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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知曉今日有眾多貴女上門,也不管是何人,先認了錯將事情掩蓋下來,二人戰戰兢兢的站著,心里狠狠的罵了自己一遭,嘴一賤就多聊了幾句,誰知竟讓人聽了去。 門外的日頭明晃晃的照著,陳滿芝看著二人,想著方才他們的對話里說著那些癥狀覺心里有了些異樣,那一世她雖然主診外科,但在此之前她在備孕,也知曉一些孕育方面的知識,她總覺得那些癥狀似熟非熟,便好心提醒道:“剛才那個,要不然叫大夫換個方向診斷,有可能不是……懷孕啊?!?/br> 兩個丫鬟聽了一愣隨即拉下臉,其中一個丫鬟不悅道:“奴婢背后議論主子是不對,可娘子也不可隨意說這種話來,還望娘子慎言,奴婢先告退了。” 說罷就直接繞過她們向前走,兩丫鬟對視一眼,少夫人好不容易才懷上的,這人竟然說不是懷孕,如果自己去跟夫人說那這種話,那就是自尋死路,這安的什么心啊。 “能幫我遞個話嗎?就說陳四娘有事先回府……”陳滿芝看著丫鬟離去的背影喊道,有個丫鬟回頭幽怨的瞪了她的一眼。 陳滿芝淡笑,又候了兩刻鐘還未見有人前來,她站起身邊走邊道:“想必人家是不待見我們了,回去吧。” “娘子,你等等。”彩云一驚,提著裙角跟了出去。 第30章 往事(捉蟲) 城西燕南街上, 正在趕車的車夫長長吁的一聲,轆轆的馬車聲緩緩而止,車夫將馬車靠在古順坊的支口邊上, 這里他已經來過幾次了, 坊內小道太狹窄,馬車進不去, 然后車夫很熟練的將馬勒住 ,跳下來搬過馬凳, 車內兩人依次下了馬車。 狹窄的小道, 黃土夯成的路, 低矮掉漆的圍墻,破舊掉木的屋檐,春風習習, 一股淡淡的酸臭味伴著春草味襲面。 臻娘皺著眉頭,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踩著滿地的垃圾緩緩而入,她抬了頭視線掃過自己身邊的男人,他的眼光落在前方, 臉上不見任何一絲表情。 巷子里,有幾個小孩相互嬉戲,見到有衣著華麗的人進來, 便停下止步用奇怪的眼神望著他們。 兩人走到巷子的最里頭,立在一戶小門前,徐蕭年敲了敲門,才發現門并未掩上, 他推開門,二人進了小院子,院內一片狼藉,瓦器瓷器碎了一地,椅子也砸倒在一邊,似乎有打斗過的痕跡。 兩人蹙眉徑直的進了正屋,只見一女子面如死灰靠著桌腳坐在地上,年紀二十七八的模樣,外罩的素面布褙被扯得有些凌亂,上面還有滴滴的血跡。 女子目光呆滯盯著前方,臉上掛滿淚痕,右邊額頭的傷口似乎還在滴血,聽聞有聲仿若未聞。 徐蕭年輕咳了一聲,“怎么,曾富貴又發了灑瘋?” 過半響,曾彩英才緩緩回頭,見到來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世子爺,您今天來又想問什么?”她冷冷的道,“我已經跟您說過了,二年前的事情,我早已經記不清。” 說著她的視線陡然掃了臻娘一眼,眸底瞬間添了疑惑。 徐蕭年擰著眉,走上前拾起倒在桌邊的板凳,伸手將臻娘手里的帕子扯下遞到女子跟前,“要我幫你殺了曾富貴?” 曾彩英心底一凜,她撐著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看著徐蕭年冷笑道:“世子爺您的熱心我消受不起,你們請回吧。” “怎么了?舍不得嗎?”徐蕭年看著她,“他活活把你母親氣死,又如此折磨你,難道你不想擺脫他嗎?” “我的事不需要勞煩世子爺傷神。”曾彩英咬了牙強笑,“你們,請回吧,不要再來打擾我?!闭f罷就要邁著步子出去。 “你去哪?!闭槟锢囊滦?,一時情急拉扯的力道有些重,露出曾彩英一大片雪白的頸脖。 “你干什么?!痹视⑸裆换排慷⒅?,狠狠的甩開她的手,她雪白的頸脖漲著細細的青筋,她迅速的整理好被那女人扯亂的衣裳。 臻娘一怔,方才撕拉的過程中,她真切的看到她鎖骨下那此點點的紅色斑診,就算只是掃了一眼,但臻娘確定她知道那是什么。 那一種讓人稱之為最骯臟的病,一種讓她們一輩子都活在別人鄙夷的眼神中的病,一種讓她們這些人生不如死的病,她曾看著她的姐妹是如何被病痛折磨,又如何在痛苦的死去。 “對不起,我并非有意。”她蹙眉看著曾彩英,她不懂一個從宮里出來的女人怎么患上那種病。 曾彩英淡淡的笑了,她目光帶了幾分哀怨,就道:“害怕了嗎?害怕了還不走?” 臻娘低頭不語,屋內一時安靜下來,徐蕭年挑眉看著曾彩英道:“那日之事你必須好好想,如若不然……” “怎么,世子爺才把我救出來,這就想殺了我?”曾彩英看著眼前男人寒肅的臉譏笑,打斷了他的話,“那您這買賣可虧本了,畢竟我現在怎么也想不起來?!?/br> “這倒不是?!毙焓捘陻n了攏手,“有時候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久居宮中,這點還看不明白嗎?” “難道你不想給錦綿報仇了嗎?”徐蕭年再道。 錦綿是張婕妤跟前伺候的掌事宮女,是她在宮里情同姐妹的依靠。 曾彩英愣怔一瞬,倏然啞然失笑,她的笑聲好似午夜冤魂的哀怨聲,聽得讓人毛骨悚然:“兩年前什么都被抹得干干凈凈的案子,世子爺您現在跟我說報仇的話是不是太過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