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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擊并沒有因為黑暗而停止。 勁風繼續襲來,招式凌厲,直要將她斃命。 桃夭竄跳閃避,身法矯捷,動作輕靈,接連躲過幾招。 見來勢不對,桃夭心下緊覺,忙欲轉身離開。 可洞中那人卻因不知名的原因執意要將她滅口,他忽然使出詭異莫測的招式,雙掌揮動,如狂風暴雨般向桃夭襲去。 實是避無可避,桃夭只得旋身抵擋。 可那人內力雄厚,桃夭硬生生接了一掌,頓時覺得氣脈翻騰,喉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那人趁勝追擊,沒等桃夭緩過氣來,又是一掌飛撲而至,以銳不可擋之勢直擊她的腦門。 桃夭身負重傷,行動變緩,加上那人勢若急電,根本已經無從閃避,只能閉上眼默默承受。 掌風呼嘯而來,桃夭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直襲面門。 在那瞬間,她的心里,安靜極了。 眼前,只余漫天的桃花裊裊而下,石子路邊,灑滿了細細碎碎的花瓣。 年幼的她,穿著玉色的衣衫,慢慢來到那間屋子里。 那個女人,纖柔的臉龐,瑩白的臉,美得像位仙子。 她總是安靜地看著那面銅鏡,仿佛能從那黯淡的黃色中,看出回憶,看出曾經。 桃夭聽見自己的童聲,輕輕喚著:“娘?” 隔了許久,她才緩緩轉過頭來。 涼風吹來,帶來陣陣熏香。 她的發,被風吹起,纖細的一縷,撫在臉龐上。 她看著桃夭,可是,那眼神,是飄渺的,沒有焦距的,陌生的。 她不認識桃夭,不認識自己的女兒。 一股熟悉的感覺,讓桃夭回到了現實中。 雖然眼前是一片黑暗,可桃夭卻知道,他來了。 九霄。 他來了。 果然,就在那掌即將落在桃夭腦門上時,一只手忽然摟過她的腰,把她拉入一個寬厚的胸膛中。 那掌擊打在石壁上,發出劇烈的悶響。 桃夭的耳朵,聽到一陣均勻平穩的心跳,以及九霄固有的平穩的聲音:“沒事了。” 桃夭抬起頭,雖然此刻根本無法看清他的模樣,但她還是抬起了頭。 那個神秘人并未因此罷休,他認清形勢,開始向九霄進攻。 九霄將桃夭放在角落中,沖上前去和那神秘人廝打起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聽見掌風呼嘯,劍氣裂空。 兩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因此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 忽然,那神秘人使出一招絕學,雙掌在空中滑出一道流暢的弧度,如行云流水般,瀟灑至極。 氣流陡然變化,九霄感覺身體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錮中,動彈不得。 那神秘人忽地變掌為劍,向九霄劈去。 就在這奪命的一掌即將降臨時,洞內忽然亮了起來。 是桃夭。 她拿出火折子,照亮了一切。 那個神秘人渾身一抖,也不顧正在打斗中,猛地收回攻勢,雙手捂住臉,蜷縮在地上。 他的動作很快,可是,桃夭和九霄已經看清楚了。 他的臉,他的手,他全身的皮膚,都已經潰爛。 那些腐rou,全都結膿結疤,發出股股惡臭。 那是副恐怖的畫面,能讓見者魂飛魄散。 可現在,這個可怖的人,卻在瑟瑟發抖,如此可憐。 桃夭和九霄站立在原地,沒有任何動靜。 這時,洞外的通道中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沒多久,白竹語便拿著火把,帶著柳小吟一行人進來了。 看見洞內的情景,慕容逸風忙沖到桃夭和九霄中間,將他們倆隔開,關切地問道:“桃夭,你沒事吧?” “沒,”桃夭搖搖頭,然后仔細地看著他的臉,好奇地問道:“慕容,你的臉上,怎么有這么多唇印呢?” 想起剛才發生的慘劇,慕容逸風悲從中來,忍不住趴在桃夭肩上,默默垂淚。 太慘烈了,實在是慘絕人寰啊! “他啊,不小心潛入那個王寡婦房間了,差點就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下。”柳小吟有些幸災樂禍。 桃夭“哦”了一聲,接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你們這么有緣分。” “哐當”一聲巨響,某人直挺挺倒在地上。 這邊廂,白竹語看見地上的神秘人,立即走過去,將外衣披在他臉上。 白松語質問:“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后院會有這個秘密地方?還有,這個渾身流膿的怪人又是誰?” “住口!”白竹語聲色俱厲:“不準這么無禮!” 白松語從未見過兄長如此嚴厲的模樣,一時愣在原地。 風呼呼地吹來,火焰搖曳,所有人的影子,都在石壁上跳躍著。 桃夭開口:“他,應該就是白之光。” 話音剛落,白竹語的身子劇烈抖動下,他忽然起身,嚴聲道:“這里是我白家府寓,請各位急速離開!” 白松語這時忽然回過神來,猛地沖上去,揪住白竹語的衣襟,吼道:“她說的是真的?!你究竟對爹做了什么!為什么要把他關在這里!” 白竹語垂著眼,沒有做聲,紅色的火光下,他的臉,有著深深的陰影。 白松語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兄長的緘默在他看來是一種默認。在憤怒之下,他高舉起手,準備狠狠揍白竹語一拳。 可就在這時,一個威嚴而蒼老的聲音響起:“松兒,住手!” 隨著聲音,白松語的手,停在半空中。 白之光緩緩起身,他背著光,可是那張恐怖的臉,依舊若隱若現:除了眼睛,臉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全是一層層覆蓋著膿血的厚繭,讓人不寒而栗。 “這,是我的報應。”白之光的聲音透著蒼白和疲倦:“和竹兒沒有任何關系。” “爹,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松語的聲音在顫抖。 白之光長嘆口氣:“在我年輕時,曾經認識一位苗族女子,她的美貌與聰慧深深吸引了我,我們情投意合。可是之后,我上山拜師學藝,認識了你們的娘親。在看見她的那瞬間,我就知道,這才是我應該攜手共度一生的女子。也就在那時,我才明白,和那位女子之間的感情,并不是真正的愛……于是,我拋棄了她,和你娘成了親,生下了你們。和你娘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你娘便因病去世,之后,我就發下毒誓,再不娶任何女子,好好將你們撫養長大。哪知十年前,就在你九歲生日的那個晚上,那個女子來了,她痛訴我的寡情。我向她道歉,說我對不起她,可是那時,我和她之間的感情,并不是愛。她聽后勃然大怒,拿出一包粉末,撒在我身上。之后,我全身的皮膚就不停潰爛,秘密請來的名醫,全都束手無策。我不能承受外人異樣的目光,于是,便以閉關為名,躲在了這里,將白刃堂全權交給竹兒處理。” “那為什么,為什么你連我都不見?!”白松語無法理解:“難道我不是你的兒子嗎?!難道你認為我是不可信任的嗎?!” 涼風灌入洞中,掀起每個人的衣衫。 白之光幽幽說道:“因為,我是你心目中頂天立地的父親……我沒有辦法讓你承受這種幻滅。” 白竹語緩緩說道:“爹的皮膚,因為中毒而潰爛,時時發出惡臭。為了不讓人發現他的行蹤,我故意將白府弄得臭氣熏天,覆蓋住這種腐臭。于是,十年來,沒有人發現這個秘密。直到今天……” 桃夭輕聲道:“你怕我透露出這個秘密,所以想殺我滅口。” 白之光點點頭:“小姑娘,實在是抱歉,但是……你永遠無法理解我這種情況下的心情。” 白松語抓住父親的手,追問道:“爹,那個女人是誰?我要去找她報仇!我要殺了她!” 慕容逸風冷笑一聲:“你有什么資格殺她?這件事從開始便是你父親對她不起。” “男女之事,本身就是你情我愿,合則聚,不合則散,怎么能用這么惡毒的手法對待自己曾經愛過的人?”白松語為自己父親不平。 慕容逸風朗聲道:“話雖如此,可身為男子,便該敢作敢當,明明是移情別戀,何必要說什么對妻子才是真愛,而對那女子卻只是一時迷戀?” “可我爹說的明明就是事實。”白松語拼命為父親辯解。 慕容逸風斂去臉上一貫的笑意:“我看白前輩也并非浮華之徒,倘若當初對那女子無愛,又怎能與之相守。再者,想那女子也是癡情.人,如果不是感覺到前輩的真心愛戀,又如何會與前輩相守?所以,并不是不愛,只是到了后來,遇到了更好的人,由此,薄了情,寡了義。可前輩為了推卸責任,一句不是真愛,這樣一筆抹殺你們的曾經,你讓那女子作何感想,如何不恨,如何不怨,如何不下毒手?!” 所有人都沉默了,洞內一片寂靜,偶爾傳來外面鳥雀的鳴叫聲。 隔了許久,白之光用沉重的語調說道:“你說得沒錯,我負的不僅是她,還有我們的曾經。” 柳小吟忽然想起了什么:“難道,那個女子,就是桃夭的娘?” 目光頓時聚集到桃夭身上。 “不可能。”慕容逸風推斷:“依據白前輩說的時間算來,十七年前,他和那名女子應該已經沒有瓜葛,所以,那位苗族女子不可能是桃夭的娘。” 桃夭看著白之光,緩緩問道:“你認識一個叫殷望心的女子嗎?” 白之光眉頭緊皺:“你是說,雅州殷家的大小姐殷望心?” 桃夭點點頭。 “雅州殷家?”白松語疑問:“那是哪里?” 白之光緩緩說道:“雅州殷家,是以醫術與用毒聞名的大戶,他們能夠用毒救人,也可以用毒害人,是江湖上比較游離的一個家族,實在分不清正邪。二十年前,我師兄被人下毒,危在旦夕,我帶著他去到殷家求救,當時,便是那位殷望心小姐救了我師兄的性命。” “可是,既然這么厲害,為什么我沒聽說過這家人?”白松語不解。 “因為,”白之光的眼睛沉下去:“三年之后,殷家在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所有人都被殺死,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是誰干的?”白松語追問。 白之光搖搖頭:“沒有人知道,但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殷家滅門,下毒手的必定是很厲害的人物……江湖上每天都有許多人出現,許多人消逝,人們對此都已經習以為常,于是,殷家的慘劇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被人們遺忘。” “那么,”桃夭繼續問道:“你和殷望心是什么關系?” “我和殷家大小姐,也只是那一面之緣。”白之光苦澀地笑笑:“小姑娘,看來我在你們心中,確實是個到處留情的十惡不赦之徒。” 慕容逸風察覺到了不對,猶豫地問道:“桃夭,那位殷望心,難道就是你……娘?” 桃夭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 此刻,靠在石壁邊的九霄,將劍夾在臂彎中,一雙墨玉般的眼睛里,閃過縷異樣的光,淡淡的,無人察覺。 “你是殷望心的女兒?”白之光覺得不可思議:“我記得當時官府仔細檢查過,確定殷家無一人幸免的。” 桃夭抬起眼睛,輕聲道:“我來幫你解毒吧。” “你有辦法?”白松語驚喜。 桃夭緩聲道:“你中的,是腐肌散,只要皮膚上沾染上少許,便會很快蔓延到全身。解法并不復雜,只要把腐rou表皮切除,涂抹上特制的藥膏,綁上繃帶,靜躺十五日,便可生出層新皮。” 白竹語忽地下跪:“姑娘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 白松語也跟著跪下:“只要你能救我爹,要我怎樣都行!” 看著兩個兒子緊張的神色,白之光潰爛的臉上,緩緩留下兩行濁淚。 桃夭開出藥單,讓白家買來藥材,制造成藥膏給白之光涂抹。 托桃夭的福,慕容逸風等一行人都待在白府,被當成神仙一樣好好供著。 終于,半個月后,待繃帶拆開,白之光全身已經換上層新皮,歷時十年的噩夢終于過去。 白竹語兄弟對桃夭更是感激萬分,說不論她提出什么要求,都會答應。 桃夭正準備說不用,但還沒開口,便被兩雙手給拖到一旁。 柳小吟笑嘻嘻地幫她梳理著頭發,道:“桃啊,你說咱們姐妹這么好了,能不能幫我實現個愿望啊。” “什么愿望?”桃夭問。 柳小吟湊近她耳邊,嘀嘀咕咕嘰嘰嘎嘎唏哩嘩啦了一番。 桃夭點點頭,來到白氏兄弟面前,指指身后扭捏的或者說故作扭捏的柳小吟道:“那你們就把小吟娶了吧。” 白竹語爽快地點頭:“柳姑娘文靜嫻雅,秀外慧中,確實是位不可多得的女子……松語,趕緊準備準備,早日把柳姑娘迎娶入門。” 柳小吟趕緊跳出來,對白竹語道:“弄錯了,弄錯了!我想嫁的是你!” “我?”白竹語為難:“可是,在下從小立下志愿,專心學武,不談男女之事,也從未有過娶妻之念,這……” “算了,你就將就點吧,看在你長得不錯的份上,我會收了你的。”白松語邊咧著嘴笑,邊向柳小吟走了過來。 柳小吟正眼都不瞧他,直接一腳踹飛到柱子上,接著詢問白竹語:“可是,娶我真的很劃得來的,我吃得少,并且還能在你們家沒錢的時候出去劫鏢度過危機,多劃得來。” “柳姑娘,如果嫁給我,實在是會耽誤你一生的。”白竹語苦口婆心地勸著。 柳小吟正準備說話,卻被慕容逸風給直接踹到柱子上,和白松語排排坐了。 慕容逸風對著白竹語無奈地搖搖頭:“其實俗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家桃夭還有我,都是菩薩心腸,一向是助人為樂,不求回報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不讓人報恩,別人心中就會有虧欠,有了虧欠就會睡不好覺,覺睡不好身體就會變差,身體變差就會得病,病得重了稍不留意就會嗝屁,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犯了殺戒?實在是罪過罪過,所以,為了你們的性命著想,我還是勉為其難地提個要求吧……讓你爹把內力傳給我怎么樣?” 白竹語詫異:“傳內力?” “是啊,”慕容逸風嘴上的道理一套套的:“我昨天聽見白前輩說,今后他將不再過問江湖事,只想待在府中種花弄草,含飴弄孫,這么一來,那一身強大的內功豈不是浪費了?干脆傳給我吧。” “慕容少俠,這個需要親自問家父了。”白竹語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現在就去吧。” 于是,三人來到白之光房間前,白竹語先進去請安。 桃夭問道:“你怎么會突然想到要別人的內功?” 慕容逸風將手握緊:“這是我從小的夢想啊,多少江湖傳說中,那些默默無名的小人物就是因為機緣巧合,得到世外高人傳授內功。想想看,二十歲的少年,體內卻有著六十年以上的內力,那是多么牛的一件事!” 正說著,白竹語出來,搖搖頭:“實在抱歉,家父拒絕了。” 只聽得“劈里啪啦”一陣響,慕容逸風腦海中的美夢支離破碎。 說完,他沖了進去,一鼓作氣地說道:“白前輩你可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雖然年輕時曾經作出些罪惡的事情,但總的來說我還是很尊敬你的……” 白之光無聲。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后。 “可你現在的吝嗇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既然你打算今后退隱江湖,那武功就沒有用了嘛,既然沒用了,為什么不便宜在下呢……” 白之光依舊無聲。 又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后。 “你這種不用武功卻又把武功藏著掖著的行為說好聽點叫占著茅房不拉屎,難聽的那種說法我也就不在這說了……” 白之光還是無聲。 再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后。 “前輩,我敢說這樣一句話,你傳給我五成的內功,我將還給你十分的奇跡!在歷史刻下我的名字時,一定會順便把你的名字也備注在我旁邊的!反之,如果你不傳給我內功,那么便是對武學的不尊重,是對自己人生價值的否定,是對整個武林的褻瀆……” 白之光終于爆發。 “咚!”一聲悶響。 “啊!”一聲慘叫。 “咕嚕咕嚕。”一個球狀體在地上滾動的聲響。 慕容逸風就這么被踹了出來。 白之光站在門前,痛苦地看了眼地上的慕容逸風,長嘆口氣:“我是被逼的。” 桃夭和白竹語理解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