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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一遭,是很難碰上自己喜歡的人的。 這個時候就應該勇于爭取,愛并不是一件可恥的事,追求也不是一件可恥的事。 世上美好的感情,友情、親情、愛情,人活一世,就這么短的時間,不體驗一把豈不是太虧了。 這么一想,倒還是具有可行性的。 張幼雙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掰著指頭數了數。 首先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能看出來俞巨巨是個頗為尊重女性,難得有性別平等意識的。 最重要的是,曾經當過官……也方便貓貓以后走上官場,等等你在想些什么,你這個功利的女人。 唯一不妥之處就是兒子老師和辦公室愛情。 而且,她自己目前有錢!! 這是最令她底氣滿滿的! 她有傍身的資本,可以自由地選擇獨身還是不婚,就算日后掰了,也不怕沒有獨立謀生的手段。 怪不得說女性一定要獨立呢。 或許是氣氛太好了,張幼雙咽了口唾沫,試探著主動出擊,先摸清楚俞峻的態度。 “那侍妾呢?”她斟酌著問,“……先生沒有侍妾嗎?” 沒想到,她這話剛一問出口,俞峻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是踩到雷點了?張幼雙一顆心立刻提了起來。 俞峻平靜道:“……我素來就沒有納妾的想法?!?/br> “為、為什么?” 俞峻蹙眉,似乎在整理著思緒,“都是些可憐人,跟了我不過是耽誤她們?!?/br> “同僚此前倒是送過我幾個侍妾,我都給了筆銀錢放她們離去了?!?/br> ……好男人?。?/br> 張幼雙眼睛微不可察地一亮,精神一振。 對上張幼雙無拘無束,明亮的目光,俞峻微微一怔,頓了頓,鬼使神差地又多說了幾句。 “……我多年前早已立下誓言,不納妾,唯娶一人,舉案齊眉,白頭偕老。若她先于我亡故,便為其守貞再不續娶。” ……所以說俞先生竟然是存著要當“義夫”的心思?! 所謂“義夫”是明清時期一個比較有趣的概念,指的是青壯年時期喪妻,終身不再娶的男子。對應節婦,朝廷也會進行旌表。 張幼雙愣了愣,倒也沒有特別意外。 這種正統的儒家士大夫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君不見王安石、司馬光,甚至是大名鼎鼎的jian臣嚴嵩,都是身體力行地貫徹了一夫一妻的思想嗎? 俞峻眼睫顫了顫,雪花在他睫毛上消融。 他視若尋常地說,“一與之齊,終生不改。固所愿也。” 張幼雙被震撼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道:“沒想到……先生竟然也是這么、這么貞烈?!?/br> “說起來,先生有喜歡的姑娘類型嗎?” “……” 這場夜談涉及到的主題已然十分曖昧了,但兩個人似乎都未有察覺。 俞峻的目光從張幼雙臉上移開了,似乎是思索了幾秒,平靜道:“自然是顧家、賢淑、善良的姑娘?!?/br> ……這個答案,還真是誠實,也還真是意料之中。 畢竟愿意有當“義夫”這個覺悟已經很了不起了!現代人還做不到呢!再說了,就算是現代,想找賢惠、孝順、漂亮的男人也是一抓一大把吧。 張幼雙眼角一抽:“……沒想到先生還是大男子主義。” “大男子主義?”俞峻蹙眉,不明所以地反問。 “沒什么……”張幼雙略有點兒挫敗和郁悶。 說不失落也是假的。她和顧家、賢淑根本完全搭不上邊嘛。真是自作多情了,當她今天什么也沒問吧。 張幼雙臉色羞恥地漲紅了點,“出來太久了,我先回去了?!?/br> 深感尷尬羞恥,張幼雙趕緊轉身開溜。 沒想到走廊里落了些夜雪,結作了薄冰,忙中出錯。她腳下打滑,腳踝一崴,一股鉆心的疼痛立刻自腳踝襲來。 張幼雙倒吸了一口涼氣,疼地立刻蹲了下去。 俞峻眉心一跳,身體已然快內心一步,快步走了過去,皺眉問:“怎么了?” 張幼雙郁悶地抱著腳,“……腳扭到了。” 對上對方深黑的眼眸,張幼雙自認倒霉:“無妨,我可以自己單腳蹦回去?!?/br> 信心滿滿地又在心里補充一句,撞拐子她可從沒輸過! 可能是她這句“自己蹦回去”把俞峻給震住了,沒想到還有這種cao作。俞峻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眉頭攏成了個川字,眼里掠過了一抹不贊同之色。 他閉了閉眼,似乎在下定決心,“……先生若不介意,我幫先生看一看。” “某說過,某為官時曾經賑過災,應付這些小傷也不算沒有經驗?!?/br> 張幼雙心頭一跳,察覺不對立刻想拒絕:“……這就不用了吧?” 俞峻蹙眉反問:“難不成先生真要蹦回去?到時候恐……不大穩便?!?/br> 張幼雙仔細想了想,也覺得不現實,倒也沒再繼續推拒。 “那我自己來吧,不麻煩先生了。”說著十分豪邁地主動掀起裙角,脫了鞋。 開玩笑,雖然她沒有腳氣,但萬一、萬一有什么不美妙的汗味呢!當同事的面光腳丫這也太尷尬了。 俞峻微不可察地一僵,迅速轉了身,背對著她。 張幼雙脫了襪子,茫然地看了一眼對方堅實寬闊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