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書迷正在閱讀:宮斗冠軍穿成豪門小可憐、小祖宗她稱霸了全星際、在各個世界里當瑪麗蘇、言歡的姜、春動、反骨頭(模特兒X地下Rapper)、速滑求生[末世]、紅顏枯骨·連城、絕夢謠、少將,戰場上發現一只雄蟲
謝策道提點完,便道:“請帖你令人去送就行。宮宴向來貴妃主事策辦,你也可以跟著學學?!?/br> 他不著痕跡地掃了眼葉竹手上捧著的君王策論,難得犯愁:治兒對文治武功的識習,可能還沒這個meimei多。 重重也是,喜好忒不小姑娘了! 這兄妹倆要是能換個性別就好了。 謝重姒應得敷衍:“知道啦知道啦!父皇,我先回宮啦,有空來看您!” 宮宴還有十來天。正好,她潤色下書信。 待文瀾進宮,便讓他寄往鬼谷,托查幾件事。 上一世,母后遇刺身亡一事,明中暗里線索,直指黃家。 皇兄三哥本有齟齬,年少時被三哥陷害,困頓大梁數月。再加上這個消息,簡直氣炸了。甚至沒告訴她,只和父皇商討后,就以蘇州齊家為刀,將黃家在內的至少四個家族徹查嚴辦,一月內雷霆問斬數千人。 宣家是被牽連的幾個家族之一。 后來,宣玨掌權之后,也曾順著蛛絲馬跡繼續查證下去,得出的結果截然相反。 黃家雖插手朝堂過于囂張,但這事上是無辜的。 他將證據擺給謝重姒看,不含情緒的眸清漓淡漠。 謝重姒邊提筆寫信邊想,她當時是什么反應來著? 那時,她剛失去了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孩子,冷冷地回他:“所以你是來告訴我,你有多可憐的嗎?” 謝重姒寫完書信,已是夜半三更。 夏夜清涼,未央宮燭火魑魅,有宮娥腳步匆匆,對謝重姒道:“殿下,蘭妃娘娘來拜訪。” 蘭妃是四哥生母,出身一般,最是低調。女兒過世后,心神不屬。 深夜而來,是她種下的種子,生根發芽了么? 已經開始懷疑到秦云杉頭上了? 謝重姒有她的思量,打算晾幾日再說,她道:“回她本宮歇了,讓她改日再來?!?/br> 蘭妃這把好刀,要用在刃上。 等要扳倒秦云杉時,再伸出橄欖枝也不遲。 送走蘭妃的,是葉竹。次日她回想起來,起了層雞皮疙瘩:“這位娘娘飄著走,昨兒真是讓奴婢瘆得慌?!?/br> 謝重姒在替戚貴妃看宴席餐品和落座次序,坐在窗邊光線明亮處,提著毛筆圈圈畫畫,回她:“可憐人罷了。若非走投無路,只有我向她示好暗示,怎會來投靠我?” 葉竹:“嗯?” “她好歹還有個顧家。”謝重姒絲毫不覺得是在提傷心事,“我和皇兄呢?不就一個父皇。母后沒家族,兒幼時托身鬼谷,后來也是一人遠嫁帝京的?!?/br> 這話葉竹接不了,只能支支吾吾地道:“有陛下一人的恩寵,就抵得上全天下啦!” 謝重姒笑笑,沒當真:“算是吧?!?/br> 忽然她眉頭一皺,疑道:“咦?安榮那丫頭又不來?請帖送到了吧?” “送到啦!”葉竹道,“奴婢三天前親自去淮北王府邸上送的。娘娘給您的冊子上,沒郡主的名嗎?” “沒有。”謝重姒道,有些失望地準備劃拉掉預留座位,又想到什么,笑了笑,“過會兒去打聽下她這次是什么借口不來。估計是風熱不適。到時候讓御醫去淮北王府上一趟,保管藥到病除?!?/br> 這丫頭經常裝病。 葉竹反應過來:“裝、裝病的?”圖什么吶? “嗯。”謝重姒倒也自信,“怕見到我唄。” 葉竹:“……” 謝重姒三下二除五排布好座位次序,又對葉竹吩咐道:“下午出宮跑一趟吧。” 不逼一下,明年都不知能否見一面。 “哦對,還有順便去下大理寺卿府,將這幾個名單給盧大人?!敝x重姒笑瞇瞇地道,從一邊拿起一張紅筆寫了字的紙,折了半折遞給葉竹。 葉竹有些納悶哪有名字用朱筆寫,不吉利啊。就聽到謝重姒道:“是秦風小兒子秦晉,強搶欺壓,最后鬧出人命的幾家民戶。都是姑娘家?!?/br> 說到這,葉竹明白了,義憤填膺,拍拍胸脯道:“保證帶到。那奴婢先走了?!?/br> 她是個爽利人,拿了宮禁牌就去戚貴妃宮中,戚貴妃剛好在殿前回廊下修剪花枝。 葉竹客客氣氣請了安,問清楚安榮郡主告假的緣由,果不其然是推脫有病不適。她為殿下的料事如神咂舌,又去太醫院領了個專治風熱風寒的老御醫,一塊去淮北王府,在安榮郡主的一臉菜色里為她醫治。 御醫:“……臣為郡主開幾味藥吧,下月初七前,定能痊愈的?!?/br> 他也不好直白了當說這是裝病啊! 等淮北王也搞懂發生了什么,按著女兒頭答應進宮參宴后,葉竹才領著太醫離開,扶著顫顫巍巍的老太醫上了馬車回太醫院,再去盧家拜訪。 這時,太陽已然西斜了,忽然,葉竹瞥見個熟悉的身影——戚文瀾。 騎在快馬上,飛馳而去,胸口鼓鼓囊囊的。手里拿著只剩一半的大白饅頭,正狼吞虎咽。 葉竹懷疑,小戚將軍胸前,也都是他的口糧。 她本想打聲招呼,但見馬速飛快,戚文瀾也目不斜視,只得作罷,轉而麻利地去盧府拜訪了。 而戚文瀾,也沒瞧到葉竹。 他這幾日晨起晚睡,踩著打更準時到達大理寺,比他家那只紅冠公雞還盡職盡責,只為跟進。 可沒想到,太仆寺賬目查過,滴水不漏,并未有異樣。倉庫里囤積的草料,也是一等一商品??傊?,記錄在賬的流水,毫無問題。 盧陽沉聲和戚文瀾說了情況。戚文瀾忙前忙后一天,陡然聽到這話,坐不住了,立刻回家去后廚揣著幾個饅頭,就去找宣玨。 畢竟晚膳時辰,宣玨在府上,下人不敢借口推脫,引著戚文瀾進了宅院。 “離玉!”戚文瀾喊了嗓子,還準備再喊,陡然小了聲。 宣琮也在,不怒自威地側頭掃了他眼。 又看到宣家長女宣瓊后,戚文瀾徹底不敢吭聲了。 宣瓊正在繡鴛鴦織蓮葉花蕊圖,沒宣侍郎可怖,是個弱柳扶風的大美人。但就是身子骨太脆,病得一波三折,耽誤幾次姻緣,明年才打算和喬家二郎成婚。 戚文瀾怕他再喊一嗓子,嚇倒這位嬌弱病西施,擔待不起。 宣瓊溫柔地道:“小戚來啦?你們有事聊,我先回院子。” 把地兒給他們騰了出來。 戚文瀾扭扭捏捏叫了聲“二公子”,挪到宣玨旁,遲疑片刻。 宣琮一掀眼皮:“秦太仆的事?” 戚文瀾不自覺站直:“是的。”他覷著宣琮臉色,想說又不敢說,還是宣玨替他解了圍:“何事?” 相較他哥,宣玨溫和得簡直像是菩薩,戚文瀾熱淚盈眶,倒豆子般將情況說明。 宣玨沉吟:“你查過暗賬沒有?” 第11章 初七 乞巧節見面 “……暗賬?” 宣玨道:“一般經商店鋪,為避官府稅賦,會準備明暗兩本賬簿。明里的賬目,和暗里的賬目,都能做到平衡,但內容卻全然不同。秦風可能早就做了準備,大理寺才撲了個空。又或者有人替他掩蓋了。” 戚文瀾不明所以:“可是查到購置馬具、糧草、藥物、居所配件這些東西,都沒有問題。數目上對應得起來?!?/br> 宣琮忍不住插嘴:“查過供應商鋪了么?以及與秦風有所往來的商販?糧草購入,還可以再賣,馬具可以抬價,藥物也可以以次充好——秦風府上所入遠大于他應得俸祿,只要記住這點,你就能順著痕跡查下去?!?/br> “……”宣琮“惡”名遠揚,戚文瀾小時被嚇唬過,聽他開口就得抖,忙道,“好好好,我曉得了,這就去摸查秦風別的房地宅院,看看能否找到賬本?!?/br> 戚文瀾來去匆忙,不敢懈怠,別了宣玨:“連夜去盧大人那拜訪了,回見?!?/br> 宣玨頷首:“嗯?!卑阉偷介L安巷口,又折回來。 宣琮仍在,面前擺了張紙,是望都地形圖。 他用筆圈畫幾處地,聽到腳步聲,不咸不淡地道:“阿玨,我之前替陳岳跑腿時,有接觸過秦風。這幾處地產是他暗地置辦的,可以讓小戚將軍去碰個運氣?!?/br> 宣玨不著痕跡地皺眉。他沒想到兄長會插手。 已經蹚渾水蹚得夠深了,宣家不宜再圖謀出策。 “我會告知的。”宣玨含糊應了,將地圖收走。 正準備回院歇息,宣琮又喊住了他:“哦對,今兒陛下隨口提了嘴,讓你初七宮宴時入宮同他下個棋。” 宣玨一愣,后知后覺。半年多閑居京城,隔三差五去墨韻樓,天梯排名比之前提高了三四十名。謝策道好棋,偶爾會邀棋手入宮對弈——這是被他看中了。 比前世提前了半年。 得想個法子推脫。 這個念頭剛起,宣琮就覷他一眼,神情嚴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以往宴會能躲就躲,我當你喜歡清靜。但這次陛下親口點的,你必須入宮?!?/br> 宣玨無奈至極:“是,兄長。” * 夏日里陽光正盛,半上午時,未央宮長院內就溢著一層暖色。 謝重姒懶洋洋地窩在回廊蔭處不想動彈。廊邊是木質寬椅,鋪了軟絨和竹簟,靠在半彎的欄桿上,能聽到下方小池塘的潺潺流水和附近柳樹上的蟬鳴,還有從遠處吹來的帶著木葉清香的風。 廊檐掛了銅鈴,叮當響著,催人入睡。 謝重姒都快睡著了,還是葉竹把她刨起來,喊道:“殿下!今兒初七!宮宴?。?!” 葉竹比正主還急,大清早就起來挑選衣物、首飾,想著束發盤形,要怎么搭配才合時令又襯場合。結果忙活了大半天,謝重姒人不見了,再一看,她在這偷閑。 小貓似得慵懶倚著,睜著杏眸看宮殿檐角上的走獸出神發呆。廊下溪水折射的粼粼波光,給她鍍了層金邊。 葉竹總是有幻覺,小殿下活像七老八十,疲于世態。眼里倒映不出任何人。 太奇怪了。 “小葉子來了呀?!敝x重姒笑瞇瞇地捧著臉,回過神來。 葉竹恍惚。那種幻覺泡沫般散了。這人又回到了塵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