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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喜春來在線閱讀 - 第1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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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嚇了一跳,卻沒想到她只是問道: “信呢?昨天的信送出去了嗎?”

    “送出去了,送出去了。”女孩兒們七嘴八舌地回答

    孟屏兒好似松了口氣,眼睛里不見傷痛,只見期待與興奮,燦若繁星,一臉向往道:“你說,那欣欣子真的會回復我們嗎?”

    第45章

    綠楊里。

    看著手上這淡粉色的信箋,張幼雙心里一沉,眉頭忍不住慢慢地皺了起來。

    為什么她這么驚訝,主要是因為這綠楊里是越縣聞名的紅燈區!也就是說寄給她這封信的人,唯有一個身份。

    那就是,妓|女。

    看著眼前這封花箋,張幼雙足足呆了半天。

    這簡直好比自己根本沒從事過某行業,全靠查資料瞎編,結果讀者就是這行業的專業人士……

    她大致能想明白為什么這些妓|女給自己寫信。

    張幼雙干脆就在門口蹲著,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越看越驚訝,這封信不是一個人給她寫的,而是一票人,這一票人特地推舉了個字跡最好看的,眾人七嘴八舌的,把想對她說的話都寫在了信里。

    首先,是道歉。冒昧來信,似乎為她們的職業而感到十分難為情。

    用辭十分委婉含蓄,說是很喜歡《鏡花水月》這個故事,謝謝她以她們為主角寫出了這個故事。

    再接著,表示期待后面的新內容。

    看完了,張幼雙大腦一片混亂,腦子里簡直是嗡嗡直響,手上這封信也是重若千鈞。

    說實話,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妓|女們接觸,從小到大,沈蘭碧女士把她管得很嚴,在長輩眼里怎么也能算個文靜乖乖女,對妓|女的了解僅僅、僅僅來源于影視劇和小說,要么就是去KTV的時候看到的那些濃妝艷抹的坐臺小姐。

    俗話說笑貧不笑娼。她對這個職業不存在什么歧視問題,不到那一步,有多少女人樂意出賣自己的rou體的。

    最重要的是,這是在古代,試問古代有多少姑娘是被逼著賣身的?

    咬緊了下唇,張幼雙頓覺自己手上這封信分量十足,有點兒羞愧,心情有點兒復雜。

    突然覺得拿別人的苦難寫小說什么的,簡直就是在吃人血饅頭……

    進了屋,在桌前坐下,張幼雙在心里打好了腹稿,眉頭微斂,挑了支毛筆,抽出一張嶄新的信箋,從沒有這么認真過,一筆一劃地就往下寫了下去。

    “怎么樣?”

    “怎么樣?那欣欣子回復我們了么?”

    幾乎是在不接客的每天一大早,就有不少妓|女來到孟屏兒住的屋子里,悄悄地拽著孟屏兒的袖口詢問進度。

    和她們相比,孟屏兒要更自由一點兒,她沒有徹底賣身給鴇母,每個月都有機會回家。她賣身在此,也只是為了要供養她那個沒用的哥哥。

    這一日,孟屏兒、李三姐、小玉仙幾個交好的姑娘,仍湊在桌前互相推搡著逗樂。

    幾天過去孟屏兒的傷已經養好了些,雖然肚子還經常疼,但面色已然紅潤了不少,有了些氣色。

    “可有那欣欣子的回信了?”

    “有了有了!!”小玉仙手上拿著信箋,一字一句,嗓音像黃鶯一樣清瀝瀝的,帶著點兒嬌,帶這點兒嗲。

    抬起眼,雀躍地笑道:“他感謝咱們來信呢!”

    “什么?!”

    這句話就像滾油入水,轟地炸開了鍋。

    女孩兒們忙湊過來,爭先恐后地要看。

    小玉仙是她們之中唯一一個裹了小腳的,女孩兒紅羅裙擺下面露出個尖尖翹翹的金蓮小腳,踢踢踏踏,捂著嘴吃吃地笑:“看完了就快些收起來,收起來,莫要讓干娘看到了!”

    女孩兒們一個個濃妝艷抹,卻像是剛抱出籠的小雞,睜著大眼睛,一時間興奮又激動地幾乎說不出話來,一時間又嘰嘰喳喳吵成了一團。

    “他說想問問我們有什么看法!”

    “他問我們的意見!他竟然問我們的意見!”

    只看到這封信上是這么寫的。

    【感謝你們的來信,同時也多謝你們的喜歡。

    我未曾去過妓院,對這妓院的風貌不甚了解,如果其中有什么疏漏可笑,偏移事實的地方,還望諸位能提出意見,給予糾正。】

    “他竟然沒去過窯|子?”

    “怕是騙人的……”

    笑鬧過后,看著手上這封信,女孩兒們不約而同地陷入了為難之中。

    這阿紈是個清吟,她們、她們對清吟的了解也不多啊。

    “先把信收起來,”李三姐最有主意,指揮道,“收起來,慢慢想。”

    她還是不大建議她們與這個叫欣欣子的通信,可惜又不忍剝奪女孩們為數不多的樂趣。

    孟屏兒點了點頭,鄭重地將這封來信對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胸前的衣襟內貼身存放。

    “等等。”

    “等等。”

    就在這時,床上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姑娘,支起身子,眨巴著眼睛,哀求道:“三姐、屏兒,把信給我,給我看看罷。”

    孟屏兒、李三姐和那些女孩兒們目光落在那姑娘身上,眼里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同情與憐憫之意。

    她們走過去,把信遞給了她,在她床邊坐了下來。

    那個叫月英的姑娘簡直就像個干瘦的骷髏,蜷縮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褥,被褥上的血跡都已經干涸發黑,結成了厚厚的、yingying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