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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腳步聲響,她自地下坐了起來,卻見顧思杳的背影正向門邊走去。 她忽然開口:“二哥哥,你告訴我,為什么親兄妹不可以,你和堂嫂就可以?” 顧思杳頓住了腳步,沒有回頭:“她不是心甘情愿做寡婦的,也不是自愿嫁給堂哥的。而血rou至親,只能有親情。”說到此處,他頓了頓,又添了一句:“然而你這番作為,已然把我們之間的兄妹情分糟蹋一空了。” 顧嫵面色木然,吶吶開口道:“那,如果我們不是親兄妹呢?二哥哥,如果我們不是兄妹,你會不會喜歡我?” 顧思杳想也不想的答道:“我不會喜歡上一個惡毒的女人。”丟下這一句,他大步流星也似的離開了。 顧嫵癱坐在地下,眼中的光芒和熱度漸漸流逝,最后成了一片灰白。淚水自眸中不斷滑落,在頰邊流出了兩道亮色。 他親口說了,無論如何,無論他們是不是兄妹,他都不會看她一眼。 那她做的這一切,還有什么意義呢?即便姜紅菱真的不在了,他只怕也會殺了自己,去在她墳前獻祭罷? 若然還只是兄妹,她或許還能跟他撒嬌,博得一些屬于兄長的關切愛憐。然而如今,這一切都被她自己毀了。 自作孽,不可活。 不知過了多久,丫鬟蓉兒自外頭進來,見她滿面淚痕的坐在地下,吃了一驚,連忙上前攙扶:“四姑娘,地下涼,快些起來,仔細凍著身子!” 顧嫵沒有動彈,只是任憑她拉扯,雙目呆滯,嘴里囁嚅著什么。 蓉兒聽了一陣兒,方才聽明白,原來四姑娘說的是:“你打死我好了,我也討厭我這個樣子。我管不了自己,管不了自己啊……” 她不懂這話是什么意思,然而白日秫香樓發生的事情,晚間二爺又來登門問罪,這樓中上下早已如驚弓之鳥,只敢低頭做事,更不敢多問一句。 她將顧嫵扶到了床畔,去倒了一碗熱茶來,說道:“姑娘,吃口熱茶,壓壓驚。” 顧嫵端著茶碗,看著手中的盞子,不由想到了白日里的事情。 她沒有喝茶,只是說道:“你出去罷,我要睡了。” 蓉兒雖有幾分擔心,但到底還是依言出去了。 顧嫵坐在床畔,雙手一松,看著茶碗在地下摔了個粉碎。 她仰頭倒在了床上,看著頭頂的帳幔。 顧思杳已然堵絕了她所有的希望,不是自己的就不該生非分之想,更不該踐踏旁人來達成目的。這一課,她學的慘烈。 姜紅菱立在門檻上,幾乎望穿了夜色。 終于,那熟悉的身影進到了院中,快步行來。 顧思杳進到門內,沒有言語,將手上的狼筋丟在了地下,而后吩咐:“都出去罷。” 如素與如錦有些擔憂的望著姜紅菱,姜紅菱雙唇輕抿,向她們搖了搖頭,輕輕道:“去罷。” 這兩個丫頭,方才低頭出去了。 顧思杳在椅上坐了,姜紅菱走到他身側,見他一臉的戾氣,卻是一身蕭索。 她剛欲開口,顧思杳便將她攔腰抱住,把頭埋在了溫軟的懷中。 這份帶著幾分女性甜香的溫暖柔軟,讓他的心漸漸安寧了下來。 從來,姜紅菱便是他心底那唯一干凈的地方。 他并沒有那么外人看上去的那么強悍,他需要她。尤其是在這個充滿了污穢、骯臟、冰冷與算計的府邸之中,她是他唯一的幸福和溫暖。 有時候,顧思杳甚而會以為,姜紅菱就是上天送給他的救贖。 他宛如溺水的人一般,死死的抓著她,一經放手,便是再也無望的人生。 姜紅菱本想問些什么,見了他這幅樣子,也就沒有言語。 細嫩的春蔥十指插入了他的發間,輕柔的替他按揉著。他偶然的頭疼,她替他這樣做過一次。那之后,他便喜歡上了這樣。但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她便會這樣安撫他。 燭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緊緊的偎依糾纏著。 顧思杳在她懷中,吸吮著她身上甜軟的氣息,低聲說道:“我教訓過她了。” 姜紅菱眸色微動,輕輕道:“我知道。” “沒有人教她,她就走了歪道,走火入魔了。”這聲音在她腰間傳來,有些悶悶的。 姜紅菱聽出這弦外之音,聯想至顧嫵對自己那莫名的恨意,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她倍感詫異,但想到這家中的荒唐,似乎多添上這一件也不算什么。再聽顧思杳話音之中的苦悶,她便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道了一句:“她知道錯了,能走回來,就是好的。” 顧思杳沒有接話,忽然說道:“紅菱,成婚之后,給我多生幾個孩子吧。” 姜紅菱臉上一熱,不知他怎么突然間就說到這事上來。 顧思杳將頭自她懷中抬起,凝視著她,雙眸之中滿是熱切:“我想要和你的孩子,我們好生教導,好好養育,再也不要走他們的老路。我想要,真正的家。” 姜紅菱頓時明白過來他這話的意思,鼻子猛然一酸,道了一聲:“好。” 她和他,是一樣的。 第147章 翌日, 姜紅菱醒時,身畔已然空空如也。 看著一室光亮, 她心里頗有幾分啞然。昨日, 顧思杳又同她歡愛到半夜。他睡得比她還要晚,只記得她遁入夢鄉之際, 他依然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