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①③:一只妖修的誕生
宋芷昔不禁心中一咯噔。 壞了!他該不是為了嚴修來興師問罪吧。 思及此,宋芷昔連搖頭:“我發誓我絕不是故意傷到嚴師兄的!” 聽嚴修這兩個字從宋芷昔嘴中說出,顧影照愈發沒由來一陣煩躁。 不知怎么的,腦中就忽然回響起了嚴修氣急敗壞的聲音:“是我先看中她的!你可不能跟我搶!” 這也是他頭一次覺得嚴修的聲音竟這般聒噪難聽。 宋芷昔仍試圖解釋:“嚴師兄他……” 卻被煩躁不安的顧影照給一把打斷:“你實力不弱。” 這話說得著實突然,沒頭沒腦的,宋芷昔卻對一切夸獎她的話都很敏感,稍稍一愣后,便又止不住地笑著道:“你怎么知道?” 她聲音其實也很軟,卻不似阮軟那樣帶著微甜的糯性,有種說不出來的柔,就像鵝毛輕輕掃過耳廓,一股難以言喻的癢又在顧影照心間開始蔓延。 陽光穿透茂密的枝葉,淺金色的光斑一閃一閃在宋芷昔白凈的面龐上跳躍,她眼眸晶亮,像是被人撒了一把揉碎的星光,又彎彎拱成了月牙兒的形狀,仿佛這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她憂心。 顧影照像是被火灼燒到了般連忙挪開眼。 卻仍止不住回想起她笑時彎成月牙兒般的眼睛。 他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這種感覺真的好陌生也好奇怪,仿佛連心跳都在這一霎加快了好幾分。 此時此刻的顧影照臉上表情怎一個糾結了得。 時而咬牙,時而皺眉,又時不時的露出幾分惆悵來。 宋芷昔總覺得這個師兄有些不正常。 從初遇到現在,他們總共也就見了四次,他卻次次都像得了不一樣的病。 這讓宋芷昔又不禁想起了與他有五分相似的李南泠。 難道長成這個類型的美男都注定瘋癲? 又或者說,天才往往都是這么的與眾不同? 宋芷昔仍在心中揣測,顧影照卻突然恢復了正常,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很期待與你交手。” 話音才落,他便匆匆跑了,瞧那架勢,仿佛有狼在身后追似的。 宋芷昔簡直嘆為觀止。 如果成為天才的必須條件是變瘋或者是變傻,那她還是選擇繼續做個普通人好了,起碼精神方面是正常的。 阮軟的比賽看完了,顧影照跑了,這里似乎也沒什么好逗留的。 約莫一刻鐘后,宋芷昔便御劍飛回了住處。 現在這個院子里只剩下宋芷昔和阮軟兩個人,自那天以后宋芷昔便再沒見過蘇小青,也不知究竟是真被逐出了師門,還是她自覺無臉見人躲了起來,總之,她就這么突然的消失了。 突然少了一個人,本就大得有些離譜的院子里變得更加冷清,也不知是不是少了人來爭奪靈氣的原因,整個院子里的草木都在瘋長,特別是宋芷昔屋外的那叢紫陽花。 這是她特意尋來的新種,名喚無盡夏,花期能開足一整個夏。 看著那一大片紫藍相映的夏花,宋芷昔沒由來一陣輕嘆。 夏天竟就這么悄無聲息的來了。 自打修了仙,她好像就再無四季更替的概念,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夏天還未到便忙著減衣,寒秋未至就已經開始添秋膘。 想著想著,宋芷昔便折了一朵開得滾圓的紫陽花,準備帶回去插在桌上。 房門甫一被推開,宋芷昔便被某個軟乎的小家伙撞了滿懷。 她兩手護著花,有些不滿地瞪了玄青一眼。 玄青卻像是吃錯藥了般,不停撲棱著翅膀在她面前瞎晃,最后落在了宋芷昔肩上,并且輕輕啄了啄她鎖骨上的文身。 宋芷昔一下沒弄明白它這什么意思。 玄青不滿的扯著嗓子“嘎嘎”亂叫,吵得宋芷昔頭都要暈了。 它一邊用喙在宋芷昔鎖骨上輕啄,一邊用那烏壓壓的翅膀扇宋芷昔的臉。 宋芷昔煩躁之余腦子里不禁冒出個大膽的想法。 “你在找我要靈石?” 話一出口,她又覺得自己像個傻缺,玄青卻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宋芷昔還是有點懵,雖然她并不懂玄青要靈石做什么,卻仍從儲物鏈眾取出一塊中品靈石遞給玄青。 她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玄青便已仰著頭將靈石吞到了肚子里。 待宋芷昔意識到發生什么的時候,一切都已來不及 宋芷昔嚇得魂都要飛出來了,她一把丟下手里的花,忙拽著玄青兩條細細的腿,將它倒立過來,還不停地扣著它的嘴。 “你個笨蛋!這東西可不能亂吃!” 連宋芷昔吸收一顆中品靈石都需要整整三天的時間,玄青這種連靈獸都算不上的小烏鴉吃了還不得爆體而亡。 任憑宋芷昔如何倒提著玄青的腿晃,玄青都一副死得透透的模樣,若不是感受到了它胸口處傳來的輕微起伏,宋芷昔還真以為它就這么被靈石給噎死了。 可即便如此,宋芷昔也始終放不下心來。 憂心忡忡地捧著它去找阮軟。 阮軟房里沒人,顯然還在演武場上,她又帶著玄青御劍飛了回去。 阮軟恰好在賭桌上收靈石,她一把一把地將靈石往儲物袋里收,笑得眼睛都要睜不開。 宋芷昔大老遠的就看見了她,一個箭步沖沖來,生生壓住了阮軟那止不住往上翹的嘴唇。 她見宋芷昔一副都快哭出來的表情,笑容立馬僵在臉上。 “怎么了阿昔?” 宋芷昔說話都帶著顫音:“快幫我看看它是不是要死了。” 阮軟忙接過她手中的玄青,認真端詳一番后才道:“應該只是睡著了。” 宋芷昔似是松了一口氣,卻對阮軟的話有些半信半疑:“你確定?” 阮軟點頭:“我剛以神識在它身上掃了一圈,不論心跳還是脈搏都正常。” 宋芷昔化身杠精本杠:“你確定烏鴉和人的心跳脈搏是一樣的?” 阮軟有些無奈:“阿昔,究竟發生什么了?” 宋芷昔有些吞吐:“那個……我剛就不小心讓它吞了快靈石。”末了,還不忘給阮軟傳音補充道:“還是塊中品靈石。” 這下連阮軟都要驚得合不攏嘴。 且不論宋芷昔怎么會心大到讓寵物沒事叼著靈石玩,光是中品靈石四字就足矣讓阮軟這個在云華門待了幾十年的寒門苦修咂舌。 現在阮軟也沒了主意,只得一同去找張平之。 張平之則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并無大礙,它也算是誤打誤撞成了一名修士,待它徹底吸收完腹內靈石,自然就會醒來。” 宋芷昔簡直驚呆:“什么修士?鳥修嗎?”她甚至都已經腦補出一個完整的鳥人形象。 張平之哭笑不得:“你這腦子究竟是怎么長的?自然是妖修了。” 宋芷昔壓根不理會張平之的吐槽,只要玄青沒事她便徹底放了心。 一想到自己將來能多個鳥人靈寵,宋芷昔又不禁美滋滋起來,還在心中盤算著,干脆以后直接拿上品靈石喂它好了,也不知她這算盤被別的修士知道了會不會想直接掐死她得了。 今天的幾場比賽均已出了結果,十強名單已出爐。 還好宋芷昔特意回了趟,否則阮軟還得燒張傳音符將她喊回來繼續抽明天的簽。 宋芷昔并不關心十強里都有哪些人,阮軟卻將腦袋湊近,看了眼她的簽。 “噯,你竟和念柔師姐一樣抽中了3。” 宋芷昔只覺念柔這個名字著實陌生。 實際上只是宋芷昔人宅交際圈小而已。 吳念柔可絲毫不比顧影照名氣小,既是整個云華門筑基期弟子中唯二的單靈根,還是掌門的親傳弟子,在往年的門派比斗中從未跌出過前三。 宋芷昔面上依舊沒多余的表情。 心中卻在想:哦豁,虧她還好不容易下了決心準備大殺四方呢,這叫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阮軟也在替宋芷昔擔心:“我雖與念柔師姐算不上熟,倒也與她交過幾次手,她是單系水靈根,攻勢卻迅猛得很,雖與你一樣都是筑基初期修為,卻能輕松對戰筑基后期。” 宋芷昔越聽越覺心里哇涼哇涼的。 阮軟踮起腳尖輕輕拍了拍宋芷昔的腦袋以示安慰:“你能殺入前十便足矣令人吃驚了,更何況你骨齡這么小便已筑基,定然會有長老屬意與你,念柔師姐性子雖溫良,與人對戰時卻從不留手,切記明日那場不可太拼,盡力而為便好。” 阮軟這話已經說得很委婉了,其實只要宋芷昔稍稍打探一番,便能聽到一堆關于某某挑戰吳念柔又被打殘的消息,吳念柔與人對戰時豈止是不留手,簡直就是將制造傷殘人士視為終身事業。 宋芷昔將要與吳念柔對戰的消息一下傳遍云華門,所有知情者看她的眼神都帶著那么一絲絲同情,仿佛已親眼目睹宋芷昔推著輪椅慘兮兮滑過。 ※※※※※※※※※※※※※※※※※※※※ 玄青:嘎嘎嘎!嘎!嘎!!! 翻譯成人話就是:你才鳥修,你全家都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