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清算(一)
她的話音落下,這下換她身后的保鏢們揚眉吐氣了,把剛才對面人送來的鄙視原封不動地送了回去。在他們看來,這場姐妹間的戰爭的勝負已經很明顯了,已經沒有任何懸念。 余蝶裳怒不可遏地伸出纖纖食指,指著余蝶蓉的鼻子罵,“你這個賤人生的賤種,少在這里裝人對我指手畫腳地進行說教。你和你那下賤的母親一樣下賤,給我滾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余蝶蓉不怒反笑,“呵呵……有意思,呵呵……”她身后的保鏢們垂下眼簾,余家人的有眼無珠真讓人無話可說。在他們看來,余家的年輕一輩里最深不可測、能力最為出眾的不是選定的未來接班人,而是他們跟隨的這位小姐。 余蝶裳平時很厲害的,在眾叔伯的姐妹中一向是橫著走的,論吵架、論耍心計,不輸給任何人。但前提是,她沒有碰到余蝶蓉的情況下。她和余蝶蓉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從小彼此看不順眼,她強勢、她愛出風頭、她希望所有的目光圍著自己轉。 余蝶蓉不同,從小沉默寡言,用微笑掩飾內心的一切,不爭寵、不搶風頭。每每在眾姐妹斗的你死我活的時候只是溫婉地笑著躲在一邊看她們的熱鬧,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露出譏諷的、鄙夷的,還帶那么一點點憐憫的表情來。 余蝶裳看到了,看到了余蝶蓉的這一面。所以,她從小討厭余蝶蓉,從不掩飾對余蝶蓉的敵意,還經常明目張膽地搶所有余蝶蓉喜歡的東西或余蝶蓉喜歡的朋友,無論男女。可是,她每一次的出擊都像打在了一團軟綿無力的棉花上,除了把自己氣得半死,除了讓余蝶蓉吃了點皮rou之苦之外,沒有任何值得炫耀的成果。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她面對余蝶蓉的時候越來越沒耐心,還經常三兩句就失控,所以她討厭余蝶蓉,她要毀了余蝶蓉這個克星。 余蝶蓉現在是余氏巴黎區的副總裁,這也是她余蝶裳的杰作。因為她要讓余蝶蓉成為下一個商業聯姻的對像,讓余蝶蓉嫁給五十歲的老頭子當續弦。她要把余蝶蓉踩在腳下,要讓余蝶蓉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要讓余蝶蓉被那個變態老頭子折磨,要讓余蝶蓉臉上再也不會出現她討厭的笑容。 此刻又見到這種帶著諷刺意味十足的笑,余蝶裳俏臉緊繃,“笑什么?”問完,她突然想起一事,一改先前氣怒的模樣,笑吟吟地盯住面前的人,“也對,再過一個月你就笑不出來了,在剩下的一下月里一定要抓緊時間暢快地笑才對。呵呵……” 面對不懷好意的余蝶裳,余蝶蓉只是溫婉地微笑著,一點都不受那一個月之說的影響。 余蝶裳帶著勝利的姿態說,“我的好jiejie下個月可是要嫁人的,嫁給一個五十出頭的富翁,而且還是個有特別愛好的富翁,呵呵……恭喜,我的好jiejie。”那一聲“特別愛好”,那一聲“恭喜”,她故意咬的很重。 余蝶蓉像看任性的孩子一樣看著余蝶裳,然后搖了搖頭,“你呀!真是個被慣壞的小姐。下一次,千萬別再罵jiejie是‘下賤人生下的賤種’這種話。你要知道,我也姓余,我身上流的血一半和你是一樣的。你這一罵,不僅把我和我媽罵進去了,還把父親和你自己都罵進去了。這話,千萬別傳到父親耳朵里,否則會有什么后果,不需要我這個沒有依仗、沒有容貌和才情的jiejie一一說了吧!” 余蝶裳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犯了父親的忌諱,剛想出口警告帶在身后的保鏢幾句,余正雄怒不可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蝶裳。” 余蝶裳臉色一白,轉身的同時腦子飛速運轉著,想著補救的措施,是撒嬌再道歉,還是像往常一樣委屈地哭鬧再意思意思性地認錯?只是,她來不及拿定主意,左臉一偏,腦子里嗡的一下,等她回神時,只覺得臉頰刺痛無比,眼淚嘩一下就下來了。長這么大,父親第一次打她,她除了痛和委屈,更多的是覺得丟臉。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丟臉,卻獨獨不能在余蝶蓉面前丟臉,這是她骨子里的驕傲。 余蝶蓉既沒有假裝同情,也沒有取笑挨了一巴掌的meimei,而是收了臉上溫婉的笑,以一副云淡風輕的口吻輕聲說道,“父親這又是何必呢?她是你寵愛的公主,我是生長在余家一根雜草,雜草被公主罵一句賤種沒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早習慣了,多罵一次和少罵一次,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余正雄冰冷的視線射向她,“閉嘴,你們的教養都學到哪里去了?居然在客人的房門前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 余蝶裳的眼淚掉的更兇。就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不管挨打還是挨罵,余蝶蓉總是這樣以事不關己的口吻說話,反倒弄得好像她是跳梁小丑一樣。可惡,她覺得余蝶蓉一直虛偽,虛偽得令人生氣。她忍不住指責,“余蝶蓉,別再假惺惺地玩兒你那無辜的一套,我覺得惡心。” 余蝶蓉向對面的父女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笑著說,“雖說我被人罵成賤種是無所謂,但是,我不希望再聽到任何人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罵我mama是賤人。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賤人,誰才是下賤的情婦和情婦生的女兒,大家心里有數,不需要我說出來。”無論是威脅的話,還是幸災樂禍的話,或者是譏諷和鄙視的話,她都能笑著說出來。有時候她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別人所說的那樣沒心沒肺。 被翻出陳年舊事,余正雄的怒氣累積到最高點,“余蝶蓉,你給我滾。” 余蝶蓉好心情地用手指輕描左邊的眉毛,“我是很想滾的,不過父親大人,你好像忘了,余氏有我mama留給我的百分之九的股份。只要父親大人把那百分之九換算成現金一次性算給我,只要父親大人把這些年那百分之九所得的紅利補給我,我會非常樂意滾的。當然,八歲到十八歲之間我確實是吃著你賞給我的殘羹冷炙活下來的,怎么算也是花了父親的錢,那就清算一下,從我該得的部分里直接扣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