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 第1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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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顧被他看得沒辦法,實在是擰不過也扛不住他這樣一瞬不錯的盯著自己,僵持了半晌,最后也只得妥協(xié)了。 兩人便這樣一個喂,一個吃的喝完了一碗燕窩粥,舀空了碗底,又親眼瞧著賀顧接過碗把最后一點喝了個干凈,裴昭珩這才滿意,站起身來轉(zhuǎn)過頭,卻見到那方才拎著食盒和他一起進(jìn)來的少年人還杵在八仙桌旁,一臉怔愣的看著他們,這才想起這號人物來,道:“不是叫你放下食盒就回去嗎,還在這里作甚?” 宗凌恍然回神,這才連忙磕磕巴巴的拱手告罪,轉(zhuǎn)身走了,那背影不知為何顯得有些狼狽。 他離開了,裴昭珩才轉(zhuǎn)頭垂目瞧著賀顧問道:“這孩子,子環(huán)打算如何處置。” 賀顧端著碗沉吟片刻,道:“按軍律處置吧。” 裴昭珩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對賀顧的這個回答有些意外,但還是頷首道:“好,你自處置便是。” 賀顧嘆了口氣,道:“可惜了……我本以為他是個可塑之才,若是以后我不能再幫珩哥了,只有柳大哥一人,怕也不夠,這才有心磨一磨他……” 裴昭珩道:“不必自疚,并非子環(huán)之過。” 賀顧頓了頓,道:“珩哥,那日我雖有心救宗凌,可卻也不全是為著救他進(jìn)的天月峽,北戎人援軍未至,峽中地勢封閉,穆達(dá)又恰好被拖住,要擒住他,那時機(jī)便是天賜良機(jī)、失不再來,好在雖然有驚無險,但總歸還是捉住他回來了,以后有他們汗王在手,想來也可與北戎人周旋一陣,無論他們是要把穆達(dá)換回去,還是重新?lián)砹⒁粋€新王,都需要時間,北地也可多得幾年平安光景,好生休養(yǎng)生息了。” 裴昭珩安靜的聽著,一字一句的等他說完,才頷首道:“……好,我都知道了。” 賀顧一愣,正暗自覺得裴昭珩的反應(yīng)有點不對勁,卻又聽他道:“北地的軍務(wù),暫且交由柳見山和幾位參軍處置,穆達(dá)我此行便會帶他回京,安置妥當(dāng),要緊的是你如今有了咱們的孩子,不能再這樣cao勞,過兩日歇息好了,便班師回去吧。” 賀顧哽了一哽,又被他提醒的想起這碼事來,忍不住嘟噥了一句:“……我還是覺得會不會是顏大夫看錯了?當(dāng)初她給過我的藥,我分明吃了,怎么會這么快就又……” 話沒說完,腦子里卻電光火石的回憶起了當(dāng)初先帝還在時,顏之雅被宣進(jìn)宮回來后,給他的那個小荷包來,當(dāng)時人家好像就告訴了他,他的身子并不是再不能有孕了,要他按照荷包里的方子服藥—— 賀顧倒是乖乖聽話照做了,只是藥吃完了,三年多過去,他身體也再無異常,便本能的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再不可能“生”一回了,自然也沒打算繼續(xù)再和顏姑娘討要那種藥,也省得尷尬。 可他也萬萬沒想到…… 賀顧長嘆了口氣,表情有些悵然。 裴昭珩見了他這副神情,也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忽然低聲問了一句:“子環(huán)……可是不想替我生下這個孩子嗎?” 賀顧表情一滯,顯然被問的愣住了。 裴昭珩這個問題,與其說是因著如今賀顧肚子里的這個孩子突發(fā)奇想,倒不如說是早有此心,畢竟當(dāng)初懷著寶音時,賀顧便不止一次起過念頭想落了孩子,這些事裴昭珩雖然從未和他提過,可心里卻是明鏡一樣,全都知道的。 說一點也不介意,那是假的。 誠然子環(huán)是個男子,誠然當(dāng)時戰(zhàn)事告急,誠然子環(huán)的決定也并沒有什么可指摘之處,可是子環(huán)真要親手落了和他的孩子,裴昭珩又怎么可能為此高興的起來? 他從沒有問過,也從沒有和子環(huán)計較過當(dāng)時落子之事,與其說是不介意,倒不如說是不敢—— 無論是這重活的一世,還是失而復(fù)得的賀子環(huán),對裴昭珩來說,都彌足珍貴,他不敢奢求太多,只想把已經(jīng)握在手里的人,死死的攥著,握著,再也不松手,再也不叫他離開自己的世界,他不愿再多回想一刻前世看著賀顧的靈位無能為力的滋味—— 所以與其說是不在意,倒不如說是不敢問。 ……可如今這個孩子,再沒有了戰(zhàn)事、沒有了情非得已,沒有了一切不得已而為之的不得已,子環(huán)會愿意留下他嗎? 他情不自禁的屏息凝氣,帳中安靜的落針可聞,但那頭靠在枕上的子環(huán),卻始終遲遲沒有回話。 裴昭珩感覺自己的心隨著流逝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一點點的往下落、往下落,最后好像沉進(jìn)了一個他從未感受到的地方,有些讓人窒息,好在他還維持著最后一點從容,不曾失態(tài),還能強(qiáng)擠出一個看著無懈可擊的淺笑,道:“無妨……我……我也只是問問,這孩子只有三個多月,若是子環(huán)不愿意留下他,叫顏大夫開個方子,倒也不是來不及……” 沒有人比裴昭珩自己更清楚,他雖然這番話說的看似云淡風(fēng)輕,其實每一個字卻都好像敲在肋骨上,隱隱作痛。 說到最后,就連他自己都有些恍惚,險些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賀顧卻忽然長長吁了一口氣,低聲道:“珩哥,你在說什么啊……” 裴昭珩微微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抬目去看賀顧。 賀顧語氣帶著點無奈,他雖多少有點赧然不好意思,但還是認(rèn)真道:“你不是說要和我做堂正夫妻嗎,珩哥?” “既然如此……這是我和你的孩子,為什么不要他?” 裴昭珩聽清他說了什么,目光便好像粘在了賀顧臉上,再也沒挪開過。 他從沒有如此清晰的感覺到過,落下去的心又一點點回到了原位,然后看著眼前人的眉眼,越發(fā)變得一片灼熱,一片guntang。 ------------------- 因是便衣出行,日落時分護(hù)送皇帝返京的車馬倒也低調(diào),并沒有什么儀仗之類的大動靜。 賀顧早早歇下,天昏地暗的睡了一夜,第二日清晨醒來吃了些東西,便叫寧浪和幾個副將進(jìn)來吩咐了一件事—— 宗凌公然違抗軍令,他如今既然醒了,便不能再拖,必須馬上處置,否則底下將士們看著難免覺得他有心包庇,動搖軍心,屆時有樣學(xué)樣,以后承河大營還要交給柳見山,總不好他自回京去做他的逍遙十二衛(wèi)統(tǒng)領(lǐng),卻給人家留下一個爛攤子。 只是賀顧倒沒想到,他叫親兵去把宗凌押來,這混小子瞧著倒像是變了個人,全不似當(dāng)初那副在他面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樣,老老實實跪在帳下,十分乖覺。 不過他仔細(xì)想想,也可能是此刻cao練過后,三軍陣前,正是士氣最奮勇之時,當(dāng)著這么多雙眼睛,宗凌想要折騰什么幺蛾子,想他也沒那個膽子罷了。 賀顧沉聲道:“宗凌,你可知道為何你違抗軍令,本將軍還救了你回來,留下你一條命?” 承河大營當(dāng)年便在賀南豐麾下帶了許多年,里頭賀家舊部不少,神武、銳迅二營訓(xùn)練有素,分明方才cao練時還喊殺聲震天,可此刻千余人列陣在前,卻是一片寂然無聲。 宗凌嗓子眼有些干澀,喉結(jié)滾了滾,答道:“末將……小人不知。” 賀顧捏著手里的令簽,閉了閉目,才一字一頓,當(dāng)著三軍將士的面對他沉聲道:“本將軍救你,是因為你是我大越朝的子民,是我賀某麾下的將士,你犯了什么錯,該罰、該打、該殺,也理當(dāng)按我大越朝律令行事,更是我承河大營的軍務(wù),本將軍不能叫越朝子民落進(jìn)北戎人的手里,任人魚rou凌虐,這才救你回來。” “你助本將軍擒下穆達(dá)不假,可是你違抗軍令,那日臨陣失職,累得兩位本不必赴死,回來還該論功受賞的兄弟,因你喪命,這也不假。” “宗凌,本將軍問你,你可知錯,你服不服?” 宗凌沒有多言一個字,只是跪下磕了個頭,悶聲道:“小人知錯,心服口服,愿領(lǐng)將軍刑罰。” 賀顧頷首,道:“好。” 又道:“擒獲北戎汗王,有你一份功績,功過相抵,你諸般小過,本將軍便不再追究,但違抗軍令是大過,不可不罰。” 語罷扔下了手里攥了許久的令簽,道:“八十軍棍,行刑。” 這下子眾人都變了臉色,不說寧浪,就連征野也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在他身后小聲提醒道:“爺,八十軍棍啊?你是不是搞錯了……” 雖說違抗軍令,按照承河大營明文軍規(guī),的確是八十軍棍,可八十軍棍基本就是朝著死人打的數(shù)了,軍棍可不是家里抽小童的竹板子,一二十下就得一頓好受,十天半月下不來床,五十軍棍下去人可能就得落了殘廢,至于八十,有命沒命,那只能看祖上積沒積德了。 倒不是征野想給宗凌求情,只是畢竟這臭小子也是他家侯爺好容易才從北戎人手里救回來的,要真就這么打死了,那豈不是白費(fèi)一番功夫? 賀顧卻充耳不聞,只道:“行刑!” 底下的刑官都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猶豫著不敢下手,宗凌倒是悶不吭聲的遠(yuǎn)遠(yuǎn)朝著賀顧磕了個頭,悶聲道:“小人領(lǐng)罰。” 語罷便十分自覺的趴到了旁邊的刑凳上去,閉目咬緊了牙關(guān)。 他都這么自覺上道了,刑官再不動手也不像回事,便一左一右站了兩個,舉起軍棍就開始行刑。 好在還是春天,晌午日頭并不灼人,這才少叫宗凌吃了幾分苦,但軍棍畢竟也不是鬧著玩的,只是一下一下落下去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rou上的聲音,聽著便叫人牙關(guān)發(fā)緊,心中發(fā)虛。 宗凌倒也是個有骨氣的,八十軍棍不知打了多久,卻從頭到尾沒叫過一聲,只悶悶哼了兩下,便再無動靜。 八十軍棍打完,刑凳上的宗凌已然沒了一點動靜,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還有命沒命在,但四下是真的寂然無聲了,再沒人有一個字可多說的了。 散了陣,賀顧才叫人把宗凌連人帶刑凳給抬到了營帳里去。 征野的手都有點發(fā)顫,小心翼翼湊到宗凌鼻子底下探了探他鼻息,這才松了口氣,道:“還有氣,沒死呢。” 寧浪在邊上也不由得松了口氣,道:“還有氣就好,那說明還能熬,只要能挺得過去,就能保住命,小宗啊,你聽見沒?” 征野有些無語凝噎,半晌才道:“八十軍棍呢,換你你能挺得過去嗎寧大哥?這玩意我看……” 征野還沒說完,賀顧就在刑凳前蹲下了身,從袖口里摸出了一個小藥丸,塞進(jìn)了宗凌嘴里。 只是宗凌趴著,這藥丸要喂進(jìn)去實在不易,試了兩回都給吐了出來。 寧浪納罕道:“將軍,這是什么?” 賀顧沒有回答他,只把宗凌的腦袋拎了起來,對他一字一句道:“我今日打你這八十軍棍,一是你的確該罰,二是給你一個機(jī)會,你若日后還想在軍中立足,這八十軍棍就不得不挨,我若不打你,你便只能一輩子在火房劈柴,沒有資格重新上陣殺敵,你可明白?” “宗凌,你聽著,倘若你挺不過這八十軍棍一命嗚呼,那是天意如此,我也無能為力,但倘若你能挺得過,以后便在承河大營,在我麾下堂堂正正重新來過,這個機(jī)會你要是不要?” 第134章 宗凌本來一直昏迷著毫無反應(yīng),此刻卻不知怎么的眼皮微微顫了一顫,嗓子眼里傳出一聲淺淺的低哼。 賀顧道:“你若還聽得見我的話,也還想要這個機(jī)會,就憋著勁把藥吃下去。” 語罷又塞了一回那顆小藥丸,這次仍是未就滴水,宗凌卻竟然真的閉目微微蹙了蹙眉,自己張嘴給咽了下去。 征野寧浪見狀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雖說他們也并不知賀顧這藥丸究竟是自哪里來,但既然他會喂給宗凌,想必不可能沒有作用,宗凌也能聽得見他說話,依言吃下藥去,那多半還是有些意識的,這樣便不是一點生機(jī)也沒有。 果然這一粒藥丸下去,本來命懸一線的宗凌竟就這么硬生生吊了足足七日,挺到了第七日后,大夫再看,才松口說他已經(jīng)性命無礙,只是身上傷勢少說還得修養(yǎng)個半年—— 宗凌雖有大過,承河大營軍中也是人人皆知,有心看他笑話幸災(zāi)樂禍的自然不是少數(shù),只是這一番八十軍棍打下來,賀顧也全是按照營中舊規(guī)處置,并無徇私包庇之處,便再沒誰能說出什么不是來,他那日挨打時整整八十軍棍從頭到尾一聲不吭,倒也算個人物,這八十軍棍尋常壯碩漢子受了,即便能留住性命,也要留個殘廢,他卻竟然沒什么大礙,還硬挺過來了,那些個看他不順眼的雖也暗自牙癢,但終歸也只能就此作罷了。 至于賀顧喂他的那藥丸,究竟是哪里來的,這次倒不是顏姑娘神通廣大—— 賀家畢竟將門人家,早些年祖上未曾發(fā)跡時,挨軍棍雖談不上家常便飯,但賀家子孫里總歸有些不省心的,多多少少挨過那么幾回,賀顧的太爺爺便不知從哪里尋來了一瓶丹藥,這丹藥于打到骨rou內(nèi)腑里的致命暗傷,頗有奇效,只要人沒斷氣,十二個時辰內(nèi)喂下去了,不是特別倒霉的,大多能留住性命,保住內(nèi)腑不傷。 只是雖然有藥丸,藥方卻沒有,一瓶子里也只得七粒,傳到賀老侯爺和賀小侯爺這一代,也只剩下了這孤零零一粒,當(dāng)初賀老侯爺被先帝罷爵留家后,賀顧前往陽溪時,便把它從宗祠里取了出來一直貼身收著,為防的便是怕他會有無奈之下先斬后奏受責(zé)軍棍之事,只是沒想到這丹藥貼身收到現(xiàn)在,他自己始終沒機(jī)會用,倒是救了宗凌一命。 后來征野寧浪問起,賀顧也沒瞞他們,如實相告,征野本來還對宗凌消了五分氣,想必宗凌再叫他看不上眼,但畢竟也是并肩作戰(zhàn)了兩個多月的同袍,征野刀子嘴豆腐心,多少也是不忍心看著他活生生叫八十軍棍打死的,可此番一聽賀顧說那寶貝疙瘩的藥丸子是賀家祖?zhèn)鳎皇O乱涣_€便宜了宗凌這個鱉孫,當(dāng)場又罵罵咧咧直道侯爺費(fèi)了這金貴玩意兒,救他作甚,該叫他自生自滅才好。 賀顧哭笑不得,只是他自然知道征野不過是說說罷了,畢竟藥都已經(jīng)給宗凌吃下去了,他總不是真要看著他丟了性命。 宗凌養(yǎng)著傷,賀顧卻閑不下來,他如今肚子里還揣著個祖宗,自己也知道,也該是時候返京了,畢竟當(dāng)初懷著寶音時,情非得已,叫小姑娘跟著他顛簸來回吃了不少苦頭,也是寶音皮實,著實福大命大,才平安來到這世上,這回卻很不必再如此,如今北地戰(zhàn)事已平,汗王穆達(dá)也已被押送入京,眾人心里都門兒清,賀侯爺是陛下的眼珠子,必不可能繼續(xù)留在承河,早晚要回京去,賀顧自然也心知肚明,承河大營的軍務(wù)抓緊時間處置完,他便可班師回朝了。 只是雖然賀顧有心快些處置,征野和顏之雅夫婦倆卻還記得侯爺肚子里如今有位小祖宗,萬萬不敢讓他受累,每日不錯眼的盯著生怕賀顧累著礙著,于是安置雁陵城中難民,和武靈府官府交接處置,又瑣事繁多,足足費(fèi)了半個月,賀顧才把一應(yīng)瑣事全部處置妥當(dāng),又和柳見山仔細(xì)交接叮囑過,這才放下心來。 如此一拖,連京城的皇帝都來了急信問賀將軍何時歸乎?一行人才開始打點箱籠行裝,準(zhǔn)備拔營班師回朝了。 說來也怪,當(dāng)初懷著寶音時,小姑娘又皮實又貼心,她親爹揣著她刀光劍影里來回的折騰,也沒在賀顧肚子里鬧騰過一次半次,直到把寶音生下來前夕,賀顧除卻感覺到身量的確見漲,幾乎沒體會到一點婦人九月懷胎的難處,可這回這個孩子卻不知怎么的,顯然和他jiejie不一樣,并不是個省油的燈。 自打賀顧醒來,每日晚上睡著不足一個時辰,必然在夢中被小兔崽子在肚子里踢醒,才不過半月功夫,食欲不振、睡夢不穩(wěn),又吐又暈的滋味便叫賀顧嘗了個遍,把當(dāng)初懷寶音時欠的賬全給還上了。 他白日要處置軍務(wù)、武靈府都府衙門和各個衛(wèi)所里來回奔波,夜里還得被這個小祖宗折騰,賀顧又是個死要面子的,這種婦人的困擾實在讓他覺得難以啟齒,只是硬扛了幾天,終究還是扛不下去了,沒想到硬著頭皮尋了一日四下無人時,叫顏之雅來看過,那頭的顏大夫卻也是眉頭緊鎖著沉默不言,半晌抬眸看他,目光十分復(fù)雜,賀顧看了半天,卻只從她臉上看出“束手無策”幾個字來。 顏之雅憋了半天,才撓撓下巴尷尬道:“呃,侯爺,這個……這個……世間女子懷胎十月,生兒育女,也沒有幾個能一點苦頭不吃的,您這個癥狀,實在正常的很哩,再說了,每個孩子性情不同,或許如今這位……這位……呃……這位小少爺,性情就要活潑些,這才鬧騰了一點,不過這也好,說明孩子在侯爺腹中安穩(wěn)無恙,侯爺要不就暫且忍忍?我開個方子,多少能給你緩和一二,只是這些癥狀,總也不可能根消……” 賀顧蹙眉道:“這……大夫的意思是,你已把的出來這孩子是個男孩嗎?” 顏之雅一愣,倒沒想到他的關(guān)注點在這里,她方才不過只是順嘴一說,不想賀顧倒是留了心,趕忙道:“孩子是男是女,我也不是開了天眼,如何能知道?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侯爺不必介懷……” 話沒說完,抬眼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下賀顧神色,倒敏銳的覺出幾分不對來,忽然頓住小聲問:“怎么了……侯爺這是不愿孩子是個小少爺么……?” 賀顧沉默了片刻,半晌才緩緩道:“……這孩子無論男女,都是我賀顧的親骨rou,我自然不可能嫌他什么,只是如今,我與陛下的關(guān)系……朝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你也不是不知曉,倘若這孩子是個男兒身,難免招惹禍患是非,我倒寧愿它是個姑娘,也可與雙雙做個伴,沒什么不好……” 顏之雅聞言,這才明白了他的擔(dān)憂,她看了賀顧一會,直看的賀顧都有些發(fā)毛,問她道:“……怎么了?” 顏之雅才搖了搖頭,低聲嘆了口氣道:“……沒什么,說句冒犯的,我原來……其實很為侯爺和三殿下兩個成了高興,如今看著侯爺這樣,卻也有些后悔了……” 賀顧喉結(jié)滾了滾,道:“……這不是珩哥的錯。” 顏之雅沉默片刻,道:“……有件事,我本不想與你說,只是這些天細(xì)細(xì)想了想,等回了京,侯爺總歸要從別人耳里聽去,到時候消息來得突然,反倒更怕你心緒難平,受了刺激,倒不如此刻由我來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