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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他葬命……” 她的聲音,似被人扼頸一般,氣若游絲,徐蕭年扶她入座,從她手里奪了書信。 洋洋灑灑的一頁信箋,寫滿了字,從如何互市到進貢,再到賦稅,井條有絮。 徐蕭年腦子轟的一聲響,他踉蹌了幾步,直到撞到了桌角才回神,他們一直幸幸苦苦的找的東西,沒想到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手里。 這是一封與密信,是一封七年前就與胡國往來的密信,據兩者通信的語氣,甚是可以把通信時間追溯至十年或者更久之前。 胡國與北鮮地處高原,土地貧瘠,主要畜牧射獵為生,高|祖初期,大康曾與此兩國友好互市,后期兩國不滿互市市價,單方面抬高馬價,還屢屢索制造事端,高祖一怒,關閉互市,此后,大康與兩國徹底惡交,戰事屢屢,直至赤禹之戰后才緩緩平消。 這封信,卻對互市,進貢以及賦稅有了明確的說明,一個本應該不可能出現的東西卻躍然紙上,足以給陳府帶來毀滅。 徐蕭年看著落款處那一抹朱色,心頭卻大喜,他甚是有理由懷疑赤禹一戰真正通敵叛國的是誰,“阿蔓,你真是幫了我的大忙。” “你怎么了?”他看著她還未回神,蹲身問道。 “沒事。”陳滿芝緩道,她所有的不解,在看完這一頁信箋那一瞬間,消失殆盡。 “原來是這樣的。”她呢喃道,這封信就是之后信國公愿意相助陳仲海的理由。 陳仲海是個聰明的人,他知道如何暗示,而又能置身之外,這是陳滿芝覺得陳府掌控著這個秘密,卻還能夠安然到現在的唯一解釋。 徐蕭年蹙眉,想到上次在候府提到信國公時候的情景,“這封信,是不是跟你母親的死有關?” “是。”陳滿芝扶著桌面,緩緩起身,她現在想不通這封信是怎么到了陳仲海手里。 她的疑惑,也正是徐蕭年所想,二人雙目對視,久久不語。 “阿蔓。”良久,徐蕭年才開口,他的一聲阿蔓,纏綿悱惻,他上前,星目注視著她,眸色被羽睫低覆,挺翹的鼻翼之下唇若點櫻,柔光點燦了她那張精致的臉,如若姣花照水。 “不用害怕,我會護你周全。”這封信的內容是那人通敵叛國的實證,對他來說,如虎添翼,“這信對于陳府來說,罪應同等,所以我要帶走,說不定很快就能給林家平冤了。” 陳滿芝凝視他,“信國公一族勢力根深蒂固,真的有那么容易推倒嗎?” 徐蕭年沉嘆一聲,“赤禹一戰后,信國公逐漸掌管暨洲兵馬,戰事消緩可軍餉卻在增長,這幾年我查實發現,這一半的軍餉被人轉移到了地下錢莊……” “所以你們就設計了一出,為戲子大打出而引出地下錢莊的案子?”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滿芝打斷。 徐蕭年點了點頭,“是,現在錢莊已經浮出水面,三司也還在繼續查,相信不久這銀子的來歷就會被發現,再加上這封密函,我們就有了足夠的證據來推倒信國公。” “如此一來,沈太后背后的勢力就此坍塌,那么林家的案子也就不難了。” 陳滿芝有些驚訝,驚訝于他的交心,沒想到如此私密的事他卻毫無顧忌的說與自己。 “我替林家,謝謝你。”她的聲音,微顫。 夜闌人靜,夜風撩撥著燭火,跌然搖曳,細聲軟語的聲音,連綿不停。 景隆元年六月十五日,林氏忌日,天色陰霾,暗云涌動。 念平接過陳滿芝手里遞過來的銀票,轉身就去了院門,昨日陳仲海一聲令下,芳庭院門口便多了兩個粗壯的婆子。 “兩位mama好。”念平微微拉開被落鎖的門,朝門縫處喊道。 “幫我看看這是什么。”她說著將手里的銀票從門縫遞了出去。 兩婆子看了一眼,輕笑一聲,“我說姑娘,你這是想賄賂我們呢?” 念平笑道:“mama真聰明,一眼就猜到了我的意圖。” 兩婆子對視一眼,猜著她下面想說的話,昨天陳仲海的盛怒大家都看在眼里,她們可不敢在這節骨眼上去觸這霉頭。 其中一婆子就道:“這年頭找個事做不容易,你行行好,放過我們這兩個粗老婆子吧。” “若是放了你們,我們可就沒有活路了。”另一婆子接了話。 念平聞言一笑,“mama想多了,我可沒說要出去,再說了被關在這,落個清凈也不是什么壞事。” 她說著微晃了晃手中的銀票,“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只想勞煩mama遞個話。” “拿著吧。”念平又將銀票朝外伸了過去,“這些小錢拿去打打酒喝,也不枉你們有緣一同守過這院子。” 那兩婆子一怔,看著就擺在眼前的銀票,顫巍的接過來一看。 “這,這是一百兩?”婆子瞪大雙目,有些不可置信,“當真是一百兩?” 另一婆子從她手里奪過銀票,仔細端詳片刻,驚喜道:“真是一百兩。” 這銀票上的面值,于她們二人來說,是這一輩子都賺不了的數,故而她們非常驚愕。 念平看著二人神色,再誘道:“我們娘子說,人為財死,有錢不賺那叫傻,再者,這事成之后,這里還有一百兩……” 婆子聞言嘶的一聲,神色驚喜。 另一婆子四顧,而后迅速將手里的銀票塞進袖口,笑瞇瞇道:“姑娘想讓我們傳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