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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一出口,杜乘腳下一滯。慕容佑瞧他一眼,看樣子杜乘有事要稟告,他的眼微微瞇了瞇,難道是路上發生了什么事情?他這才提起精神,認真打量起眼前的人,才見她看似鎮定,卻仍難免有驚疑的神色,漆黑的雙眸之中滿是戒備,毫無欣喜之意。 慕容佑嘴角挑了挑,心緒平復了下來。這倒是他的疏忽了,她見過自己在總督府的待遇,就算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該被今日所見驚到。他朝杜乘微微抬了下頜,杜乘上前對他耳語了一陣。 林羽喬見狀攥緊了拳,手心汗水發涼。夏露曾經提起過過西鳩皇室易容術高明,因此她在猜出眼下所在之時便想到喬裝恐怕被看穿了。能讓張總督畢恭畢敬,三品大員遠迎千里,此人應當是西鳩皇室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如今到了祈京這幾天必定都有越國高等官員相陪。為免被拿住把柄,她絕不能被對方看出來什么,因此她才矯作驚訝之色,此刻卻見他們竊竊私語,林羽喬很擔心自己是不是已經出了什么紕漏。 林小姐,幾日奔波辛苦了。同樣的話,慕容佑卻換了無比柔和的聲音,他俊朗的面容上只淺淺地浮了一層笑意,便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林羽喬卻如同身在煙花三月的代康,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般。林羽喬心想這人又回到在代康時那副德行了,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么藥。她繼續假裝一無所知,慌亂又有些恨恨地道:你怎么看出來的? 林小姐這般姿容卻去扮個男人,我又不是瞎子。慕容佑面有惋惜之色,邊說還邊搖著頭。 你到底想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自然是讓你跟我走啊。 見他說得輕描淡寫,林羽喬起了怒意,女人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就只是件東西,只要看上了就可惜隨心帶走?再回想在玉影樓,他說了有妻子又怎么樣的話,她的心情再難以平靜下來。可她又能怎么辦,在這個女子依附男人活著的時代,她的三觀才是另類的。而且,她這世也一直依賴別人活著,實在沒法理直氣壯地呵斥他。 慕容佑的目光輕輕掃過她不覺中攥緊的拳頭,繼續道:我們且在這里停留幾天。 你就這么自信我會由著你帶走?林羽喬知道自己沒有必要糾正他的三觀,但她到底心中憋著一口氣,而且怎么也要讓他有所顧忌,不能讓他真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了。 哦?慕容佑感興趣地抬了抬眼,那林小姐還能有什么打算? 見這人□□裸地恃強搶人后竟然還臉不紅心不跳的宣之于口,林羽喬冷笑道:我已至此還能有什么打算,不過有些利弊相幫幫公子分析一下罷了。 方才我瞧著院中的護衛不是我國人的穿著打扮,而公子在代康時是由總督大人親自接待,公子大概是別國的使臣吧? 慕容佑哈哈大笑兩聲:林小姐果真不是尋常女子,不過我原本也只為行路方便些,身份從沒打算瞞著任何人。 公子有什么打算我不清楚。林羽喬跟著他笑,看向一旁的美音大漢。只是何必遣了人先把我送到祈京?她看著對方毫無所動的神情,暗暗給自己壯了壯膽子,道,我此次失蹤,我在代康的朋友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公子身份尊貴,出使途中在別國地界上擄人這種事情總是拿不上臺面的。 出了這種事情,官府就算想壓著,也要看是不是傳開了,壓不壓得住,一旦傳開,朝廷就不能置之不理,可公子身份又很是特殊,想想可真是是有些難辦。不過,難辦什么的也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影響了公子的聲譽,就得不償失了。 慕容佑和她對視,這個女人竟然敢威脅他?他臉上笑意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頭疼的神情:我還真是小看林小姐了。要是別人這么說,我只當是笑話聽聽。可林小姐身邊潛伏著眾多能人異士,還真是有點防不勝防。 林羽喬心中微定,卻聽他話鋒一轉道:林小姐怎么知道我們在祈京? 慕容知道,沒有他的吩咐,杜乘是什么都不會說的,而他自己也從沒有提過這個,果見林羽喬臉色一變,他繼續道:緊張什么?林小姐既然這么成竹在胸,天子腳下還敢說能將此事鬧大,怎么不早鬧大,特別是進城之時,人熙熙攘攘的,你身邊又只有杜乘一起,豈不比在這官舍之中容易成事。你大概是怕驚動什么人吧?官府,還是衛隊? 竟然被他反將了一軍,林羽喬一時又急又怒,眼見著呼吸也要變得急促起來,她深吸一口氣,略一思索才道:險中求勝。為了達到目的,總是要冒風險的。 慕容佑知道自己猜對了,她果然也有所顧慮。可又不由得皺了眉,他怎么就這么不受人待見了?她寧愿魚死網破的風險,也不愿留在他這里?可見她因氣憤而面色泛紅,胸口起伏也更加明顯起來,就有一種說不上是什么的微妙感覺,讓他雖惱怒卻發不出脾氣。他想著不過是氣她敢威脅自己,小小震懾一下也就罷了,不必把事情弄得太僵,就笑道:這真是可惜了。聲譽這些事情我一向不大看重。我也不是愿強人所難的人。不如這樣,我十日之后離京,到時若你還是不愿意跟我走,我立刻放你走。而且你是被我帶過來的,我會保你平平安安回到代康,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