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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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天前回邊關了。” “常將軍?” “難得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我爹說這個時候打擾人家太缺德。” “顏副將?” “顏舒將軍?”戚文瀾這才正經幾分,“本該是他查的,我可能就捎個家書。可是,他負責迎公主回京,不知怎的,比約定時日晚了四五天,之后又是風雪,沒能回邊境,我爹消息傳不到,干脆讓我做這勞力了。再者,顏舒也接了陛下的差事,分身乏術。” 宣玨沉默片刻,才道:“是接,那位在外三載的殿下么?” 一提謝重姒,戚文瀾來了精神:“是啊是啊,謝……爾玉公主嘛。她也是,到望都了都不告訴我一聲。還是拜訪顏舒后,聽他提的。” 宣玨默不作聲地聽他說了好一會兒,等沒話閉嘴了,才淡淡地道:“找個風和日麗的天,去守拙園跑一趟吧。” 太仆寺掌管馬匹,而守拙園緊挨著太仆寺,是皇家和京中貴人圈養奇珍異獸之處。 戚文瀾只以為他應了,想暗中調查,松了口氣。 * 距離謝重姒回宮,一月有余了。 葉竹同她尚還生疏,謝重姒有意親近。葉竹是北漠人,游牧多,謝重姒便聊蒼鷹烈馬、隱沒雪原之下夏日露出根系的草木、塞外的狂沙,還有整個部落聚在一起的篝火晚宴。 一來二去,和葉竹熟稔了起來。 有日,提到葉竹家肥壯的牛羊和駿馬時,謝重姒正在庭里看著已然濃綠的柳樹出神。 她喃喃:“宮里悶不下去了。” 近來謝重姒深居簡出,一是因為春寒料峭;二是她避開宣玨可能出現的場所,也懶得去京中城里轉悠。 可今日暖陽實在明媚,也不冷,謝重姒心癢難耐,披了件外氅,對葉竹道:“小葉子,帶你去跑馬場跑馬。” 葉竹自然樂意,鞍前馬后收拾妥當,和謝重姒來了守拙園,問道:“誒殿下,您會騎馬?” “當然。”謝重姒揚頭笑道,“鬼谷群山環繞,這些高原谷地草長鶯飛時,很多人跑馬相賽。我也撿了點皮毛學……咦?戚家的馬?” 除卻獅虎白象的高猛獸類,朝臣貴族,也會將自家的烈馬寄放于此。比如謝重姒那匹火紅的西域汗血,圈養此處——因為附近草場廣闊,適合養育。 所以,乍一看掛著戚家鐵徽的馬,謝重姒沒多想,直到又走進幾步,看到鐵徽邊緣小字,才詫異道:“文瀾回京了?這是他的坐騎。” 戚文瀾滿大齊亂竄,偶會去邊關殺敵歷練,有時南下剿匪除寇,但更多的時候,都在京城閑逛。 守拙園的確是他愛來的地兒。 上輩子,她回京忘了告知戚文瀾,也是在守拙園撞見他。這位爺還生了一場悶氣。 倒是正好,還挺想瞧見戚文瀾一面的。 正想著,就聽到戚文瀾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新來了三只蒼鷹,長得挺像爾玉以前馴的,嘖,我也想熬一頭,但太費時了。” 戚文瀾灰黑箭袖短袍,逐漸褪去少年稚氣的側臉俊秀挺拔,摸摸下巴,對身旁道:“哦對,我以前替陛下傳過信,見過她養的鷹們。” 來了? 謝重姒側耳,轉身抬眸,回望過去。 一看,謝重姒僵在原地。 戚文瀾還是那輕狂少年樣,身側,跟著個和他身量相當的青年,白衣長袖,遠眉深目,極清潤的眸里帶了笑意,只一站在那,就有風光霽月、春色繾綣感。 他頷首,輕聲同戚文瀾說了句什么。 第5章 毒發 寒毒復發w 謝重姒:“……”要完。宣玨怎么在這??? 她神色復雜地望著兩人。 這二人一動一靜,風華雋永。 從年少就相識—— 后來如何走到刀劍相向的呢? 謝重姒沒想躲,她今兒用艷紅發帶扎著發髻,絲帶隨風,在廣袤綠場上分外顯眼。 戚文瀾本是過來牽馬,一打眼就見到迎風而立的少女,意外而驚喜:“謝重姒!” 他快步上前,握拳在她肩上不輕不重敲了下:“回京怎么不和我說聲?還是拜訪顏舒將軍后,聽他提到的。我替我爹送書信回來,待下半年中秋后,去西邊溜達圈,然后回京過年。” 謝重姒靜靜地看著他,然后才展顏一笑:“怎么說呀,你之前還在西北呢,信鴿飛不過去。這位是?” 她將目光移向緩步走來的宣玨,像是全然陌生。 戚文瀾用胳膊肘一碰宣玨,笑嘻嘻地道:“我兄弟。宣家老三,他哥你應該知道是誰——宣琮。” 宣琮年少時,破過幾樁疑案,在京城里兇名遠揚。 其名甚至有“止小兒夜啼”功效。 謝重姒點了點頭。 她自然知道,上輩子,她很怵宣琮,見過兩次面,每次都躲在宣玨身后。 “在下宣玨,見過爾玉殿下。”宣玨不動聲色地斂眸道。 心下卻是像針扎了下,刺痛綿延。 前世最后一年里,她仍如牡丹燦烈,但久困宮闈,靡麗里透出枯折,眼神總是了無生趣。 只有聽到宮外的情況,見到新鮮面孔時,才會說幾句話。 不比現在……眸底有光。 “他爹你應該也知道。就是天天參你皇兄那位老古板。這也不行,那也不準,起居時辰都要管。”戚文瀾嬉笑著補充,“所以你大概能猜到離玉的性子了吧哈哈哈,比他哥好點,但也是小古板。哦對,他字離玉。” 宣玨無奈:“文瀾。” 卻聽到謝重姒淡淡頷首,只是如尋常見到陌生人般,致意道:“宣公子。” 然后就轉頭看向戚文瀾,邊給腕間和小臂纏牛革邊道:“你怎么來跑馬場了?戚家的馬,不是基本都放在東側的駐京軍處么?” 冷冷淡淡,意料之中。 可宣玨聽到他內心長嘆。 大夢一場,醒來發現正是太元三年正月,爆竹聲里,他恍然地想:再不重蹈前世覆轍了。 他知前世因果,能挽家族狂瀾,甚至能再遇謝重姒,開啟一段良緣。反正他如今城府,無人能及。 但終究不一樣了。 前世恩怨是盡休了,可他浴血染塵的一個人,又怎能若無其事地地去接近她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她。 見一面就好了。宣玨是這么想的,不敢奢求更多。 便去朱雀大道上等帝女歸京鑾駕,未等到,又隨戚文瀾同來守拙園。 “也有小部分精良在此,我爹要我來視察下情況如何,能否明年運去塞北。”戚文瀾解釋道。 “如此。”謝重姒了然,纏好皮革,將食指和拇指壓在唇角,吹了聲嘹亮口哨。 與此同時,不遠處傳來鷹啼號嘯,三只蒼鷹振翅而來。 其中一只體型更大,明顯壓制其余兩只,色澤斑斕,如若灰白交錯的蠶豆花。 謝重姒喚了它聲:“錦官。” 這只最大的蒼鷹收翅,利落地停在謝重姒伸出的小臂上,抓住黑革,喉間討好地咕嚕咕嚕。 其余兩只不敢搶位置,在高空盤旋,虎視眈眈。 謝重姒實在不想在宣玨面前晃悠,對戚文瀾擺手道:“戚兄,先行一步。” 戚文瀾也有事在身,不攔她,只道:“大病初愈,多小心。” 謝重姒頷首,牽過下人奉上的韁繩,翻身上馬,又對一旁的葉竹笑道:“來,小葉子,上來,我帶你。” 葉竹未反應過來,就被拉上馬,和謝重姒手臂上的蒼鷹大眼瞪小眼,驚叫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的。等跑遠了,謝重姒突然道:“錦官,去!那只黑狐!” 錦官聞聲而動。 盯著她的蒼鷹飛走了,葉竹這才小心翼翼舒了口氣,道:“方才那位是戚貴妃的親弟嗎?” “嗯。”謝重姒道,“戚文瀾,戚家的獨子,以后是要接戚老將軍班的。” 她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兒,笑了笑,又道:“文瀾字墨林,從來都不準別人叫他的字,知道為什么嗎?” “為何?” “因為戚老將軍想他入翰林,考科舉,老老實實從文。戚文瀾呢,屬實不是這塊料,百來字文章,都能背錯大半,硬生生氣暈了私塾教堂老先生。后來,干脆舞刀弄槍去了,聽到‘文墨’就頭疼。誰叫他字跟誰著急。” 葉竹:“……” 那只錦官,和其余兩只蒼鷹圍合捕捉,將黑狐困住,俯沖撕咬。不出片刻,就將奄奄一息的獵物叼回,邀功般扔在馬旁。 又落回謝重姒手臂上。 “哎真乖!”謝重姒笑瞇瞇地賞了它點吃食。 葉竹實在有點兒怕這畜生,磕磕巴巴地找話說:“那位宣公子,生得好俊俏,奴婢之前聽過他,今兒倒是第一次見。比之傳聞里,更清朗的一個人。殿下您覺得如何?” 謝重姒沉默了,很久未說話。 久到葉竹發現不對,抬頭望去,自家殿下臉上斂了笑,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不錯。” 又磨牙重復:“很不錯。” 葉竹:“。” 怎么這么咬牙切齒呢? 她剛想說什么,謝重姒就一鞭子抽上馬,烈馬吃痛,嘶鳴而奔,若離弦之箭,將馬上人的長發幾乎拉成直線。 葉竹不敢吱聲。 殿下好像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