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 第1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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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賀顧所料。 新君登基還不到一個月,大臣們便在朝會上催了七八回,明示暗示著后位虛懸,宮中一個嬪妃也無,實在不像話,天子打光棍,成何體統? 且新君膝下又無一子半女,也是時候該廣征秀女,為皇家綿延香火了。 只是大臣們積極,年輕的皇帝卻很不給面子,不僅在朝會上沉著臉把折子摔了,又將叫他趕緊娶媳婦的大小官員一一數落了一遍,說盡管先帝憫慈,為國朝江山社稷考量,只要他們持服二十七日釋服,然則先帝尸骨未寒,他們便要他歡天喜地的選秀,成什么體統?可又還有一分半分的良心? 于是上奏的言官、跟著附和的蝦兵蟹將、便沒一個幸免,統統給扣了個不忠不孝的名頭,被打發回家閉門思過三個月去了。 本來還有人見勸不動皇帝,打算上芷陽宮去請太后勸皇帝,畢竟眾所周知,皇帝對生母陳太后一向孝順,想必也是愿意聽她勸諫的,只不想此番皇帝對催婚一事,反應竟然這樣大,這一通殺雞儆猴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頓時再沒人敢冒死去捋年輕新帝的虎須了。 畢竟大家也都目睹著,這位新皇雖然年輕,可登基之前,便已監國三年,他與昔日的廢太子、和故去的先皇帝都不同,絕非講究什么仁和寬厚、無為中庸、垂衣而治的老好人。 短短三年里,在他手上垮臺的所謂老臣,便不止一個兩個,皇帝瞧著年輕,當年未曾理政時又對君父對兄長們孝順寬厚,卻不知怎的,一到上了朝堂,整頓吏治時,便好似變了一個人,既有綱斷魄力,說一不二,脾性又極雷厲風行,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雖然才是二十來歲的年紀,卻丁點不好糊弄,萬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君。 先帝在時,國庫便早有虧空,雖然面上瞧著還是一片海晏河清、歌舞升平,但其實內里依然悄無聲息的腐爛了一大片—— 若不是三年前還是恪王的新帝開始監國,這片腐爛無疑會繼續蔓延下去。 三年的吏治整頓下來,國庫的虧空終于是慢慢填上了口子,開始見了點盈余,只是百官對恪王心中卻早已存了幾分畏懼之心—— 這位新君,一向是個混不吝的,瞧著一片光風霽月、君子如玉,辦起事來卻丁點情面不留,打蛇便打七寸,從來不在意是否有人在背后說他不通世故人情、不守官場法度,酷厲古板,也似乎絲毫不在乎百年之后,史書如何論斷己身。 他似乎只在乎,做的究竟是不是自己認定對的事。 故而,如今眾人既都知曉他不愿選秀立后,一時倒也沒人再敢強逼他什么了。 所有的這一切,都在賀顧的預料之內,他猜到百官必不會眼睜睜瞧著裴昭珩不立后,也猜到他必不會輕易妥協—— 他愿意為自己如此,賀顧當然是窩心的,但賀顧心底卻仍是覺得,一日兩日,也就罷了,長此以往,十年八年,珩哥總會有厭倦疲累的時候。 他告訴自己,倘若真有那天,珩哥真的扛不住朝廷的壓力,選入中宮一位家世清貴、賢良溫順的皇后,他也決不會怨怪于珩哥。 ……人大約便是如此,一旦無欲無求、放平心態,日子就會過得十分舒心平穩。 且近日來,倒也的確算得喜事連連—— 三年前那一榜春闈,賀誠高中探花,如今已在翰林院為官,老皇帝也兌現承諾,為他和秋戎部的小王女朵木齊賜了婚,賀顧這做大哥的自然免不得一手cao辦賀誠的婚事,更索性直接把長陽侯府,讓給了他們小夫妻兩個獨居,前些日子府中給他遞了消息,說是弟妹懷上了,大約在今年年底,孩子便可出世—— 還有一件喜事,便是王二哥,他倒是不知為何,三年前又落榜了一回,只是王二哥倒也不曾因此氣惱,這一回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今年春闈得償所愿、金榜題名了,且一中便是一甲榜眼,自然是叫恩師王老大人好生欣慰了一番。 唯一不大對勁的,便是賀容。 言老夫人為了她的婚事真可謂cao碎了心,只可惜費盡心思選出來的幾家少年郎,沒一個能叫賀三姑娘看得上,統統給用紅筆在畫像上打了個老大的叉,誰也不樂意嫁。 賀顧回京后勸了她兩回,畢竟也是要十五六歲的姑娘了,再大便誤了花期,以后不好婚配,只可惜姑娘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賀容如今雖然也親近賀顧這個大哥,與婚配一事上,卻也明顯不愿聽他的。 若是換在別家,這樣不聽話的姑娘,沒準按著也要強叫她嫁了,只是言家出了一個言大小姐,若非郎有情妾有意兩廂情愿,言老將軍和言老夫人實在看不得外孫女再因著一樁不合宜的婚姻毀了一輩子,故而不愿逼她。 至于賀顧,他對賀容唯一的一點期許便是希望她今生健康平安長壽的好好活著,能活蹦亂跳自然是最好,婚配之事,賀容不愿嫁便不愿嫁吧,左不過他賀子環也還不至于連個meimei也養不起了,留著容兒在家當嬌客,也就是了。 公主府里的寶音小姑娘,卻不知道她容姑姑竟是個這樣有性格的容姑姑,寶音和賀容也不知是什么緣由,從小便處得來,寶音每次去威遠將軍府,便似個粘皮糖一般賴著賀容不愿意撒手,每每叫言老夫人看了都既高興又發愁,高興是高興她姑侄倆合得來,發愁卻又是發愁賀家以后一下子出來兩個女山大王,要名揚京師了。 還有一件事,說起來也十分叫人嘆一句緣分奇妙。 先皇帝兩年前為忠王選了王妃,卻是個清流門第出身的姑娘,家中并不顯赫,賀顧見過忠王妃一回,是個美人,身子卻似乎不大好,膚色白得幾近透明,細眼細眉,身形纖纖,生的弱柳扶風、我見猶憐,本以為按忠王性情,這樣的王妃他多半不太待見,不想裴昭臨卻不知是被打開了什么開關,對王妃愛的什么也似的,整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賀顧前年除夕宮宴,好奇之下沒忍住多看了忠王妃兩眼,便險些被裴昭臨用眼刀給剜下半塊rou來。 再到去年,忠王妃有了身孕,但她底子差,身子實在不好,這一胎便來的十分兇險,光是保胎便如同叫王妃在鬼門關前散步,幾番險死還生,裴昭臨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求醫問藥,最后卻尋上了賀統領家,找他打聽當初給陳皇后看病的那位女大夫去了哪? 彼時顏姑娘不在京城,原因無他,征野剛和顏之雅成婚沒兩個月,賀顧也不是那樣成了婚還要拘著人不讓松口氣的黑心主上,索性給征野放了個假,小夫妻兩個一道出遠門留山玩水去了—— 據顏姑娘說,這好像叫杜什么月。 ……總之甭管杜什么月,最后是賀顧替裴昭臨把顏姑娘從北地請了回來,又救了忠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小世子一命,一場生產下來母子平安,裴昭臨盡管仍是朝賀顧擺著臭臉,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回欠了他天大一個人情。 顏姑娘回來了,寶音便像是過了年,無他,身邊長輩里除了兩個爹爹,容姑姑倘若是寶音第二喜歡的,那她第一喜歡的便一定是顏姑姑—— 原因無他,寶音是個知恩圖報的小姑娘,自她記事起,便早早知道是顏姑姑救了她和爹爹的小命和大命,若是沒有顏姑姑,她和她爹爹就只能一起去見閻王爺啦。 寶音鬧著要去找顏姑姑和征野叔叔玩,賀顧也攔不住她,只好叫蘭宵跟著隨她去了,誰知恰好那日顏之雅要去忠王府給忠王妃產后調理身子,甩不脫這個小粘皮糖,便只得帶著寶音一起去了。 寶音自小便鬼靈精,嘴巴又抹了蜜一樣的甜,到了忠王府一見了忠王妃便是一連串不帶大喘氣的馬屁,據顏姑娘后來和賀顧說,小丫頭片子馬屁功夫實在了得,拍的王妃臉上血色都濃了幾分,一聽這小丫頭竟然是慶國公主府的福承郡主,不是別人正是她和忠王夫妻兩的親外甥女,立時愛的什么似的,寶音也借此和忠王世子——她那便宜表弟認了個臉熟,趁著人家還在襁褓里只會嘿嘿傻笑,狠狠捏了一把臉蛋欺負了小表弟一回。 大約是兒子隨爹,忠王府的小世子一日日長大,卻長得和他爹一樣傻乎乎沒什么心眼,被寶音從小給掐著臉蛋欺負到大,會走路了卻還是流著口水跟在后面一口一個“雙雙jiejie”的叫,寶音顯然很享受這種當孩子王號令天下的感覺,時不時鬧著要賀顧帶她去忠王府找小表弟玩,十分煩人。 日子一日日沒什么波瀾的過著,誰知某一日賀顧去忠王府接寶音回家時,卻忽然在繁華長街上遇上幾個面黑臉青的書生,那幾個書生一見了他便問:“你可是慶國公主府的駙馬,賀顧?” 賀顧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見他們是國子監監生打扮,想來也是京中好人家的子弟,便答道:“不錯,是我。” 誰知他話音剛落,幾個書生便立時張口忒了一聲,撩了衣袖沖上前,便朝他面門揮拳—— 這倒真是稀了奇了,關公門前耍大刀,賀顧活了兩輩子,頭一次遇見這么上趕著找打的,那還能不滿足他們? 對方自己找茬,他便也不留手,左右開弓一邊一個,拎小雞崽似得拎起來,往長街石板路上一扔,只是扔的時候多少還是考慮到這畢竟是鬧市,打得太血腥有礙觀瞻,也怕嚇著無辜路人,自覺丟的十分輕柔—— 那兩個書生卻被摔的頭暈目眩,嘴角立時涌出一股鮮血來。 旁邊有人哭喊道:“殺人啦!殺人啦!” 又有人喊道:“你這殘害忠良的朝廷佞幸!今日我便為民除害!” 話音一落,賀顧便聽見旁邊“蹭”的一聲,似乎是什么短刃出鞘的聲音,他于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兩輩子,加起來二十年在沙場上刀鋒里打著滾過來,哪能被這幾個三腳貓功夫也沒有的書生暗算? 立時便一個利落的轉身,兩指穩穩夾住刃峰,只是甫一觸上那短刃刃身,賀顧卻忽然覺得胸口一悶,一種既沒來由、又有些熟悉的反胃感襲來,他頭頓時有些發昏,好容易才忍住沒吐,手上卻抖了一下,立時“噗嗤”一聲被那短刃在掌心劃了個口子,血流如注。 賀顧皺了皺眉,捂住流血的掌心,一腳把那拔刀的書生踢開,然而看清了他面目,卻頓時愣在了原地,道:“你是……趙默?” 第127章 賀統領的一腳,即便藏了八分力道,卻也絕不是好受的,那拿刀的方臉書生被貫的倒在地上,鬢發凌亂、灰頭土臉,倒是手里那把短刃還握的死緊,聽見賀顧發問道出他名諱,這才咬了咬抬眼看著賀顧恨恨道:“……是又如何?” 賀顧冷聲道:“我道是哪來的潑皮,當街尋釁傷人,卻原來是御史臺趙大人家的公子,怎么?你讀了這樣多年的圣賢書,別的沒學會,難道就學會這般陰損手段,暗箭傷人了嗎?” 賀顧捫心自問,趙默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若說真有點什么齟齬,那已然是五六年前宮中擇選駙馬時的一點爭執,已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一點舊事,不足掛齒,想也不至叫趙默方才那般眼神看著他。 但賀顧也不傻,只一想到他父親趙秉直在御史臺為官,先帝還未駕崩時,那十一封聯名參他的奏疏,似乎就有此人手筆;再到珩哥登基后,群臣納諫請求新皇立后納妃這事,想來也缺不了趙大人的摻合,既然如此,前些天被珩哥一怒之下革職罰俸、發還家去反省三個月的言官里,多半便也有他了。 趙大公子的親爹吃了掛落,心中憤懣,賀顧倒也能理解,只是這又和他有何關系? 趙默臉色不知為何泛著一絲不太正常的潮紅,他咳了兩聲,又“呸”的一口吐出了方才摔在地上嘴里吃進的塵灰,這才罵道:“正是圣人教誨我等,我等……我等才不能看著你這般寡廉鮮恥的佞臣jian人,讒言媚主、擾亂陛下清聽!姓賀的,你專欲擅權,紛亂諸事,這三年來張揚跋扈、目中無人,殘殺了多少……多少無辜朝廷命官?某……嗝,某今日這便是替天行道!” 賀顧:“……” 替天行道都出來了,再看看趙大公子的臉色,想必著實是狠狠喝了一壺,醉的不輕。 此處動靜這樣大,自然不可能沒人注意到,周圍已然圍了一群人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議論紛紛,賀顧微微皺了皺眉,心道不能再和他們廢話,還是趕緊想法子把這幾個難纏的書呆子收拾了才是。 正此刻,卻聽身后傳來一陣喧囂人聲,有人冷聲道—— “把這幾人給本王押起來!” 趙默與那幾個書生還未及反應,便被沖出來的王府侍衛給迅速五花大綁架了起來。 “敢在此處鬧事,你等是瞧不起這先帝御筆親提的忠王府三個字,還是瞧不起本王?” 此處離忠王府的確只幾步之遙,賀顧轉目瞧見忠王,心知多半是他府上下人得了消息去和裴昭臨知會的,這會子忠王爺便是來給他出頭了。 人生際遇倒真是波云詭譎、難以預測……別說是上輩子他和裴昭臨打得你死我活時,就是這一世剛剛重生時的自己,多半也猜不到多年后,竟能等來忠王殿下替他賀顧出頭的一天。 趙默與他那幾個狐朋狗友自然不可能認不得忠王—— 新皇登基后,與這位愣頭二哥倒是出乎意料的相安無事、兄友弟恭,不僅晉他為親王,宮里的聞貴妃也得善待,被皇帝尊為嘉善貴太妃,請入慈佳堂贍養,慈佳堂和芷陽宮只一墻之隔,這正好便與陳太后做了半,老姐妹兩個整日吃茶賞景,含飴弄孫,甚為融洽。 至于忠王,先帝還在世時,便不是個省油的燈,趙默幾人自然不敢頂他的話,他幾個今日吃酒吃的大醉忘形,今日又有趙默領頭攛掇煽風點火,這才暈頭轉向不知今夕何夕、膽大包天的敢來圍堵賀顧這個十二衛統領,說什么要清君側、替天行道,但再大的酒意,此刻被忠王冷著臉那么厲聲一吼,自然也給嚇得清醒了—— 裴昭臨瞅了賀顧淌血的手掌一眼,道:“你這堂堂的十二衛統領,倒被幾個軟腳蝦傷了,說出去真是惹人笑掉大牙。” 賀顧笑了笑,也不去計較他擠兌自己,只道:“多謝忠王殿下解圍之恩?!?/br> 正說著,長街那頭已有禁軍來了,十二衛和五司禁軍是一家,領頭的自然識得賀顧,見他受了傷立時嚇了一跳,賀顧卻也沒和他們多解釋,只叫那領衛按緝拿潑皮鬧街的慣例把趙默幾人拿了,一番風波,這才罷了。 忠王府雖比不得皇后娘娘當年親自布置的慶國公主府雅致風流,但裴昭臨性喜張揚貴氣之物,府上瞧著倒也莊正端華,另有一番意趣。 大約是瞧著他掛彩受了傷,忠王殿下大發慈悲叫底下人布了一桌豐盛宴席,留他在府上用過晚飯再帶著寶音回去,他這般坦然好意,賀顧便也不推拒。 王府里大夫給他包扎好手上傷口時,天色已然漸晚,裴昭臨倒了一杯酒自己仰頭一口喝了,這才轉頭看著賀顧,鼻腔里“哼”了一聲,道:“你這人倒也奇怪得很,幫著三弟這許多年,如今好容易才熬出頭來了,卻又縱著這幫子言官在你頭上拉屎,今日那姓趙的不就是有個在御史臺的爹嗎?也值當你這樣忍氣吞聲?只憑這龜兒子今日在街上說的那些混帳話,哪一句不夠押他下十次大獄的?” 賀顧理好衣袖,夾了一筷子炒牛rou,笑道:“王爺也知道,不過是個龜兒子罷了,我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裴昭臨眉毛一挑道:“怎么?和龜兒子便不能計較了?若是不和龜兒子計較,豈不是連龜兒子也不如?” 賀顧:“……” 賀統領實在沒興趣和忠王殿下爭論自己和龜兒子究竟孰強孰弱。 他道:“罷了,不說這個了?!?/br> 誰知他愈不愿正面作答,裴昭臨卻愈不依不饒,一筷子按在了賀顧要夾牛rou的雙箸上,篤定道:“我知你在想什么,不過是覺著這三年,你替三弟料理了許多臭魚爛蝦,在朝中免不得得罪些貓貓狗狗,生怕如今又行差踏錯,惹得風言風語,給他招惹麻煩,是也不是?” 賀顧被他說中心事,倒也不慌不惱,只轉了筷子去夾另一邊的炒青菜,道:“看不出來二王爺這兩年倒是長進了不少,見事愈發毒辣了?!?/br> 裴昭臨聞言,卻不知想到了什么,滿臉的得意神色,兩個鼻孔就差豎著朝天上去了,道:“那是自然,本王得芳兒這般的賢妻,自然是如虎添翼?!?/br> 芳兒,便是那位把忠王殿下給迷了個神魂顛倒王妃的閨名了。 賀顧正要說話,擺膳的小廳外卻傳來小姑娘一聲帶著點哭意的喊叫:“爹爹!你怎么受傷啦?” 賀顧一愣,轉頭去看,卻見門外站著忠王妃,左右牽著兩個奶娃娃,一男一女,左邊那個正是他閨女賀寶音。 寶音也不知從哪里得了消息,一見了賀顧便撲著竄進了他懷里,賀顧見寶音紅了眼圈,又拉著要看他手上包扎的傷處,趕忙拍著寶音的背安撫道:“好雙雙,爹爹沒事,只是不小心蹭破了點皮罷了。” 寶音定睛一瞧,賀顧藏在衣袖下的手果然裹了厚厚的紗帶,頓時哭了個梨花帶雨落花流水,滿臉鼻涕眼淚道:“爹爹騙人……來傳訊的小廝……分明……嗝兒……分明說街上的壞人……都……嗝兒……都拿刀把爹爹的手弄出血了……爹爹的手……嗝兒……也裹成這樣了……嗝兒……” 賀顧:“……” 這丫頭片子哭的不知為何……有些似曾相識…… 不過親閨女為著擔心自己哭成這樣,賀顧自然是窩心的,抱她起來摸了摸后腦勺好生安慰了一通,連連保證自己手上只是皮外傷,寶音這才窩在他懷里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消停了。 忠王妃在忠王身邊坐下,接了他遞過的一盞熱茶,這才道:“今日街上的事,我都聽小廝說了,這趙默也是個讀書人,卻這般飲酒鬧事,做事全無一點讀書人的體面,的確可恨,幸而賀統領傷的不深,否則斷斷不能輕饒了他去。” 賀顧此刻聽忠王妃提起這事,也有些費解,道:“趙默其人,我倒早打過交道,他親娘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初顏大夫的醫館還被他娘砸過一回,只是今日他們口口聲聲,說什么我是jian佞之臣、讒言媚上……這倒奇怪了,既都只是些國子監的貢生,卻不知從何聽來這些話,難不成我如今竟已如此臭名昭著了嗎?” 裴昭臨聞言,和王妃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這夫妻倆在對什么暗號,轉過頭來看著賀顧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良久,他才道:“不是……賀子環,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和皇上的事,一點風聲都沒走漏吧?” 賀顧一怔,抬眸看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道:“……我和皇上的事……什么事?” 裴昭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