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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中肯地評價:“你很善良。” 陳維箏睜大眼,眼神淚汪汪的。傅佳辭坐在落地燈的光暈范圍內,暖黃的光打在她身上,中和掉她身上冷艷的氣質,她顯得不那么討厭了。 傅佳辭說:“是那些人不對,他們用偏見待人,江岷更利用這種偏見去傷害你,是他們的錯,你卻為他們承擔了后果。” “如果你是當時的我,會怎么做?” 如果她是陳維箏,被人利用——那當然是搞得對方雞犬不寧了。 傅佳辭說:“我會和你做出同樣的選擇。” 陳維箏似乎知道傅佳辭在騙他,可他接受了這個善意的謊言。 盡管是謊言,卻是他接受過為數不多的善意。 傅佳辭盯著茶幾上那張銀行卡,忽然說道:“也許他也不是個壞人,只是…” 當她意識到她在給江岷找借口,立馬轉了口風:“這樣的人,以后最好不要有交集啦。” 這樣的人,真的是個壞人嗎? 傅佳辭試著回想青溪縣的三天,才過去兩個多月,她竟然就記不清了。 當她回頭時,只看見一片霧海。 而那個叫做江岷的人站在霧海當中。 若想要觸達他,穿越冰冷刺骨的霧海,是唯一的路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216 11:29:21~20210216 23:31: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FejaL 2瓶;花滿溪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章 她不冷漠 傅佳辭同陳維箏那日在酒店闖禍,惹得是攝影圈的頗有資歷的人,那人的一句話,讓陳維箏和傅佳辭再也沒接到過工作。 傅佳辭沒料到自己還沒混出名聲就被封殺了,她很惱火,打電話問成哥該怎么辦。 成哥正在大排檔吃宵夜,他一手端著啤酒,一手握手機,“能怎么辦?兩條路,要么去賠禮道歉,要么滾出圈。” 傅佳辭:“憑什么我滾?不怕你們圈子損失慘重嗎?” 成哥大笑出聲:“傅佳辭,你以為你誰啊?現在整個雜志圈都知道你砸了威哥,還被你撞破人家的癖好,別說封殺你,殺了你都有可能的。” 聽到“殺了你”三個字,傅佳辭脊背一涼。 她原本還帶著開玩笑的嬌嗔,現在臉色變了,聲音也立刻變得冷峻嚴肅:“不給我活路是嗎?行,大不了玉石俱焚。” 成哥喝多了,當她開玩笑罷了。傅佳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二十歲不到,拿什么跟人家混圈二十多年的攝影師玉石俱焚? 成哥好言相勸:“年輕人,社會就是這樣,以后吃虧的地方多了去了,難不成你每吃虧一次,就玉石俱焚一次?” 滴滴滴——占線的聲音打斷了成哥的話。 傅佳辭接到陳維箏的電話,迅速打車去郊區陳維箏家里。陳維箏家的門鎖有被撬開的痕跡,潔白的墻面上被用紅色油漆畫了一個巨大的骷髏頭。 陳維箏臉色慘白地坐在沙發上,大腦陷入空白。傅佳辭猜想他害怕了,試著用玩笑緩解他的壓力:“不愧是玩藝術的哦,骷髏頭畫的挺好。” 傅佳辭覺得自己的玩笑挺好笑的,可陳維箏沒有笑。他像是中邪了,一動不動地,渾身上下只有半點動靜——他的嘴唇在發抖。 傅佳辭用手指戳戳他的肩:“喂,你不會被嚇慘了吧?” 陳維箏囁嚅道:“完了。” 傅佳辭:“什么完了?”陳維箏:“什么都完了…” 傅佳辭黑溜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只聽陳維箏無力地說道:“三年,我花了三年時間才閔洲立足,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穩定的生活。” 傅佳辭道:“全國又不止閔洲一個城市,你可以去別的地方。” “憑什么要我走?我沒做錯任何事,為什么每次都要我走?” 傅佳辭說:“因為軟弱,因為無能,所以每次都是你走,明不明白?” “三年前…”陳維箏忽然說起以前,“現在的情況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為什么這樣的事總會發生在我身上?就因為我是少數人,就活該受誹謗、受欺辱?” 陳維箏回憶起三年前的一幕幕,初中學校是個封閉的小圈子,有關他的謠言,在那個圈子里回蕩不斷。 無知的孩子們理所當然地把惡毒的話語,當做學習生涯的點綴。他們添油加醋地向外人談起自己班里有個同性戀,仿佛那會令他們的生活變得與眾不同。 人們是如此渴望成為獨特的少數人,卻又無所顧忌地去傷害那些真正的少數人。 陳維箏想起他被強行剪短的頭發、被扯下的耳環、被剪成破布的緊身牛仔褲。盡管他的外表完好了,內心的破碎卻永遠無法縫補。 他想起那□□他撲過來的男人,他用最骯臟的語言侮辱自己,可他沒有任何反駁的力量。 他敏感的內心世界被一擊即碎。 傅佳辭陷入僵局,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陳維箏。她的視線尷尬地環視了一周,最后落在了書柜里那張相片上。 相片里,站在江岷身旁的陳維箏是開朗樂觀的。 傅佳辭說:“那個混蛋,不是給了你銀行卡嗎?你拿著那筆錢,可以換個城市很好的生活。也許上天注定他這個時候出現,就是為了幫你度過這個難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