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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冼點頭道:“是那處。”說著,嘴角緩慢勾勒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站起身,彈去了身上附著的塵埃,“走吧,去瞧瞧佘人鎮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寧桓抿了抿唇,乖巧地點了點頭,一同站起了身。 “你說,楊瓊的法子真能殺了燭九陰嗎?”路上,寧桓好奇地問道。 肅冼想了想,回道:“據說祝融火是人間火始,瞑涬鴻蒙天地日月未具時,火神祝融將火種傳于人間,混沌的天地始有光。祝融火非凡火,若楊瓊真的找到了,或許可以。”寧桓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佘人鎮出來之處離二人先前途徑的那扇石門處不遠,況且這里的岔道不多,二人尋了沒多久后便到了。 寧桓的眼眸緊緊盯著那扇巨大的石門,初始時的那陣詭異感并未散去,巍峨的石門立在二人眼前,如鋪天蓋地而來的巨浪,帶著令人無法喘息的壓迫感。寧桓深吸了口氣,在那與山體連成一塊的石門上狠狠踹了一踹,可是,于十幾丈高的石門而言這簡直如蚍蜉撼樹。 寧桓“嘖”了一聲,轉眸看著肅冼道:“總不見得咱們兩人把這扇石門推開吧?”寧桓晃了晃腦袋,一臉困惑地道,“伯母當年究竟是怎么進去的?” “寧桓。”肅冼忽然叫住他,他微仰著頭未轉身,烏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著眼前這扇巨大的石門,“這上面的圖案咱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肅冼問道。 “什么?”寧桓微微蹙眉,順著肅冼的視線也一同朝上望去。石門淋漓著濃黑的漆色,繁復的紋路正在昏黃的火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幽光。“這是……”半晌,寧桓的眼眸微微瞪大。若不是肅冼點出,很難從中尋找到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眾人圍繞著一條死去盤踞的巨蛇,蛇頭觸及蛇尾,形成一個環狀。畫中的每一人皆面目驚懼的仰望著天幕。 “這……這是那副石室中的壁畫。”寧桓喃喃地道。只是,這一回他終于看清了。 壁畫中那些人他們究竟在畏懼什么,他們畏懼著天幕中那帶著青狐面具的男人。“那,會是北陰君嗎?”寧桓問道。肅冼未回答,他垂著眼眸,羽睫下的眸色微不可察地暗了暗,一時間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開口說道:“寧桓,也許咱們誤解了那扇‘門’。” “什么意思?”寧桓問道,一邊試探地在石門的壁上摸了摸,心道著既然是扇門不見得能推開,可總該有開啟的法子吧。 “或許這里的石門僅是提示,真正的那扇門其實是在佘人鎮的那間石室里。你忘了楊瓊為何會突然消失……” 石壁下陷凹進一個小小的槽,“等等。”寧桓的臉貼著墻,不停朝內摸索著,“這里頭,似乎有個拉環。嘖,拉不動。”寧桓稍使了使勁,“嘶——”指尖觸及了一個似利刃的尖銳之物,頓時刺破了手指,殷紅的血液涌了出來,染上了凹槽內的輪滑。“嘎啦——”門內響起一陣輕微的響動。 寧桓急忙抽出了手,流血的手指在衣袖上抹了抹。他蹙著眉,一臉困惑地望著肅冼問道:“你方才說什么,我沒聽明白,什么是提示,哪里沒有門?” “你……”肅冼看著寧桓一時無語,他沒好氣地嘆了口氣,正方想指責寧桓的瞎胡鬧。 此時,卻聽二人身后傳來了一聲沉悶的轟鳴。寧桓只覺得背靠著的石墻正在慢慢懸空,消失。而肅冼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也龜裂出了一抹驚愕之色。寧桓詫異地轉過身,愕然地瞧著眼前那扇緩緩上移的石門。寧桓瞅了肅冼一眼,臉色倒是頗為驚喜,他笑嘻嘻地道:“難怪這門沒有縫。原來是方向整地不對,人家是上下,可不是左右。” 肅冼望著寧桓挑了挑眉,一時間倒也沒有說話。這時,寧桓想到了方才肅冼未說完的話,他問道:“你方才要和我說什么?” 肅冼瞧著寧桓一臉無辜的小臉,撇了撇嘴角:“沒什么,走了。” …… 暗色鋪天蓋地而來,如一張沉甸甸的巨口,將人兜頭蓋臉地罩在其中。二人走進那扇巨大的石門,“轟隆”身后的一聲石門再次闔上。周遭的溫度徒然下降,宛如整個人被扔進冰天雪地,寧桓凍得直直地打了一個哆嗦。稀薄的光驟然照亮了漆黑的內里,幽昧,寥落,透著暗沉沉的死氣。火光虛晃一閃,寧桓的余光竟在肅冼肩后看倒了一張陰森蒼白的鬼臉。 寧桓臉色驟然一變,連忙將手中的短刀揮了出去。可短刀卻像是觸及了一層堅硬的巖壁,在鬼臉一尺處“啪”地一聲落在地上。那鬼臉仍在那處,血紅的瞳仁似笑非笑地凝視著二人,火光閃過,青白的臉上折射出一層詭異的光芒。 “這……這是什么東西!”寧桓慌忙躲進肅冼身后。 肅冼蹙著眉,手中的火折子往鬼臉那處探了探。下一個瞬間,一具冰封的尸體完整地呈現在了二人眼前。門外灰白的石壁不知何時變成了厚厚的冰層,順著火折子黯淡的光芒而去,遠處和深處的冰層中似乎還冰封著更多的尸體。火光晦暗,隱約地只能望清他們模糊的輪廓。 “這些東西……”火光忽地閃過寧桓的腳下,一張蒼白驚懼的臉自寧桓的鞋底透出半張面孔,寧桓急忙跳開了身,他低罵了一聲,“這……這里怎么還有!” 那些人皆身著古怪的服飾,應屬于很久遠的年代了。青白的面孔上皆露出驚懼的表情,大睜的瞳仁內似乎在訴說著死前的不甘,卻不及出口便永遠被冰封在了此刻。寧桓忽地回過神來,他抿了抿唇道:“這里莫不是佘人族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