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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秀發(fā)脫落了大半,業(yè)已稀疏,青白的面孔好比死人。唯有那雙柔美的杏眼依然閃動著。 李三姐和孟屏兒、小玉仙她們面面相覷,小玉仙年紀(jì)小,每每看到月英都有點兒害怕,害怕又忍不住想要看。 月英像是沒有意識到她們的懼意,那雙柔美的杏眼蝶翼般地輕顫著。 “我、我想看看……”她臉上露出惆悵之色。 也怪劉月英她倒霉,小時候趕上了饑荒,因為長得還算齊整,為了換一小袋糧食,被賣作了童養(yǎng)媳。在家里被婆婆打,被她男人打,她男人好賭,把家業(yè)敗光了,輸光了錢就將她賣到窯|子里,每個月都要來拿她的錢繼續(xù)賭。 就這樣,她染上了花柳病。前幾天,鴇母用剪刀剪去了她下面的瘡,又用熱的烙鐵去燙,劉月英的慘叫聲幾乎傳遍了整座擁擠的小樓。 可就算這樣也沒什么起色,若再不好,鴇母估計也不會留她了。 想到這兒,孟屏兒生生打了個哆嗦。 有好些個得了花柳病的妓|女,要不就是被鴇母用鐵鏈拴著鎖在了屋子里等死,要不就是干脆丟在了街上。 “李三姐,我、我想看看這欣欣子的信。” “拿給她,拿給她看。” 劉月英看了幾眼,臉上忍不住露出笑來,放下信,柔柔笑道:“真好。” 哄著她睡了之后,孟屏兒、小玉仙幾人心情都有些低落。 難道說她們這等下賤窯|子里的妓|女,等老了就只能迎來這個結(jié)局么? “如果我們也能像阿紈一樣,懂念書識字,會吹拉彈唱就好了。”孟屏兒忽然想到了什么,提議說,“我看這欣欣子是個好人,又不看扁我們,我們找他學(xué)念書寫字兒好不好?” 她自己會認(rèn)會寫,這個提議全是為她的這些姐妹們考慮的。 她們會的無非是怎么軟著腰服侍那人,學(xué)著床上的那些花招。 要是認(rèn)得幾個字,這樣日后碰上那些個書生,說不定還愿意高看她們一眼,替她們贖身呢。 有時候,她們這種下等的窯|子也會來些貴客,主要是她們能提供那些清吟所不能提供的服務(wù)。 就算遇不上這種良人,有一兩個本領(lǐng)在身也不至于老了落得那種凄涼的境地,畢竟會認(rèn)字兒以后就能自己看書學(xué)習(xí)了。 這提議令大家悚然一驚,旋即又微微動容,紛紛舉手贊成。 這回還是由孟屏兒捉筆來寫,由于是求人,又兼之目睹了劉月英這悲慘的境地,這一次,孟屏兒寫得比之前還要認(rèn)真。 到了晚間,果然鴇母帶著幾個龜公破門而入。 鴇母不動,她頗為自矜地退后半步,臉上露出嫌惡之色。 問:“還沒好么?” 由那兩個龜公上前,掀開了劉月英身上厚厚的被褥,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頓時散發(fā)了出來。 劉月英虛弱地任由人打量,那里已然潰爛了,膿血四溢,她虛弱地哀嚎求饒,卻還是被揪著稀疏的頭發(fā)拖下了床。 很快,這哀嚎聲漸漸地低了下去。 樓下傳來了鎖門插栓的動靜,然后就再也聽不見了。 目睹了這一幕,孟屏兒舌根僵硬,渾身發(fā)冷,和小玉仙她們攙扶著,拿起掃帚,把地上一綹一綹的頭發(fā)都掃進了簸箕里,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此時,心里的想法更如長了草一般茂密。 她們絕不要落得月英這個下場,不論如何,絕不!!! 雖說過幾天就要家長會了,但這幾天張幼雙基本上就沒睡好,一閉上眼就是綠楊里的來信。就這樣心神不寧地等了兩三天,終于讓她等到了回信。 掠過了開頭的敬語和寒暄,放下了手上的信箋,張幼雙有些吃驚又有些動容。 這些女孩子想要念書?? 張幼雙精神一振,似乎終于找到了動力,干勁滿滿地搬來了凳子,踮起腳尖踩在凳子上,去夠書桌最上面的那幾本書。 《三字經(jīng)》《千字文》……這些都是貓貓小時候開蒙的用書。 想了想,又把新出版的《鏡花水月》一并寄了過去。 有了和綠楊里的聯(lián)系,這一次,她寫東西的時候態(tài)度明顯更謹(jǐn)慎,更鄭重了點兒,也有了點兒較為深刻的體悟和見解。 新出版的《鏡花水月》已經(jīng)寫到了阿紈與謝玉山成親,兩人之間隱藏著的矛盾、難以回避的隔閡也終于暴露了出來。 不出意外的,這一冊《鏡花水月》出版之后,果然在市面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有人怒噴薛紈的忘恩負(fù)義。謝玉山都幫你贖身啦,你竟然還不滿他外出應(yīng)酬巴拉巴拉,一個妓子還敢肖想一生一世一雙人?? 甚至還有人真情實感地寫了篇小論文,怒斥薛紈的所作所為非賢婦之道,當(dāng)初謝玉山就不該頂著壓力把薛紈娶進家門云云。 小論文如雪花一般紛至沓來,張幼雙甚至在這些來信中看到了許多個十分眼熟的名字,而這些都是三五先生的腦殘粉。 這個發(fā)現(xiàn),幾乎讓張幼雙略哭笑不得。 不知道他們知道欣欣子就是三五先生后會不會感覺房子塌了…… 這個反應(yīng)其實基本都在她預(yù)料之中,令她比較驚訝的是,在這一片怒斥薛紈不守婦道,忘恩負(fù)義的爭議聲中,竟然還有不少人同情薛紈的遭遇,幫她說話,他們贊揚薛紈的堅貞,理解她對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追求,斥責(zé)謝玉山的風(fēng)流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