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 因禍得福,我注定要洗白!
第九話 因禍得福,我注定要洗白! 我發現,沈春連mama的愛很沉重。 我明明只是個普通溺水,按道理休息好了當天就可以出院,沈mama卻強行讓我住了三天院,期間吃了各種補品。要不是江澤野借口說即將要演出,我想沈mama可能會讓我躺三個禮拜。 宿舍樓下,沈mama對江澤野再三囑咐,內容無外乎按時給我進補之類的。 江澤野乖巧地答應下來。 我攔住沒完沒了的沈mama,沖著她微笑:“我在這里好著呢,你放心,早點回去吧。” “可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你才休息了三天。”沈mama極度委屈。 我搖手,非常誠懇地說:“我只是溺個水,沒傷筋動骨。” 在沈mama又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我拉住了旁邊的江澤野,并且挽住了他:“媽,你看,我不是還有表哥嘛。” 我是最近才知道江澤野是沈春連表哥的事實,想起我之前對他和沈mama之間關系的猜測,天啊,我簡直尷尬得想鉆進地縫。之后一定要去找沈春連補補課才行! 沈mama見我和江澤野感情這么好,也放了心,沒再多說便回去了。 我和江澤野進宿舍后,見到了出差了很久的何云。 何云坐在客廳里和沐凌、安鉻、陳子軒三個人聊天,見到我們,她笑著朝我們揮了揮手,示意我們過去。 然后她從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里面有幾張行程表。 “我給你們安排了一些工作,最近可能會比較忙哦。”何云瞇著眼笑,還順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啊,對了,你們訓練得怎么樣,演出安排在兩天后,時間比較趕。” 江澤野拿起文件坐在沙發上,頭都沒抬:“還行。” “那就好,這首歌拿獎的概率比較高。” 突然我感覺有些不自在,抬頭一看,發現大家都在悄悄瞟我。 大家還行,我不太行,拖后腿種子選手。 “哇,還有綜藝啊。”安鉻突然驚呼,“還是電競綜藝啊!而且是我和沐凌常打的那款!” 何云笑了笑:“是的,不過他們那邊要不了太多人,估計只能上兩三個,到時候你們要自己爭取名額。” “沒問題!”安鉻興奮地回,然后挪到了我身邊,“小五必須上。” 我笑得很僵硬,揮了揮手:“我不行的。” 安鉻說:“你哪里不行,你上次一打五帶我們贏呢。” 江澤野似乎發現了什么端倪,問我:“你什么時候打游戲很厲害了?” “……” 怎么回?我哪知道沈春連打游戲也菜啊,我又沒跟他打過。 見我不說話,安鉻好心地開口:“可能小五練了,以前他可菜了,現在賊厲害,簡直大神級別。老大,我跟你說這個綜藝小五必須上,他絕對帶我們贏……” 我搭上安鉻的肩膀,打斷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朋友,夸張了,夸張了,上次我是運氣好。” 沐凌走上前,接過了安鉻的話,且頗有看熱鬧的意味:“老大,上次小五那個大招打倒了一片,難度超級高,我覺得他都能和你battle了,而且你還不見得能贏。” 這敢情是替我下挑戰書啊…… 江澤野走到我面前坐下:“來嗎?” 我尷尬地笑了笑,隨手拿起行程表,指著上面的一處:“不了,這不是還有演出嘛,我還要訓練。” 說完,我就想拍死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打游戲我還擅長點,兩天后的演出簡直可以要了我的老命。 “覺悟不錯。” 原本我以為自己可以這么躲過去,但完全沒有考慮到安鉻和沐凌這兩個豬隊友,他們分別坐在我和江澤野的旁邊,繼續一唱一和。 沐凌:“就開一局!” 安鉻:“好久沒有跟老大打游戲了,嗚嗚嗚!” 沐凌:“就算要練舞也得勞逸結合不是!” 安鉻:“打游戲可以緩解壓力的。來嘛,我們就玩手機版,速戰速決!” 我:“……”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只好咬著牙答應了。 宿舍客廳。 我們一行人坐在沙發上,手機版剛好可以5v5,于是我們進入了自動匹配模式。 游戲剛開始我還想裝一下沈春連的菜雞樣子,可是敵人來勢洶洶,我一時有點忘記了,等我反應過來,我才發現,不知道怎么我們五個人走散了。而且就算是走散了,我和江澤野還在一起! 我的天啊! 江澤野cao縱著角色慢悠悠地在我后面走來走去,就看著我在前面打打殺殺了。 我心里一“咯噔”。 我好怕露餡。 于是我思來想去,也不打怪了,迅速躲在了江澤野的身后,然后矯揉造作地說:“啊,老大!有人打我!他們好兇哦!” “……” 沐凌一口水噴了出來,差點沒把自己嗆死。 安鉻也是手一頓,不太自然地瞥了我一眼,只有陳子軒,相對來說比較淡定。 江澤野瞥了我一眼,隨便放了幾個大招,對面就倒了一片。 打完他也不急,照樣慢悠悠地往前走,但明顯故意走得很復雜。我想自己是菜鳥啊,要求保護,所以拼命地跟上。 江澤野咳了一聲,淡淡地對我說:“不要跟著我。” 我眨了眨眼睛:“人家害怕。” “……” 最后還是我們贏了游戲,雖然是跟著江澤野躺贏的那種。 江澤野收起手機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我:“你的cao作還是進步了。” “嗯?” 他沒有回應我,自顧自回了房間。 我將手機往旁邊一扔,松了口氣,余光不經意落在了安鉻和沐凌身上,發現他倆眼神有些奇怪。 最終沐凌朝我靠近,打量了一會兒,說:“難道,那天是個幻覺?” 安鉻:“原來你還是個菜雞!” 何云在我們打游戲的時候去打電話了,回來的時候游戲剛好結束。拿包的時候,何云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坐在了我旁邊:“這次是翻身之仗啦。” 我抬頭,有些疑惑。 “這次的新歌你所占的比例特別多,是你們隊長幫你爭取的。想要讓大家停止對你的污蔑,你就要用實力說話。” 我點頭,點一次感覺沒底氣,又重復點了兩次。 深夜,我打開了和沈春連的微信對話框,告訴他關于兩天后演出的事情。 我和他的聊天記錄還停在剛回來的那天,我給他發的舞蹈視頻。 不知道他有沒有自己練一練,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大家其實都沒有放棄他,對他寄予厚望,可是,可能會被我搞砸。 沒等多久,我收到了沈春連的回復。 “我陪你練吧!拜托你了。” 我想了想,救人救到底,況且我還吃了他媽這么多補品,所以硬氣地回了個“好”。 于是我開始了白天跟著隊友練舞,晚上還要溜出去被沈春連折磨的痛苦生活,但好歹現在的結果雖然不算完美,也能看得過去,并且還不算難看。 上臺表演的前一天,是公司的十周年慶典。 公司辦了個酒會,邀請了業界很多知名人物。何云站在化妝間給我們挨個調整領帶,囑咐道:“我知道你們不喜歡這種場合,所以你們就湊個熱鬧就行,別得罪人。” 我點頭,想著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懶,別提有多興奮了。我強行控制了下自己激動的心情,然后跟著大家進了酒會場地。 酒會是在“連嶼”酒店的后花園辦的,是一個露天party。這次來了很多人,不僅有娛樂圈的導演、演員,還有時尚圈的紅人。 以前我也會參加這種活動,常常是代表我們雜志社去爭取新資源,喝酒應酬總是免不了。這次既然何姐都說只是湊熱鬧,那我就安安靜靜做個陪襯就行。 本來我是跟著江澤野的,后來被一旁的小點心吸引住了,索性就和他分開,拿了一堆小點心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 可能是沈春連的風評不好,有一些人經過我也沒有想靠近我的意思。反而……我抬眼看向江澤野,他的周圍倒是圍了很多鶯鶯燕燕。 我失笑,帥哥總是受歡迎的,但是沈春連這樣,也落得一個清凈。 等我們公司的總裁上臺說完話后,這場酒會開啟了一個重要的環節——跳舞。在場男士可以自行邀請女士進入舞池跳舞,音樂風格多變,整體看下來還蠻high。我雖然表面是個舞蹈擔當,但因為最近高強度的訓練有些疲憊,對這個興致乏乏,避之不及。 當個吃瓜群眾最開心了。 然而我沒想到,我會在這里又遇見蘇樂。 蘇樂穿著一件藍色小禮服,梳著一個公主頭,顯得可愛嬌俏,和之前在辦公室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她明顯是看到我了,端著酒杯,興高采烈地踩著小高跟向我跑來。 等她湊近看見我桌上的各種小蛋糕后,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咧開嘴對我笑。 “沈春連,好巧呀!” “你怎么吃這么多好吃的也不叫我呀?”然后她非常高興地坐到我旁邊。 我對她出現在這里有些疑惑,一般雜志社的確會有這種酒會的邀請名額,但都會給比較有能力的人。 像蘇樂這種……我低頭打量了她這一身……哇,都是高級定制哎。 我迅速閉上了嘴,看來這人有點真人不露相。 “在這兒看見你真開心。 “這個真好吃,你真有眼光…… “外面的人說你太作了,挑三揀四,但我覺得你還好哎,至少和我一樣愛吃甜的。” …… 蘇樂在我耳邊嘰嘰喳喳,我只偶爾附和,其他時間都在走神倒數。 什么時候能下班? 想著想著,不遠處突然傳來酒杯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但因為此時舞池里放著音樂,那頭的動靜并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娛樂。 我漫不經心地往那邊望了望,發現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勾搭一個女人,而女人似乎很不愿意。 應酬得多了,這種事情也就見多了,所以我很快收回了目光,繼續吃我的東西。 倒是旁邊的蘇樂有些激動,指著那邊結巴地喊:“陸……陸姐!” 嗯? 我重新扭頭,那頭的女人偏了偏頭,露出了張側臉。 還真是“我”! 對于沈春連會以我的身份出席這場酒會,我是能猜到的,但是因為最近見他的頻率實在是太高,所以就沒太在意。 更何況今天,他打扮了一下,的確華麗,我有些沒認出來。 我將最后一口蛋糕塞進嘴里,然后帶著蘇樂往那邊靠近。 離他們還有一兩米的時候,我聽見那個男人對沈春連說的最后一句話—— “一個三流雜志社的記者擺什么調子,讓你陪爺是給你面子。” 沈春連沒說話,大概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事有些被嚇到。也是,有江澤野那樣的隊長,他們的確像是溫室里的花朵一樣,被保護得好好的。 見男人要對沈春連上手,我立刻從旁邊服務員的托盤上拿起一杯紅酒,走上前潑了過去。 潑完,我還輕輕拍了下手,假裝歉意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那男人往后退了半步,看見是我后眼里盛滿了怒意:“我當是誰,不就是黑料滿天飛的沈春連嘛。” 我倒是沒什么感覺,旁邊的沈春連卻是沉了沉臉色。 “喲,沒想到我的黑料讓你都認識我啦?”我朝他笑了笑,“好可惜,我都不認識你呢。” “你……” 見他還想說什么,我立刻轉頭望向沈春連:“陸記者,好巧,沒被什么閑雜人弄壞心情吧。” 沈春連因為我的出現有些驚訝,隨即低下頭去。 我覺得他是平常懟我懟得無法無天了,今天被我碰見難堪場景羞的!哈哈哈,突然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那個男人見我沒把他放在眼里,更加生氣了,伸出手就想打我。 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朝我揮來了。那一刻,我在想,打就打吧,等會兒我一定要還回去,不打你我就不姓陸。 然而等了很久,巴掌都沒有落下。 耳邊有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睜開眼,發現江澤野抓住了男人的手,面無表情地對男人說話。 “張導,好久不見。” 張導雖然平時和我們公司合作比較少,但也聽說過江澤野的一些事。據說……在公司里江澤野還是很有發言權的,所以yum男團雖然最近意外連連,但資源相較于同期出道的男團來說也算是比較好的。 況且……這個時候已經有很多雙眼睛盯過來。張導縮回了手,寒暄了兩句便退場了。 我覺得站在我面前的江澤野有點帥,花癡了幾秒。我剛想夸幾句,旁邊的蘇樂雙手握拳就喊了起來:“啊啊啊,江澤野太man了!” 我瞪了蘇樂一眼,挪了挪身子擋住她的視線,沒想到她也跟著我移動。 果然是追星大佬。 江澤野還是沒什么表情,瞅了我兩眼,又瞅了沈春連兩眼,然后皺著眉離開了。 我趁機跟上:“你去哪兒?” “回家。” “好!”我和他并肩快步朝前走,賠笑,“那,帶上我吧!” 他停了下來,看我:“不陪你的小女朋友?” 小女朋友?哪個?蘇樂嗎?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以“你多想了”的心情對江澤野翻了個白眼。 我跟著江澤野走到了地下停車場。 地下停車場人很少,燈光也很昏暗,咳嗽一聲還能聽見回音,我不禁背后發涼,緊緊跟著江澤野。 突然,江澤野停住轉身,我沒留意,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撞得我腦袋疼。 “你在這里等我。”江澤野摁住我的頭,把我往后推了幾步。 我點頭,乖乖站著不動。 一陣涼風吹過,我不安地打量四周。一個人大半夜待在這里,還真有點害怕哈…… 汽車行駛的聲音越來越近,我激動地往那邊走了幾步,卻聽見“砰”的一聲,與此同時,響起一聲尖叫。 我朝著聲源處看去,只見一輛車前面躺著一個男人,正吃痛地蜷起身子。那輛車的駕駛座的車門打開著,車主不知去向。 我正想走近,一個人拉住了我,我回頭,映入眼簾的是江澤野那張冷冰冰的臉。 “你干嗎?” “你想干嗎?”江澤野反問我。 我一時無措,指著那個倒地的男人:“救人啊!” 說完,我朝那個男人的方向跑,剛跑了兩步,江澤野又拉住了我:“我已經打了120,也叫何云來處理了。” 我對江澤野有些無語,人命關天的大事,他怎么可以這么云淡風輕! 我拼命甩開他,撩了撩額頭的碎發,徑直往那個男人方向走,湊近一看,才發現,竟是張導。 真是冤家路窄。 雖然先前發生了不愉快,但我不能見死不救,于是我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準備給他止住腿上的血。 江澤野又拉住了我,對我不解:“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根本就不會緊急手法,萬一做錯了,這也是條人命。” 我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盡管我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但我強行保持鎮定:“你相信我嗎?” 江澤野愣住,幾秒后,他松開了我。 因為條件限制,我只能做到簡單的包扎。這多虧我做記者的那幾年,一天到晚跑新聞,遇到的緊急狀況不計其數,所以該學會的,不該學會的,都了解了一點。 等救護車來了,我默默地退出了人群,手上、衣服上都沾著血,看起來狼狽不堪。 “我不是故意和你作對的……”我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知道。” 江澤野一雙眼眸像海底一樣深而平靜,心里卻有一層又一層的浪花襲來。 見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我以為他不舒服,有些緊張地詢問:“你的胸沒事吧?” 江澤野抬眸,嘆了口氣。他將手從胸口處移到了自己的衣服上,然后下一秒,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向我走了兩步,準備披在我的身上。我嫌自己臟,灰溜溜地躲開了。他不開心,低著嗓子說話:“不許動。” 這三個字像有魔力,我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他將衣服輕輕披在了我的身上,還拍了拍我的肩頭。然后他拉著我的手往前走,沒有再說話。 這件事只是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到后面的訓練。 隔天,在一個通宵的排練后,終于迎來了這次新歌的演出。 上臺前,大家在休息室里加練,我靠在休息室門口等沈春連。之前跟沈春連約好了的,要提前出去給他送票,畢竟這一場的票很難買。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消息,我無聊地刷起了微博。 一堆消息闖了進來,我點開,無數人艾特我,而且是同一條微博: 娛樂沒有圈:yum男團集訓回歸,中國風元素,不知道沈春連又會以怎樣的方式制造車禍現場呢? 我微微瞇眼,覺得這個什么圈有點看不起我。 我可是練習了很久的! 這時,我接到了沈春連的電話,然后飛快地跑出去給他送票,然而我發現他不是一個人,他竟然把蘇樂給帶過來了! 我把他拉到一邊,小聲問:“你們什么情況?” 沈春連一副看傻子的眼神,解釋說:“就因為昨天,她覺得我和你有情況,所以纏著要跟我來吃瓜……” 算我多想了,我可不想和沈春連有什么糾纏。 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安鉻正在找我,通知我候場,我跟了上去,突然想起了那條微博。于是我再次打開手機,點開微博,按了最左邊的轉發,并且俏皮地評論了一句“你猜”,然后把手機收回了口袋。 除去上次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這是我第一次以沈春連的身份正式上臺。 我不想出丑。 甚至可以說,我付出了這么多,是一定要得到回報的。 我跟著隊友走上臺,跟著他們鞠躬,跟著他們介紹自己,然后站在我們之前排好的隊形上,像預想的那樣順利。 蘇樂坐在第一排,手上拉著橫幅,頭上戴著應援物,看起來比誰都要興奮。而沈春連坐在她旁邊看我,眼里有著期待,有著不安。 這是他的翻身仗,可他只能做個圍觀者。 燈光熄滅,幾束聚光燈打在我們身上,我扶了扶耳朵上的麥,江澤野也回頭看我,給我打了打氣。 好了,我不怕了。 音樂聲響起,我開始跟著節奏邊唱邊跳。 每唱完一句,我都在心里悄悄地打上一個鉤。 在快到沈春連那段舞蹈solo的時候,我大步往中心位置走,在跳了兩下后,意外來了,我的耳返掉了。 以前看電視,很多明星也會有這樣的狀況,但往往他們的應急措施極其帥氣。我也想這樣,手往后拉著耳返的線,卻沒想到這個時候我忘記了轉換隊形,再加上耳返的線纏住了我的腿,我一個不注意整個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耳朵上的麥也摔在了地上,發出了極度刺耳的嗡嗡聲。 頭疼。 這是舞臺事故,大家都沒有停下來,以免這場演出以笑話收場。 我低著頭,為了不影響大家拼命往最旁邊爬,可我太緊張了,就算現在站起來我也跟不上節奏……然后我閉上眼,無法抑制地哭了。 沒有獨舞,這個舞臺變得很奇怪,我聽到很多人小聲議論。但下一秒,我看見一個身影很快地蹦上了臺,然后極快地跟上了音樂的節奏,開始了這一小段獨舞。 是沈春連,以我的身體在舞動。 這是一個男團舞,又加入了中國武術的元素,難度高,并不適合女生。但或許是沈春連的爆發力,使得這段舞變得很有亮點,而且力度掌握得剛剛好。 一首歌結束,底下掌聲一片,盡管他們的眼睛里帶著嘲笑或者是吃瓜的意味。 “所以到底是怎樣?” 后臺,等人到齊,江澤野終于發飆了。 領帶被他生氣地扯開,他沖到我面前一手拉住了我的領口,另外一只手也舉了起來,像是要揍我。 我閉上眼,準備迎接這一拳,但遲遲沒來,緊接著,我被放開。 沈春連拉住江澤野,他一直很怕他老大,可是這一次像是鼓起了勇氣:“這次摔倒,是意外。” 江澤野轉頭,看著他:“陸小姐,這是我們團內部的事情,不好意思麻煩你離開。” 沈春連尷尬地收回手。 江澤野又接著說:“關于我們的舞蹈內容外泄的事情,我們會安排律師和你談談。” 我又開始沒腦子地出風頭了:“這跟他沒關系……” 話還沒說完,我看見沈春連跟我使眼色,組合的其他三人也沖著我擠眉弄眼。但沒有機會了,我已經成功地朝江澤野冒火的頭澆了一盆汽油…… 江澤野面無表情:“沈春連,如果你還要保持你現在的狀態,那就離開吧。” 如果是之前的我,我肯定會很開心,但現在,我看著所有人失落的神情,包括沈春連,我有些遲疑了。 剛開始成為沈春連,我千萬個不愿意。 可是現在,我可以不用去做沈春連需要做的事了,但我也沒有很開心。 我好像……敲碎了別人的夢想。 “對不起……”我挪到沈春連旁邊,拉了下他的袖子。 “跟你沒關系,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他對我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跟往常和我懟來懟去的態度完全不同。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江澤野冷著臉將我們送回宿舍,便以隊長的身份去和公司的公關團隊開會去了。 公關團隊在列舉了幾個相對來說保守的方案后,江澤野抬眼,目光落在了白幕上的舞蹈視頻上,就是之前,“陸耳耳”沖上臺跳舞的那一段。 江澤野拿過鼠標,按下暫停鍵,女人冷冽的目光配上剛硬的動作,很是果斷。 是好看的,還很眼熟…… 何云察覺不對,走過來問道:“怎么了?” 江澤野瞇著眼沒說話,眼里流露出了不解。何云望向屏幕,淡淡一笑:“這個女孩子還挺有春連在舞臺上的神采的,應該是春連的粉絲吧。” “……” 問題就出在了這里。 江澤野按了繼續播放,邊看視頻,邊在心里默數:一個,兩個,三個……最后還有一個后空翻的技巧。之前因為氣火攻心他沒有太注意,現在回放才發現—— 這些,都是他曾經教給沈春連的動作。 剩下的日子里,何云為了讓我們專心訓練,特地囑咐我們不要太關注輿論。 江澤野經常早出晚歸,而我就仿佛是捅了婁子不敢擔責任的小孩,躲在房間里不敢出門。 這些日子里,我不知道的是,網絡上出現了一些不一樣的聲音,網友并沒有完全去黑沈春連。 由于那一天沈春連借我的身體沖上臺救場,導致很多人關注到他,但大多數關注也只是放在了他的舞蹈實力上。 網友a:這個小jiejie太酷了吧!舞蹈動作太牛了! 網友b:這段不是沈春連的solo部分嗎,怎么感覺這位小jiejie跳得更有氣勢? 網友c:三秒鐘我要知道這個小jiejie的聯系方式。 網友d:回復樓上。陸耳耳,微博:mq小耳朵,美女記者。我記得她以前采訪過yum,沒想到跳舞和他們還有得一拼。 網友e:眾籌小jiejie出道! …… 直到某個晚上,一個神秘的微博爆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我和沈春連,看起來很親密。 我一看,這不就是十周年酒會那天嗎?而且那個id,不就是匿名給我發照片的那個嗎? 我內心不禁產生疑惑,這個人看起來像是身邊的人……可會是誰呢? 原以為這件事會給沈春連本就糟糕的名聲雪上加霜,卻沒想到事態朝著我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這張照片不僅沒有給我造成太大負面影響,反而有造勢者趁此機會嗑起了我和沈春連的cp。網絡上“春耳cp”被刷到cp榜第一,我竟然也吸了不少粉。 這樣的轉折,完全超出了公司公關的預期。 何云更是想就這一點,借機洗白沈春連。江澤野在一旁皺眉,如果以cp的方式洗白,那以后就得以綁定的形式發展,以后大家就會忽略沈春連的能力,這就失去了沈春連加入組合的初衷。 沈春連以前說過想要靠實力證明自己,而且,他還沒有搞清楚這兩個人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 “何姐,只有這一個辦法嗎?”江澤野問。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何云收拾文件的手一頓,似乎想起了什么,驚訝地問,“你不會還真想告陸耳耳吧?” 江澤野那次的動怒仿佛就在眼前,這幾天沒提這件事,她還以為他忘記了。 “不是。” “那就好。” 于情于理,陸耳耳給沈春連造成的負面影響可以說是降到了最低,要是逆著來,保不準會發生什么。 何云松了口氣,剛想說什么,一個工作人員跑了進來: “何姐,不好了,沈春連發微博了。” 沒錯,我發微博了。 雖然最近我沒敢上網,但室友陳子軒回房時總會透露一些情況,所以我也了解了一些消息。無非是網絡上的聲音對我更不利而已。 一人做事一人當,總不能讓別人來當替罪羊吧。 于是在這個夜晚,我登錄了微博,斟酌之后,我碼了一段字。 沈春連v:演出中的驚喜變成了驚嚇,但讓你們開心了也不錯?我會努力的。 評論一條條地蹦出來,我呼了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點開,并且已經下定決心對特別過分的評論懟回去了。 沒想到,事情竟然往我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 小蓮花花:春連勇敢飛,我們會保護你的! 路人a:我是路人,雖然表演需要進步,但你還是蠻可愛的,加油。 路人b:啊啊啊啊,你和小耳朵好配啊! 路人c:路轉粉了,軟綿綿的樣子太可愛啦! …… 這算是因禍得福嗎? 一連好幾頁,我都沒有翻到罵我的評論。但我并沒有很開心,因為我似乎被人強行摁頭了。 啊啊啊,這是要怎樣啊,我都已經做好了被噴的準備啊! 還沒來得及多想,微信消息提示音連續響了兩下,分別是江澤野和沈春連發來的。 江澤野:“我有事找你。” 沈春連:“你又玩我的號了!” 我心想,難道我又惹禍了?這反響不是挺好的嘛! 沈春連生氣我倒是不怕,我怕的是江澤野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小心翼翼地從自己房門口朝外探了探頭。見四周無人,我偷偷摸摸地走了出來。我們比較省電,此時只有訓練室亮著燈。 我走了過去,發現陳子軒、安鉻和沐凌三個人在練舞。 江澤野并不在。 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松了口氣,可能是因為我還沒想好怎么面對老大吧,而且那天他發火的時候的確是把我嚇到了。 萬一這次他是來告訴我,他要告沈春連呢?那我怎么辦? 沈春連畢竟用的是我的身體,我可不能讓他坐牢! 陳子軒在前面領舞,看到我頓了頓。我招了招手讓他繼續,我算著拍子,在合適的時候加進去。 一曲畢,我轉過頭的時候就看到了江澤野,一顆惴惴不安的心仿佛卡在了嗓子眼。 我呼著氣往后退了兩步,江澤野卻向我走近,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將我帶到一旁。 我一看他嚴肅的神情,咽了咽口水。 他是不是怪我自作主張發微博?天啊,我又火上澆油了嗎? 于是我狠了狠心,率先說道:“我只是覺得我要自己承擔一些事。” “你……” “我不想總讓你們擦屁股。不管是這次,還是之前所有的黑料,那都應該讓我自己來面對。” “不是,我……” “對不起,我應該先跟你說的。” 我朝他鞠了一躬,表示道歉。 我用余光偷偷觀察他的表情,發現他的表情并沒有之前難看。 這是不生氣了嗎? 江澤野愣了幾秒,望著我一動不動。 于是我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卻沒想到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我背后是墻,他抓住我的時候,我一時沒站穩,往后退了退,直接就靠在了墻上。 “你變了。” 良久,他吐出了這三個字。 我一怔,又是哪里露餡了嗎? 他松開我,退了兩步,和我保持了一點距離。 正當我以為他不會說什么的時候,他淡淡開口:“雖然我說不上哪里不對,但我覺得你變化很大。包括這次,你為自己發聲,這是以前的你不會做的,我總有一種感覺,你好像……”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沒再繼續。 “你沒錯,發個微博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算是……”他抬眼望我,我能在他眼里看到自己,“因禍得福吧。” 他的嘴唇一開一合,嘴角不經意地翹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他在笑! 太好了,他沒有不開心! 我笑嘻嘻地抬頭看他,試探性地開口:“那沈……呃……陸耳耳上臺跳舞的事,你還告她嗎?那是我擅作主張,真的跟她沒關系!” “你很緊張嗎?” 是的,我很緊張。 但我始終貫徹死鴨子嘴硬的原則,斬釘截鐵道:“沒有!絕對沒有!但……做人嘛,要講義氣。” 江澤野打量了我一番,緩緩開口:“不告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我開心地沖向他,緊緊地抱住了他,松開的時候,我不小心瞥到他的耳朵。 嗯?竟然是紅的! 沒等我抓住這個嘲笑他,耳邊悠悠傳來他淡淡的聲音: “那我等你老實交代,為什么外傳我教你的舞蹈技巧。” 嗯?什么技巧? 江澤野的內心活動 最近團內遇到的挫折不少,趁著這次意外平息,我去了星巴克,打算點些食物犒勞他們。 在等待的時候,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玩手機,這陣子網友對我們的討論很多,尤其是對沈春連的。 后面一桌的幾個女人在嘰嘰喳喳地聊天。 我將口罩拉上,然后準備戴上耳機屏蔽聲音,卻無意捕捉到了她們聊天的關鍵詞——陸耳耳。 頓時,我拿著耳機的手不自覺地放了下去。 “陸耳耳怎么會跳舞了啊,還跳得這么好!” “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之前我約她做瑜伽,她痛得一直喊。” “不瞞你們說,之前我們一起去舞蹈體驗班,老師說她骨頭硬。” “萬一人家改頭換面,偷偷學呢?” “舞蹈體驗班是一個月前的事哎,就yum那首歌的難度,一個月學得會嗎?” …… 思緒隨著她們的話越飛越遠,直到手機振動提醒我取餐才把我的意識拉了回來。 她們還在那里八卦。 我揉了揉眉心,站起來去取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我心里的疑云越來越大,想起沈春連和陸耳耳的關系,以及這兩人的改變。 這里面,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