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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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重姒沒心情管他,滿腦子都是自言自語: 不仁、不義、不禮、不孝。 她一字一句地對自己說,不能再念了。 ……不能想,不能再想了。 快四年后的秋祭廣后宮內(nèi),謝重姒也喃喃地道:“不能再想了。” 想這些勞心費(fèi)神,一不留神又得傷身,她向來是能不想就不想。 反正眼下好玩有趣的事兒這么多,她何必想那些折磨事,給寒毒喂養(yǎng)料呢? 不過…… 那日竟然是展佩。 怪不得宣玨敢把這條漏網(wǎng)之魚放進(jìn)來,合著是試探,再加上覺得,這位世子爺絕對不會(huì)喜歡她。 謝重姒沒好氣地笑了聲,翌日,趁著祭祀開始前,吩咐葉竹去置辦了原玉和雕刻的工刀。 葉竹問道:“殿下,什么顏色的玉呀?” “紅玉,青玉,墨玉,白玉,綠玉各來幾塊。”謝重姒道,“到時(shí)候再看什么合適。” 葉竹應(yīng)是,忽然瞧見了什么,疑道:“殿下,你耳上的墜子,是不是新得的?以前沒見你戴過。” 謝重姒摸了摸耳墜,“嗯”道:“是呀。” 葉竹驚了,以為是謝重姒自己挑揀買來的,欣慰她終于知道收拾自個(gè)兒了,開始天花亂墜地吹捧。 謝重姒:“……” 她無奈地笑笑,然后說道:“別人送的啦。” 葉竹:“???” 謝重姒低下頭,縱容般嘆了口氣:“一個(gè)很好很好,但是心思內(nèi)向得哄的人。” 第80章 贈(zèng)別 他想:就算是騙我的,也心甘情愿…… 秋祭大典結(jié)束之后, 秋日也將逐漸落幕,天氣愈發(fā)寒涼起來。 謝重姒畏寒,窩在未央宮不想出去, 正好趁著這個(gè)時(shí)段, 用工刀將籽玉打磨成型。 好容易出了個(gè)成品,她對著四不像的方塊沉默片刻,見旁邊葉竹想夸又昧不了良心夸的表情,遲疑之后,握著這枚“玉蟬”去了太極殿。 父皇正在召幾個(gè)大臣問政。 謝重姒便等謝策道忙完,才施施然走進(jìn), 道:“父皇,兒臣送你個(gè)小禮物可好?” 謝策道興趣盎然:“什么禮物?拿出來瞧瞧。” 謝重姒便把藏在身后手里的玉蟬, 給擱在御桌案上, 道:“喏, 雕刻了幾天的小配飾。”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父皇,您能瞧出來這是什么嗎?” “……”謝策道拾起玉蟬,萬分艱難地揣摩半天,憋出一句話, “可是玉璽?” 上頭有握柄,格外敦實(shí)。 謝重姒:“…………” 她面無表情地回道:“是蟑螂。” 謝策道:“???” 謝重姒指給他瞅:“您看,兩須在這豎著呢, 中間那段我雕不開, 一雕就碎, 就留著沒分開了。” 九五之尊靜默地陷入懷疑之中,湊到面前看得差點(diǎn)沒斗花眼,試探道:“玉蟬吧?重重,其實(shí)這個(gè)啊, 你剛上手,算很不錯(cuò)了。若是對雕工感興趣,朕找司制坊的老匠人來教你?” “……不必了。”謝重姒委婉回絕父皇的安慰,又賭氣地嘗試四五天。 終于對照她現(xiàn)有的藏品玉蟬,依葫蘆畫瓢雕出了個(gè)較為滿意的工活。 然后揣著羊脂色的溫玉,出宮堵宣玨去了。 戶部忙碌,畢竟是民生脈絡(luò),隔三差五還得幫其余五部跑腿。 在朱雀大道上等到傍晚,聽了小曲逗了姑娘,還沒等到人,謝重姒干脆將折扇一收,下茶樓,往南走去。 她今兒男裝,絳紫長袍,皂靴鑲金,束了個(gè)色澤俏皮的紅玉冠,煞是風(fēng)流。 走在朱雀大道上,整個(gè)人就像是濃墨重彩的畫,無端繁華旖旎,錦繡薈萃。 仗著沒人看出是她,謝重姒大搖大擺地晃入長安巷。 籬笆纏藤,圍在白墻外,宣府門口,石獅像前,有一株不知多少年歲的桂花樹。 粗壯樹干枝椏上,桂花早就枯萎了,唯有最頂頭一簇,泛著鮮嫩的淡黃。 謝重姒左看右看,有點(diǎn)心動(dòng),瞥見四下無人,嫻熟地足尖一點(diǎn),從樹干踩上側(cè)枝,伸手將頂端的桂花摘入懷中,再心滿意足落地。 再抬頭看過去,沒什么作案痕跡。 不錯(cuò)。 就在這時(shí),她聽到身后有腳步走進(jìn),側(cè)頭,余光里是頎長身影,她還以為是宣玨,轉(zhuǎn)身笑道:“哎離玉,你回來……” 十步之遙,宣琮正面無表情看她,以及她懷中的花。 謝重姒:“……” 白笑了。 她隱約覺得,這位閻王爺眼底有殺氣,好似她不是摘了他家桂花,而是拱了他家白菜,于是稍斂了三分笑意,禮貌頷首:“宣侍郎。” “見過殿下。”宣琮和她不算熟識,但也不面生,一絲不茍見了禮,問道,“可是來找阿玨的?他近兩日忙碌,都是到戌時(shí)左右才能歸府。您若不急,可明日再來,臣讓他早點(diǎn)回。” “戌時(shí)?”謝重姒皺了皺眉,“那等他從漓江回來,再找他罷。不是急事,不比朝堂重要,別讓他耽誤正事了。” 要是近來實(shí)在忙碌,大不了回來再送。 說著,準(zhǔn)備抬腳離去。 宣琮見她要走,猶豫幾瞬,終究還是掙扎開口道:“殿下,不如這樣,您在鄙府用膳,稍等會(huì)兒?估摸個(gè)把時(shí)辰,那小子也就歸府了。否則勞您奔波兩趟,實(shí)在過意不去。” 謝重姒驚訝地一挑眉,她本以為這活閻羅不太待見自己,有幾分犯怵,聽他邀請,立刻蹬鼻子上臉:“好呀!聽聞宣家廚子是姑蘇帶來的,菜品清淡可口,比宮中御廚都不遑多讓。今兒難得有口福了。” 宣琮:“…………” 他看了眼尚在她懷里的桂花枝,腦殼疼,不想說話,沉默地迎人進(jìn)府。 可謝重姒自小受寵,頗有點(diǎn)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的天賦,根本不怕沉默,也不怕宣琮了,進(jìn)府后左看右看,隔三差五問幾句話,克制而好奇地打量四周。 好歹端著皇女架子和禮節(jié),沒有兩眼亂瞄,只是那杏眸里盎然靈動(dòng),在昏黃傍晚的霞光里,分外明顯。 宣琮心念一動(dòng),忽然知道為何阿玨會(huì)喜歡這位殿下了。 誰能拒絕素墨黑白的人生里,平添濃墨重彩的艷色—— 那個(gè)心沉似海的臭小子,更不可能抗拒得了這種心意直白的濃烈。 宣亭也不在家,只有御史夫人柔聲和謝重姒問了禮,她有江南女子的柔婉,也有主持家院幾十年的干練,沒太驚訝金枝玉葉的大駕光臨,只在謝重姒未注意到的空閑當(dāng)口,目光示意了下宣琮,像是在問:什么情況? 宣琮聳了聳肩,朝宣玨院落方向一撇嘴,就見他娘親切溫柔地給謝重姒布起菜來。 宣琮:“……” 吃完后,御史夫人更是拉著謝重姒手,噓寒問暖,愣生生把宣琮嚇出一背冷汗—— 對比他娘平時(shí)的嚴(yán)肅,這心思還不是明目張膽寫在腦門上了? 這位殿下古靈精怪的,說不準(zhǔn)還真瞧得出! 可當(dāng)他目光掃向耐心聽御史夫人嘮嗑的謝重姒時(shí),微微一愣。 謝重姒的神色很奇怪,悠遠(yuǎn)深長,眸光里壓著遙不可及的深沉。她笑瞇瞇地順著御史夫人話聊天侃地,笑意沒達(dá)眼底,反而有些悵惘。 但也不是不喜,只是…… 謝重姒只是愧疚悲茫。 遠(yuǎn)觀的棋子,和近觸的凡人,是有區(qū)別的。 她摸了摸臉,回答御史夫人的問題:“哎,夫人好眼力,臉上是有涂粉抹黑一些的,否則這套家伙什打扮出來,就是敷粉擦脂的小白臉,走路上都怪不自在的。” “是殿下生得好看。”御史夫人笑道,年輕人好動(dòng),她也不好拉著謝重姒嘮一晚上嗑,便道,“殿下是在堂口再坐回,還是在府上四處逛逛。這邊建造仿江南,也是有水鄉(xiāng)風(fēng)味的。” 謝重姒意猶未盡,想和她再談幾句,但也想到處走動(dòng)一番—— 宣玨當(dāng)年守孝一年,也是在京中別院住,不是在落了封印的宣府。 游歷回京后,直接入住公主府。 嚴(yán)格來說,這上輩子的夫家,她還未曾踏足過。 御史夫人看謝重姒眼神往外飄,知道她心思了,笑呵呵地道:“那行,正好臣婦也有點(diǎn)兒事,殿下自便即可。” 說完,就心滿意足地回院了,臨走前給宣琮使了個(gè)眼色:好好招待人家。 宣琮:“…………” 他講話習(xí)慣夾火|藥,并不適合講解招待的活計(jì)。 但環(huán)顧四周,主人家也就剩他一個(gè),認(rèn)命地上陣,逛了半個(gè)宣府,聽到謝重姒擺手道:“不必跟著本宮啦,禮部近來也不輕松吧,侍郎忙自個(gè)兒事去就行。戌時(shí)也快到了,本宮在大堂等會(huì)。” 宣琮:“……好。微臣隨您在此處等吧。” 他沒敢說,戌時(shí)算早,偶爾亥時(shí)宣玨才趁夜回來。 又過了半時(shí)辰,刻漏敲擊,宣琮看謝重姒掩唇倦怠,心道:幫這臭小子留人留這么久——他還不滾回來。不留了! 宣琮恨鐵不成鋼地開口:“殿下,實(shí)在不行的話,您先回宮吧。明日讓阿玨去找您。” 夜深了,不好賴在人府上,謝重姒很識趣地告別,宣琮恭敬送她出白馬巷,她走了兩步后,又繞回了宣府后院墻前。 憑借方才閑逛記下的地形,利落翻|墻,踩著精致疊起的墻頭,直接落入宣玨院里。 謝重姒大尾巴狼似的環(huán)顧一圈,心想,她才不要白跑一趟呢,否則一晚上不白費(fèi)了么? 不過……院子里好安靜,沒仆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