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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里的涼薄讓程宴洲不由地掀了下眼簾,他修長的腿占據了明舒的前路,有尺有度中透出迫人的鋒利。 男人扯了扯唇,旋即手指攏住,循著明舒的手腕往上,他的目標是女人食指的指側。 明舒敏銳地輕掙,但仍舊讓程宴洲得逞了。 在一小片目之所及指尖透亮的白色肌底下,其下洋溢微暖的色調。 男人略有些不可置信地瞇了下眼,只因指腹側邊空空如也,這里該有一道月牙印。 明舒把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女人心下微哂,趁著他難得失神的空擋干凈利落地抽回手。 左寧緊張地目睹了整場好戲。 不知是她的錯覺作祟亦或是氛圍的詭異攪亂了她的思維,她總覺得眼前的一對男女愛恨情仇無比牽扯。 喵嗚偷偷摸摸地從明舒的臂彎里跳下,再高興地窩回左寧的手里。 何旭倒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明舒隨手蓋住指側,她輕言細語道:“我們不熟,程先生。” 不熟? 不熟到寧肯跌傷,也不要他的幫忙? 話留在男人的喉間,到底是沒有說出口。不管不顧地追問不是程宴洲處理事情的方式。 眼睛會騙人,話語同樣有作假的隱患。 他要知道什么,可以自己去發現。 “你不走嗎?”明舒活動了下手腕,對上程宴洲的眼眸無絲毫多余的情感流露。 男人口中干澀割得嗓子生疼,他點了點頭,帶上何旭出去。 影子卻有所眷戀地伏在地上,拉長拉淺,做著多余的挽留。 程宴洲在幾步之外停下,緊接著莫名的陰桀聲驟然響起。 “明小姐,話語是有暗示性的。”男人偏頭,余光逼仄里只容得下一個人,一瞠開的眸子里寒光乍現,“說得太多,會顯得刻意。” 明舒下眼瞼向上彎起,女人小幅度地歪了歪頭,她面容清淺疏離,潺潺流水的溫婉中有絲絲入扣的不解。 讓人覺得她真的不懂。 程宴洲轉身,冷冷的回眸中,卻見女人仰頭傲然,脆弱又易碎的光抖落在睫毛下。 男人緊了緊呼吸,喉結滾動。 只一眼,程宴洲又走了。何旭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認命地跟上。 目睹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角落,女人滿滿一目柔光才立聲傾倒。 明舒伸手劃了下眼尾,漫不經心。 左寧呆著,好不容易回神后,她抱著喵嗚上前,低頭掃了一眼明舒差點摔倒的地方。 小姑娘困惑地撇了撇嘴。 好端端的怎么會有個凹凸不平的東西埋伏在這兒? …… 晚宴落幕,天邊星辰點綴。 明舒閉著眼坐在車里,風揚起女人的頭發在靜謐的夜晚里做著難舍難分的話別。 許久,女人的頭腦在涼勁的空氣中得到了清醒。 路燈帶著滿滿的電影畫畫感從車窗外飛似地跑過,一盞又一盞,像極了沒有盡頭的夜晚。 明舒徐徐吐出了一口長氣。 再睜眼時,女人撣了撣食指指側,隨后一個淺淺的月牙印浮現在上面。 被掐按,或被掩蓋,它都如身份的佐證片刻不離。 明舒摩挲著那塊肌膚,映著月牙印的一對瞳孔平靜如水,細看又蘊藏了無可估量的危險。 趙茗在后視鏡里偷偷打量著她。 光影的悅動帶起一道一道的明暗交錯,女人胸前的玖紅讓她平添妖冶病美。 殊不知,這一幅畫也闖進了某人的詭夢。 月明星稀,昏暗的房間里,程宴洲驀地驚醒,悵然若失的后怕在他心上肆虐噬咬。 男人捂著胸口,曲腿坐起,艱難的喘氣聲中,那句含淚質問的不信還在他心里撞得起勁,以至發疼。 滿目蒼涼淌血,像極了明舒誤入自己的那杯紅酒視野時的樣子。 唯一不同的是她身后青蔥成片的樹林。 是你,對嗎… 可惜,回應男人的除了他自己砰亂的心跳聲再無其他。 …… 私人包廂里。 明舒和江敬雙雙落坐,兩個人融洽相談了了半個小時不到,門口傳來輕微響動。 兩道目光齊齊望去。 時嶼一身闊腿褲配衛衣的裝扮自門后展露,男人那張慵懶又風雅的臉上今天難得多了絲笑意。 他手里拎著一頂黑帽,禮貌地說:“江導好。” 江敬調侃他:“特意來看我的?”語氣一聽讓人以為是在和老朋友說話。 “算是吧。”男人輕飄飄地說,視線在明舒身上打轉,厭世眉梢間透出兩分興趣正當時的光。 “你好啊,小師妹?”時嶼嘖了聲,撓了撓眉峰。 小師妹是明舒即將要飾演的女三號角色,日后她和時嶼的戲份挺多。 明舒側目睨上他的輕佻,大大方方地說道:“你好。” 時嶼瞇眼,“我記得你。” 男人渾身氣質外放,桀驁不羈,有什么說什么。他把玩了下手里自己的帽子,才慢悠悠地說:“北城芭蕾舞的首席,對吧?” “又或者是,程宴洲的前女友?” 話甫一出口,可把江敬嚇得夠嗆,男人一個勁地咳嗽,拼命地打眼風給時嶼。 時嶼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慣了,偏偏北城里也沒多少人能鎮地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