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書迷正在閱讀:宮斗冠軍穿成豪門小可憐、小祖宗她稱霸了全星際、在各個世界里當瑪麗蘇、言歡的姜、春動、反骨頭(模特兒X地下Rapper)、速滑求生[末世]、紅顏枯骨·連城、絕夢謠、少將,戰場上發現一只雄蟲
說好的排云紡呢??? 她看著前面宣玨不緊不慢的背影,心道此事不能這么算了。 一夾馬腹,追到他旁邊,道:“你不是說,‘要去查案’,我若跟來,‘說不定也能查查排云紡’嗎?” 宣玨十分誠實:“前半句不錯。” 事實上,他也是事從權急,實在怕謝重姒半夜開溜,才把她和葉竹隔開。 謝重姒:“……” 宣玨這言下之意,不就是后半句驢你的嗎? 謝重姒多是坑人,少被人坑。沒想到在宣玨身上栽了個跟頭,細想原因,也是宣玨正人君子慣了,特別是他十七八歲時,簡直是世家典范。 掉以輕心,沒設防。 她一時被堵得沒話說,前面宣玨下了馬,在一個熱氣騰騰的攤鋪子前,買了點什么。然后又走過來,遞給謝重姒。 用荷葉紙包著,打開,里面三丁包子、翡翠燒賣、蟹黃蒸餃和雞絲卷各一個,恰是方才謝重姒聽出了饞蟲的那些美食。 宣玨就著冉冉晨光,輕聲道:“殿下莫急,后半句也快了。” 畢竟答應了你,會做到的。 第26章 墓地 宣玨垂眸:“在想什么?” 宣玨是個怎樣的人——年少時, 謝重姒沒細想過,只是覺得他容貌為人,一寸一縷都循她心意; 后來, 宣家覆滅, 大雪夜里,他分條縷析地乞求復查,冷著神色微微顫抖,卻又克制至極。相較之下,謝重姒那晚比他更失態得像被抄了家。 再后來,她皇兄駕馭不了大齊這頭躁動難安的猛獸, 各方勢力周旋制衡,宣玨攪動風云趁亂登基, 謝重姒才終于回過味來。 宣玨這人, 情緒也好才華也罷, 有十分,至多會表露六分。 克制內斂到不似凡人。 昔年翰文書院,和同輩一道識習作文,他寧可自降文墨, 也不會強出頭壓人一籌。 中庸之道和平衡之法,在他手里頭玩出了花。 所以,宣玨表現出來的六分, 得逆推回去十分。 謝重姒咬了口香軟的早點, 對宣玨的態度有些狐疑。 稍逾臣子, 未至曖昧,拿捏得恰到好處。 宣玨卻像看出她的疑惑,道:“陪個禮,怕殿下怪罪。還有葉竹姑姑的, 我待會給她。” 說著,掂了下手里另一個荷葉團子,神態自然。 謝重姒不好再說什么。慢條斯理把餐點吃了,兩人一道回了長安棧。 葉竹打個小盹后,不敢再睡,等謝重姒回來。 倒是錦官,睡飽了精神抖擻,看見主人就要撲上來。 謝重姒護腕一擋,錦官猝不及防撞了個齜牙咧嘴。 謝重姒:“乖,我睡會,別吵。” 說著,就要走上木梯,然后頓住腳步——宣玨并未也跟上來。 謝重姒想問你不補覺么,話到嘴邊一繞變為:“出門有事?” 宣玨將給葉竹和錦官買的餐食給葉竹后,頷首:“約了衙內查宗文證詞,回來再補覺。” 見夜不歸宿的兩人終于回來,那伙計已經木然了。聽到宣玨的話,更是恨鐵不成鋼:白天有要事,晚上還出去浪!肯定是被這小家伙帶壞了! 這種對著姑娘就笑瞇瞇沒個正經的,一看就油嘴滑舌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的謝重姒,一覺睡到半下午。 宣玨這時才剛回來。 之后兩天,他忙碌非常,似是不再擔心謝重姒會逃,偶爾放點餌說說案子情況。 謝重姒被鉤得無可奈何,只能順著竿跑,不由問道:“我怎么感覺,你這幾日毫無進展呢?” “嗯。”宣玨承認,“并未查到至關重要的線索。不過,了解韓旺是怎樣的人,對案子也算略有幫助。” 還有點他未說。 這樁舊案透露古怪,他在望都剛拿到卷宗時,一看就懷疑有氏族插手,說不定衙門那邊有人在盯梢傳消息。所以不妨做個樣子,粉飾出他一無所獲的表面。 謝重姒:“行,那有進展再告訴我。” 她容貌稍做修飾,增了英氣,肩頭還立著雄赳赳的錦官,正帶著葉竹準備出門——想出去看個月亮。 今日中秋佳節,揚州城燈火璀璨。 長安棧更是人多嘴雜,亂哄哄的,人手不夠,掌柜的親自接待來往貴客。 許是謝重姒和她這只蒼鷹太過惹眼,掌柜一眼就看到了她,招呼道:“哎小哥,晚上店里頭有月餅,一間房贈送一盤,還有配菜,記得領啊!” 謝重姒點頭:“回來會來拿的。” 就在和掌柜錯身而過的時候,他拍了拍腦袋,道:“出門記得帶傘哈!揚州的雨說來就來……” 剛走到門前屋檐下的謝重姒:“……” 她抬頭看天,烏云密布,已有雨絲飄下,逐漸細密。 看個屁的月亮。 于是面無表情地折了回來,走到宣玨身邊,道:“三公子,拼個桌吧。” 謝重姒要出門閑逛,宣玨不好跟著,只一道下了樓,準備讓伙計準備幾個菜。聽她開口,詫然:“不去棠溪里了么?” 謝重姒心塞得不想開口,占了唯一剩下的幾個空位,招手示意葉竹也坐下,怏怏地道:“變天了,沒圓月可賞,懶得出去淋雨。二位想吃什么盡管點,我請客。” 葉竹喜重味,牛rou羊排,油鹽浸透的那種她最是喜歡,也沒和身家萬貫的小殿下客氣,點了個全切牛盤,叮囑重辣,又按照謝重姒的口味,斟酌選了幾樣菜肴。 而宣玨口味清淡,隨意要了兩個小炒。 伙計看向謝重姒。 謝重姒合上菜譜:“都來一份吧。” 伙計:“?” 葉竹:“……” 那您讓我點個勞什子? 宣玨:“。” ……吃得完嗎? 謝重姒接上后半句:“我這桌只上他倆點的。其余的,再多煮點米飯,一道送去南棚那邊吧。” 她將三錠金拋給伙計,道:“除去這頓飯菜錢,其余的就當是大家伙的賞金吧,中秋遠在外,辛苦。” 揚州富貴,一擲千金的風流趣事多得是,敗家不留情的紈绔子弟也遍地走。 出手闊綽不足為奇,伙計見過太多。但謝重姒這種花錢不眨眼,他還真沒見過—— 南棚說得好聽,其實就是揚州城的乞丐窩。揚州城北面順水,富庶人家聚集在此,官府就把外來和本土的流民,安置在南面。 南棚一片擁擠貧荒,房舍都不算,只是茅草、木頭搭建起來的棚戶。 冬不保暖,每年寒冬都要死上一大批居無定所的流浪漢。 再好的伙食給他們,也只是提前送上一頓踐行飯罷了。 人如牲畜,冬天都會死,何必呢? 但有錢賺,伙計不會說什么,甚至念叨了幾句“公子仁慈”,就吩咐后廚準備去了。 葉竹唏噓:“您是看到前幾日的流民了吧?” 為了個白面饅頭大打出手,也是可憐。 謝重姒看著擁擠繁忙的人群出神,沒聽到葉竹的話。 宣玨垂眸,還是忍不住輕聲問道:“在想什么?” 謝重姒尚在出神:“……總有一天,民有定所,戶有余糧,天下安康。” 至少,中秋就算游子不歸家,也能有個念想。 宣玨心頭微微一動,還想再說什么,伙計就吆喝著端上月餅:“三位客官,菜肴美味需靜等,咱先給您把月餅奉上——” 三個托盤,五仁月餅、黃蓉月餅等等,擺成了個吉祥如意的拼盤。是個“卐”字。 謝重姒和宣玨看了眼,就幾乎同時開口。 謝重姒:“這盤不要了。” 宣玨:“勞煩撤下去吧。” 伙計:“……” 伙計試探:“是、是不喜歡嗎?這是拼盤,什么味道都有,挑看的中的口味就好。” 謝重姒皺眉。 倒也不是味道…… 是這托盤顏色形狀似蓮花,再加上擺放的圖案——和前世最后過得那個中秋節如出一轍。 不是什么愉快的回憶。 謝重姒面上不顯,只道:“贈予其他客人吧。” 伙計:“……好的。” 見她方才出手豪綽,伙計識相地補了個弦外之意:白給的能是什么好東西。 葉竹趁著伙計愣神,趕緊捏了個黃蓉月餅在手里啃,拿晚了就沒了。 伙計只好把這三盤月餅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