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兒,一下就看明白了她眼底的嘲諷,當(dāng)下面色漲紅,怒得放下狠話:“你——你且好生等著罷。” 林婳笑笑,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繼續(xù)欣賞歌舞。 “多謝紫云郡主,”清河縣主小聲地道謝,林婳微微點了下頭,便就此帶過,對于清河縣主想攀交之意,表現(xiàn)得很不冷不淡。 圓臺上表演流暢的歌舞,突然出了岔子,其中一個伴舞的舞姬腳下一絆,害得正在旋轉(zhuǎn)的主舞月奴嘭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而方才絆了月奴一跤的舞姬又馬上調(diào)整回去,這下的局面,便全成了主舞的錯,便是月奴飛快地起身想接著跳下去,可那扭傷了的腿腳,已經(jīng)影響到了舞姿的觀感。 最后只能在司樂司的司樂大人鐵青的面龐中,倉惶退場。 轉(zhuǎn)而換成了男子的戰(zhàn)鼓表演,氣氛一時變得激昂起來,掩蓋下了剛才突兀的失誤和看客們的不快。 “呵,還真是夸早了,便不用什么人外之人,也能比一個跳舞都摔倒的舞姬強(qiáng)。”方映雪臉上露出嘲諷之態(tài),說罷還拿目光掃了清河縣主一眼,又環(huán)顧了四周一圈,想得到其余人地贊同。 然而大家都假裝看表演,并不敢附和她說些什么。 是得罪方映雪?還是得罪備受太后娘娘疼愛的紫云郡主?孰重孰輕,她們還是分得清楚的。 “哼,”方映雪惱得低哼一聲,端起桌上的酒杯,憤憤地喝見了底,帶狠毒的目光頻頻向林婳望去,好像這樣就能找回臉面。 林婳忍著嘴角的笑意,就愛看方映雪吃癟的模樣。 誰讓阿姐不痛快,她就讓誰不痛快! 戰(zhàn)鼓過后,又是男子的劍舞,甚至還有面具舞等等,就是不見第一場那般美麗舞姬的舞蹈,難道司樂司沒舞姬了嗎? 林婳輕輕呷著美酒,心下了然,這個嫻貴妃為了自家妹子能一舞驚人,還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畢竟沒有對比,方映雪就是跳成鴕鳥踱步,那也是仙女。 又一場擊打青銅鐘的表演過后,司樂大人走上臺來,先向文宣帝和皇后請安了之后,這才起身攤開手里拿著的布帛,宣布道:“接下來,是諸位公子小姐們的才藝表演時刻,第一場,由謙親王與遠(yuǎn)定侯之孫葉庭風(fēng)合作完成,有請!” 司樂大人抬手一請,早就準(zhǔn)備好的謙親王蕭弈謙和葉庭風(fēng)齊齊以輕功飛上了圓臺,蕭弈謙手執(zhí)長簫而吹,葉庭風(fēng)執(zhí)劍而舞,兩人衣袂飄飄,玉樹臨風(fēng),頃刻間奪去眾人目光,令人心生贊嘆,好一雙耀目的翩翩佳公子。 就連一向持重的丞相大人方士元也撫須,深有感慨地念道:“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追憶起自己少年時的風(fēng)采瀟灑。 更不論家中有適齡女兒的夫人們在底下交頭接耳,“謙親王長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可惜早已有了婚約,訂的還是紫云郡主。” “這不還有一旁遠(yuǎn)定侯的孫子嗎?也是一表人才,不僅能武,還能武,真是不錯的英年才俊。” “不知可定了親?” “好像沒有,他家中父母早亡,只有遠(yuǎn)定侯這位祖父在,遠(yuǎn)定侯一向不問世事,肯定是不知道cao持這些的。” …… 世家小姐們還算端莊著,不敢隨意議論,可那通紅的小臉,還有那炙熱地往圓臺上兩人身上望的目光,任憑誰瞧上一眼就知道個個都芳心萌動了。 然并不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蕭弈謙和葉庭風(fēng),比如方映雪,她目光癡迷那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文宣帝。 又比如林婳,因著自小跟蕭弈洵和葉庭風(fēng)一塊長大,他們倆平時可不是這般風(fēng)雅謙謙君子般的模樣,故而嘴角上揚(yáng),一直忍著笑,腦海里不時地閃過他們平時打打鬧鬧,猶如六七歲孩童的樣子。 一曲舞畢,眾人皆贊。 文宣帝亦鼓掌夸贊,“弈謙的蕭愈發(fā)精益,其中瀟灑之意真是令朕豁然開朗。” 復(fù)而又望向葉庭風(fēng),“葉庭風(fēng),你不愧出自將門侯府,其風(fēng)采有遠(yuǎn)定侯之姿,”說著,頓了頓,思忖道:“傳朕口諭,賞謙親王上等玉蕭……封遠(yuǎn)定侯之孫葉庭風(fēng)為六品昭武校尉……” 蕭弈謙與葉庭風(fēng)齊齊領(lǐng)了文宣帝的封賞,便退了下去。 退下轉(zhuǎn)身時,葉庭風(fēng)和蕭弈謙的目光移轉(zhuǎn)過來,與正對著圓臺的林婳打了個照面,雙雙不約而同地向林婳飛了一個眼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