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慈宗與眾臣
工頭劉阿牛忙迎上來,他已經知道盧大發把染坊轉讓給眼前這位楊姑娘,“楊掌柜,這里面很難聞又熱的很,還是別進來了。“ ”你就是工頭劉阿牛?“ ”正是小的。“ 木蘭上下打量劉阿牛,從面相上看,他是個樸實淳厚的小伙子,于是直接問他:”我想挑配種藍黑色,能在紙上不褪色,也不能有顆粒沉著,能不能做出來?“ ”不能沉著?就是不能有顆粒是嗎?“ ”對。“ 劉阿牛略一思忖有了主意:”這個容易,把濾網多加幾層布再多篩幾遍就可以,咱們這里產的靛藍色加些松墨進去就是藍黑色,稍微改改比例就能變化不同藍黑色。“ ”這么簡單?“木蘭還以為調色很麻煩。 ”會者不難,掌柜的看看就明白。”劉阿牛嘿嘿一笑。 兩人正在說話,楚天帶著盧大發回來卻不見曲如飛,盧大發依然空著手,并未背著裝銀兩的包袱。 木蘭以為出了問題,問:”怎么沒提現銀?“ 盧大發拱手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楊姑娘是軍器監作院監判,那匯通號又是姑娘名下產業,交子當然沒問題,監判說的對,拿著現銀容易被偷被搶還容易丟失,不如拿著交子安穩。“ “本來就是。” 盧大發對劉阿牛道:“大牛,以后淬蘭苑就歸楊監判所有,你們好好跟著監判干,不會虧待你們,我先走了。“說完徑自離去。 木蘭擺擺手:”好了,閑話說完,大夥兒繼續干活,從現在起咱們不染布,好好調配墨水,工錢照舊!“ 眾伙計聽木蘭說不染布還以為要被攆走,聽說工錢照舊頓時歡呼起來。 楚天跟木蘭除了工坊,急著問:”木蘭,你花這么多銀子買個染坊,又不染布到底想干什么?就算匯通號賬上銀兩多,也不能這么浪費吧?“ ”當然不是。“木蘭胸有成竹道:”用毛筆寫字又得磨墨又得不停蘸墨,太麻煩了,我要做一種新筆,拿出來就能寫。“ ”用炭條寫不就行了,何必那么麻煩?“ ”不行,那東西畫畫還湊合,寫字太粗不說,還不好攜帶,過兩天等鐵匠鋪送來打造好的筆尖,我們裝起來試試,若能成功,肯定風靡全城。” 楚天雖然沒見過鋼筆,但木蘭說的言之鑿鑿,想必效果應該不差。 這一日,紫宸殿上皇上正在跟百官議事。 嚴太師黑著臉從班列中走出,手持笏板道:“陛下,臣有一事啟奏。” 慈宗和顏悅色問道:”嚴愛卿所奏何事?“ ”臣聽聞軍器監作院監判楊木蘭擅離職守,未經許可入京,不僅如此,此女在京城惹是生非,打架斗毆,十分霸道,懇請圣上褫奪她的官身免去她官職,將其打入天牢。“ 慈宗好奇道:”愛卿所說之人可是做出車簧的那位女官?“ ”正是此人。“ 慈宗道:“那車簧確是個好東西,但朕卻沒想到她如此膽大妄為。。。” 站在言官隊列末尾的曲如飛聽的心懸起來,要是皇上給楊木蘭定罪,勢必株連一批人,自己恐怕殃及池魚,趕忙出班奏道:“臣曲如飛有本啟奏。” 慈宗并不介意被人打斷,抬手道:“準。” “臣碰巧認得楊木蘭,她此次進京并非無所事事,而是來探親的,她的兄長在開平城懸壺開業是位名醫,楊木蘭是來探望兄長的,對了,此事開平府包大人也知道。” 包正本不想摻和這事,被曲如飛一說,只好也出班奏道:“陛下卻有此事。” 嚴太師回頭瞪視曲如飛,曲如飛卻垂著頭不跟他眼光交匯。 “原來是這樣,那就算了。” “陛下,楊木蘭私自收購狄藍別院,并在那里開設錢莊,分明是狄藍余黨,不能不防!”嚴太師不肯干休繼續追殺。 樞密使張天正已經按捺不住,也出班奏道:“啟稟皇上,楊木蘭購買狄藍別院之事,臣略知一二,她只是湊巧跟同進士新任樞密副使李長文打賭,僥幸贏了那處宅邸,跟狄藍并無瓜葛。” 慈宗奇道:“狄藍別院?朕記得交給李愛卿處置,為何會在樞密副使手中?” 李元峰嚇的魂飛魄散,他可沒想到嚴太師對楊木蘭火力全開最后卻打在自己頭上,忙出班道:“臣,臣處置不利,請陛下降罪。”誰都知道,對付慈宗最好的法子就是裝死當烏龜。 嚴太師見狀,忙諫言道:”陛下,都點檢行徑欠妥,如何能將田產如此草率處置,請陛下下旨廢掉這樁交易。“ 慈宗搖搖頭:“雖說這事處置有些草率,但畢竟有御史作中人,又是當著百姓的面完成,朕乃一國之君豈能食言而肥,不妥。” “陛下,曲御史明知瞎胡鬧的事卻跟著摻和其中,實在有虧職守,臣以為御史臺應嚴管下屬言行,不然豈不成了天下的笑柄?”嚴太師把火力對準了御史們。 這下,把御史中丞張成充氣壞了,打狗還得看主人,雖說他不想得罪嚴松但要是被這么奚落不說話,以后也別當言官了,立刻駁斥道:“嚴太師此言差矣,我御史臺的職責便是監管世事,風聞奏事,保得言路暢通政事清明,曲如飛所做所為并無失當之處,更彰顯朝廷的公正公平,何錯之有?” 嚴太師大怒:”張成充,朝廷給你們御史臺權柄是做正事的,你卻縱容下屬摻和打賭賣丑,簡直豈有此理?“ ”眾位愛卿!“慈宗聽他們吵的激烈,朗聲道:”朕已知事情原委,既然這狄藍別院已經歸那楊木蘭所有,且由得她,只是價錢太低未免兒戲,讓她按照市價把余額補上,當作尋常田產交易罷了。“ 所有人安靜下來,這么處理不偏不倚,眾人的面子都得意保全,也不用再追究李元峰賤賣國產的罪過,損失的只是楊木蘭的利益。 包正猶豫下,還是出班奏道:”陛下,如此處置只怕楊木蘭不服,又得去開平府攪鬧。“ ”哼,她若敢去鬧事,就來個數罪并罰,褫奪她的官身將其下獄!“嚴太師很討厭包正,斥責道:”包府尹,莫非你想包庇她不成?“ 包正黑著一張臉淡淡道:”嚴太師何出此言,楊木蘭手上有打賭的字據,有作保的中人,有過戶的地契,全都合理合規,現在陛下一句話就推翻,傳出去有負盛譽。“ 嚴松又想吵鬧,卻被慈宗伸手制止:”嚴太師,包府尹所言有理,朕是一國之君,的確不能逼人做這種言而無信之事,這樣吧,就讓她把銀子補上,朕欽賜她個匾額。“ 包正躬身施禮道:”陛下圣明!“ 嚴松一口氣噎在喉頭,不但沒整倒楊木蘭,反而還讓她得個欽賜的名號,這可不是花銀子能買來的,轉頭看看包正只覺說不出的可惡。 人群中又站出一位,身材瘦削,胡須略微發白的老臣,此人就是宰相王安邦,只見他手捧笏板躬身道:“啟稟陛下,老臣有一事啟奏。” 慈宗看到王安邦出班已經猜到他要說什么,眉頭不由皺了皺:“王愛卿,所奏何事?” 王安邦道:“陛下,如今兩位皇子殿下都快到弱冠之齡,還未定下儲君,長此以往恐怕會人心浮動生出事端,還請陛下早做圣斷。” “朕知道了。”慈宗最討厭的話題之一就是立儲君,每次說到這就免不了打成一團,有支持長子趙宣義的也有支持二皇子趙宣統的,偏偏兩位宰相的意見也相左。 果然,站在旁邊的宰相司馬靖立刻迎戰,出班奏道:“陛下,臣以為二皇子仁心仁德,體察民情,又深知孝道禮數,乃是儲君的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