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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冼的火光掃了一圈周圍,道:“與其說事佘人族的墓地,倒不如是那些‘文’族人的墳墓。”寧桓一怔,旋即想到佘人鎮黑棺下的枯骨,也贊同地點了點頭,許是“召”族人不配進來。 寧桓摒息,他盡量使自己的眼神,不往地上瞧去,忽視掉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之感。死寂的周遭,只傳來了二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在冰層上發出一聲聲的脆響,回音繚繞,蕩在高聳的穹頂之上,幽幽地宛如厲鬼一聲一聲地嗚咽…… 二人沿著冰層面一直前走,終于周遭的冰層消失,裸露出底下黑漆漆的土壤。寧桓長吁了一口氣。驀地,肅冼拉住了寧桓,“又……又怎么了?” 肅冼的下巴輕點了點不遠處的地面,寧桓一愣,腳下數寸遠的地方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肅冼蹲下身,火折子的光朝那處探了探。 “寧桓。”肅冼的聲音自那側傳來,他未回頭,“你還記得那日楊瓊說過,佘人鎮內是沒有死人的嗎?”寧桓雖不解肅冼為何會突然如此問道,但仍點了點頭。 肅冼指了指腳下,轉眸看向肅冼:“那些人的尸體如今就在下面。”聞言,寧桓的眼眸兀地瞪圓,“下……下面?”他磕磕絆絆地回道。 肅冼回眸,他挑了挑眉,眼神上下打量著寧桓,眸色中忽地閃過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你……你看著我作甚!”寧桓被盯地有些不自然地撇開了眼。 肅冼笑了笑,搖頭道:“回憶罷了。記得我兩第一次見面,你可是見到銀川都會嚇過去的人,沒想到如今見到死人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那可不是。”肅冼難得夸上兩句,寧桓不由得聽得心里有些飄飄然。他驕傲地挺了挺胸膛,“別說死人,我如今就是下死人坑都不怕了。” “好啊。”肅冼輕快地順勢應聲道。 “什么?”一時間,寧桓覺得自己定是聽錯了。 肅冼的嘴角戲謔地勾起一笑,他指了指底下道:“那下去吧。” 寧桓的臉色徒然變了變,可放出去的狠話總不見得能收回來。他望著身后濃黑的暗色,不過此時他二人也是進退維谷。寧桓撇了撇嘴嘴,似是不情愿地道:“那你先下去。” 肅冼倒也干脆,翻身一躍便也就下去了。寧桓不情不愿地慢吞吞跟在他身后。 四周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腐臭,慘白的尸骨密密麻麻地堆砌,一層疊著一層竟然多地數以萬計。“這里真的只有佘人鎮內的那些尸骨嗎?”寧桓皺了皺鼻子,小心翼翼避開那些尸骨,“照理說,龍骨出現,燭九陰想要復活也就這十幾年間的事。算上那些召族人,也不可能有著萬人坑的規模。”寧桓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況且那些‘召族’人不是都還在另一處埋著嗎?” 肅冼聞言,停下了腳步。他眼神掃過身側的那堆尸骨,忽地刀刃撥了撥其中一具骷髏,“看見嗎?”他對寧桓道,“這里,脖頸處的切口是直接切開了頸骨。你覺得這種死法像什么?”肅冼問道,他見寧桓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便自己將答案說了出來,“祭祀。” “這些人不過都是燭九陰的祭品。”他的語氣微頓了頓,繼續說道,“當年龍骨出現,佘人鎮龍脈的秘密被傳于江湖,說不定只是燭九陰的一個陰謀。” “陰謀?” 肅冼冷笑了一聲:“自然是為了吸引更多的祭品。這里與其說起來是萬人坑,倒不如說是一個祭祀壇。” 二人朝著萬人坑的中心前行,忽地前方出現了一小塊空地。二人的身形皆止住了,只見空地正中安放著一具尸體。說起來這具尸骨并無任何異處,只是在這眾人慘死的萬人坑中,他的狀態過于安詳了,雙手交疊于胸前,似是一副安睡的摸樣。 肅冼撥開阻在身前的那堆亂骨,走上前,微俯下身,拾起落于尸身一側的腰牌。身形驟然一顫,“肅冼?”寧桓看著肅冼,頓時察覺到他臉上的不對勁,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肅冼不言語,雙膝直直地在那一具尸身前緩慢跪下。 “這是我爹。”良久后,肅冼開口道。他纖長的睫毛微微垂下,墨色的眼眸中掠過一抹愴然的神色,他挺直了脊背,指腹輕摩挲過那塊腰牌,“錦衣衛斂事 肅錦鑫”,紅漆已褪盡,腰牌的邊緣處斷了一個角。肅冼小心翼翼地將它揣進了懷里。 寧桓緘默著,他也不知曉該說什么。澄澈的眼眸在望向那具尸身的那瞬暗了暗,他抿了抿唇,走上前,在肅冼身旁一同直直地跪了下去。 “拜公婆呢。”肅冼笑道,盡管這笑容有些許疲憊。寧桓纖長的眼睫顫了顫,他抬起眼眸瞅了瞅他,沒有說話。 肅父的尸身下還壓著幾頁泛黃的紙,肅冼過去,拾起了它們。 “我不知曉你會是誰,既然你來到此地,證明困龍陣失敗,或者說,到了不得不開啟最后一道的時候。你許是我們中的一人,許是后來來的人。既然已到了此種地步,我便所有的事情告知于你。佘人鎮沒有龍脈,一切皆是謊言,這里只有被鎮壓了千年的惡龍相柳。” 手札中,寧桓似乎看到了另一個故事,一個與他們軌跡相似卻處處透著詭秘的故事。七人進入佘人鎮后,住于客棧中。肅冼爹娘慌稱是回家奔喪的新婚夫婦,同住的還有趙婉娘、楊瓊、王瑞以及他帶來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