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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明日的贖款之事,我要把交易時間改到早上,希望你再催促一下。” 杜陵又一愣,隨即頷首,“好,娘子若是有事,可直接跟我說。” 說完,他便辭別那人,從墻角翻了出去,回望身后的陳府,燈火通明,宛若黑布上的一彎明月。 他躊躇幾番,又沿著陳府的墻角轉了一圈,隨后又悄然無聲的翻進正院,借著明光,可清晰的瞧見院內的情況。 延喜堂內,畫溪瑟瑟的跪在地上,一行人站在上首,不停的踱步,聽著進出的婆子來道消息。 “三娘為什么會從角門出去?”陳雁瑤盯著地上那人,“文笙院在東,角門在西,她要出去為什么繞這么大的圈子?” 畫溪心口一提,伏地叩頭,“寺院之事,三娘子氣不過,所以……所以就去找了四娘理論,四娘子說此事要她自己去跟劉二郎弄個清楚,再來芳庭院算賬。” 她微微抬頭,“三娘子出了芳庭院就說要去找劉二郎問個清楚,然后……” 她的話還未落,沈氏抓起一個茶盞就扔了過去,“賤婢,你為什么不攔住她,你為什么不跟上她?” 劉二郎聞言,看著陳雁瑤,直接道:“表妹沒有來我找啊。” 畫溪被茶盞扔中,她抽泣,“三娘子把奴婢打了一頓,奴,奴婢攔不住啊,奴婢跟出去時,就已經不見人了。” “角門的婆子呢?”陳雁瑤看著進來的幾個婆子問,“可有看見三娘出去了?” 而后就有個婆子上前道:“兩刻多鐘之前,奴婢是有看到三娘子從角門跑出去了。” “繼續找。”陳仲海冷然瞧著屋內的眾人,“此事若是有人透了出去,就別怪我陳府待人心狠。” 他的話里,有刺骨的寒意,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老爺,這可怎么辦?”沈氏看著下人紛紛退了出去急道:“這大晚上的,三娘一個人能去哪?” “都是你慣的!”陳仲海瞥了一眼沈氏,“若是好好教養著,怎么會有現在這事?”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眸狠狠掃過廳內的□□二人。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人都不見了,這是要命啊。”沈氏輕泣,一個閨閣女子一個晚上無蹤影,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后果可想而知,“我們三娘可怎么辦啊?” “你閉嘴。”陳仲海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怒瞪著沈氏,“要不是你們家亂七八糟的這些人,陳府又怎么會遭如此大劫?” 劉家業瞧著他面色鐵青,趕忙拉著自己的兒子跪了下來,“小的教子無方,讓孽障做出這等不雅之事,小的愿意擔責。” “擔責?”陳仲海滿眸冷笑,“你的兒子,把陳府攪成一鍋粥,你以為擔責輕飄飄的兩個字就算了嗎?” “侄兒愿意承擔這罪責,請姑父給侄兒一個機會。”劉二郎伏地叩頭,他的話說的格外認真。 “機會?”陳仲海起身,走到跪地的二人邊上,“四娘以前如何模樣這陳府的人都心知肚明,你竟然會對她有了情愫我真是意外。” “姑父此話何意?”劉二郎挺直腰身抬了頭,“莫不是覺得二郎欺騙您,故意讓陳府出丑?” 沈氏眼神一閃,眸色更怒,就是這個賤人害的三娘,若不是她說要三娘出府,三娘又怎么會跑出去? “老爺,二郎是不對,難道四娘就對嗎?她明知二郎對她有情還故意引誘三娘出府,她目的何在?”沈氏咬牙狠道。 陳仲海轉身坐回位置,就想到芳庭院那個女人剛才威脅的那一番話,如果真的的人把訴狀遞到府衙,那么自己又將會惹了一身sao,到時候上朝這日又是遙遙無期。 陳雁瑤看著陳仲海,將他陰晦的神色斂入眸中,剛才大張旗鼓的去了芳庭院卻無功而返,看來她又能安然一時了。 她的運氣,是太好了嗎? “父親。”她緩緩開口,“現在追求誰的責任也抵不過已經發生的事,我們理應先解決最棘手的問題。” “四妹這次的事,罪在二郎,好在他愿意擔責,不如就直接應下這親事,別人也不會揪著這事不放。” “三妹的事,若是能悄無聲息的找回,那么自然不成什么問題,若實在不行,待找到了再送去莊子呆著,過了兩年差不多也沒人記得了再回府。” 沈氏聞言驚叫,“那怎么行,莊子那種地方,三娘怎么呆得了。” “母親!”陳雁瑤冷道,“三娘現在出了事,就要好好敲打她,而不是一味的再寵溺。” “劉家想娶四娘?”陳仲海冷笑,“劉家拿什么娶四娘?” 陳雁瑤看著他,“出了此事,別無他擇,難道父親還有別的辦法嗎?又或者是讓這事一直成為別人的飯后閑談?” 陳仲海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此事,容我以后再議。” “老爺……” 屋外一聲嬌滴滴的叫喊,眾人朝外看去,就見楊姨娘一身薄衣,身姿曼妙的站在門外。 “你來這里干什么,給我滾回去。”沈氏怒指其吼道,“跟勾欄院一樣下賤的東西。” 楊姨娘垂首不語,她的身影被橘黃的柔光沐浴,宛如一副典雅又秀逸的古畫,翩婉如驚鴻游龍。 陳仲海斜睨沈氏,冷道:“管好你的嘴。” 杜陵緊緊皺眉,這什么亂七八糟的一家子,都在算計些什么啊?她竟然還說不是什么大事?思及此處,他腳一掂,就躍出了墻內,往候府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