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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àng得虛名的人比比皆是。葉修,就真有那么神? 醫術是當真不錯,但是暗器武功,就傳的太玄乎了吧? 何況人成名已久,難免松懈。盛名之下,難免滿足。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人一旦松懈滿足,便保守,一保守,便容易自大,一自大,便輸不起。可人一旦真輸不起,便也離輸不遠了。 養尊處優,不進則退。自古以來高手的沒落,被新銳勇敢年輕氣盛的無名小卒所取代,皆是因為此。 長江后làng推前làng,世界永遠需要新鮮的血液,需要新的英雄與偶像。 而葉修,歇得太久了。何況這七年來,他雖安享太平,但身體每況愈下。再活個兩三年,他便死了。 他一死,因其生命的短促,很可能便成就一個戰無不勝的神話。若再不挑戰他,怕也就沒有機會了。 一戰成名天下知,要脫穎而出,唯有如此。將那個居于最高端的人,挑下來。 對看熱鬧的人來說,這是場好戲。一個茶余飯后的絕妙談資,為勝者喝彩,為敗者唏噓。 對大將軍朱必武來說,他要洗雪恥rǔ,雖然那不過是他自取其rǔ。 對那些受命的挑戰者來說,這是一次極為難得又極其兇險的出人頭地揚名立萬的機會。 對武和帝和葉修來說,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狙殺與反狙殺,一場極不公平的對決。葉修輸了,他死。葉修贏了,也動搖不了武和帝分毫。 朱必武面前的桌上擺了三大碗酒,他天神一般昂首佇立,聲如震雷地對葉修道,我們之間,并沒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男子漢頂天立地無需睚眥必報,既是因酒而起,葉先生你若愿滿飲這三大碗,我們前仇舊恨一筆勾銷,我朱必武仍敬你是條漢子。 葉修看了看水泄不通的人群,淡淡笑了笑,迎著金燦燦的日光,通身的好姿儀,如同玉樹而臨風。 朱將軍若是不睚眥必報,何苦大張旗鼓遍請高手來與在下賭命,以雪勸酒之rǔ?利劍在側,殺機已露,即便是我如今,敬酒不吃吃罰酒,飲了這三大碗,朱將軍是否便真會偃旗息鼓? 朱必武內心猶豫,嘴上qiáng硬,那也要先喝了,表表誠意才行! 葉修笑著,真的上前端起了碗。承影不由擔心道,先生! 葉修端著碗,看了半晌,輕輕將一碗酒盡數灑在地上,言笑道,對我而言,酒如鴆毒,我喝了這酒,必死,不喝這酒,也未必死。那朱將軍以為,我是迎戰求生,還是告饒求死呢? 朱必武叉著腰仰天哈哈大笑,小兒巧舌如簧,不過貪生怕死。一個只知道暗箭傷人的宵小之徒,根本就是裝神弄鬼,還號稱天下無敵,老夫我,就是不服氣! 葉修將碗放回桌上,衣帶當風向外走,聽了這話,頓住,非常好脾氣地糾正道,我一向是暗器殺人,不是暗箭傷人。 哼!那有什么區別! 葉修道,暗箭傷人是出其不意背后下手,我的暗器卻從不攻擊挑釁,只為防身罷了。 朱必武yīn森道,不是用來防身,是用來殺人的吧! 葉修微笑道,先有殺我,才有被我殺。這也算公平。 朱必武縱聲道,男子漢光明磊落,真刀真槍真功夫,你用那yīn毒玩意,也算公平!我們群起攻之,亦不為過! 葉修道,我身體多病,內力全無,那就是說束手待斃,讓你們以qiáng欺弱才算公平? 朱必武冷笑不語。葉修施施然走向自己的坐席,只如閑庭信步般,淡淡眉目淡淡笑。 承影素知葉修身體愈差,全靠藥撐著,遂在他坐定后,躬身道,先生,既然他們用的是找來的人,那也讓屬下替您出戰吧。 朱必武哼地一聲,冷笑道,這是誰家的狗,又開始亂叫! 冬哥兒早已義憤填膺忍不住,此時大怒,叉著腰道,你說誰是狗! 朱必武道,又來了一只! 冬哥兒正要反唇相譏,承影道,冬哥兒,閉嘴! 要出口的話,被承影厲聲喝止,冬哥兒心里不服氣,又不敢不聽,當下急赤白臉地對承影道,難道就這樣被他欺負了? 承影道,那你想怎樣,狗咬人一口,人還能去咬狗不成? 冬哥兒瞬間張著嘴呆愣住,葉修一下子便笑了。初夏的陽光亮而清透,他這一笑,清俊得如滴著露水的糙尖似的,姿儀奪目。 朱必武惱羞而成怒,一揮手,三名勁裝男子上前一步,容色冷峻,殺伐果斷。 承影也一下子上前一步,葉修突然一陣緊咳。 冬哥兒又是倒水又是撫背地一頓服侍,葉修喘了口氣,淡聲道,承影回來。我用暗器而已,只要一息尚存,便也不算是難事。 高大的承影略顯猶疑,葉修道,當年你洛二哥也想為我擋,我沒要。而今我也不能要。沖我來的盡管來找我,我因暗器得生,自也可以為之死。江湖刀尖舔血,生死勝負也實屬平常。我也無須逃,我也逃不掉。 承影默默地退居他身后。葉修回頭對他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責任和使命,你是問心閣的未來,不是我的刀。 承影低下頭,應了聲是。那三名勁裝男子齊刷刷行禮道,葉先生,請。 葉修起身向外走,站定,對那三人也行一禮。 淡定從容,落子無悔。承影握緊了拳,眼圈突然紅了。 承影自是知道,那皇帝下的殺招,未必是賭命這么簡單。可是他的先生,一語不發,坦然受去了。他的先生說什么做什么都舉重若輕,風輕云淡,不曾怒過,也無怨。 葉修站定。 初也未曾覺什么,可很快地,那三個人便發現,葉修低眉斂首,整個人從汗毛孔到頭發絲,都是淡淡的。 似乎銜著笑,可是這個極為清淡柔和的人,卻散發出極大,極qiáng悍的氣場。 仿佛山也淡了,水也淡了,日光也淡了。淡至模糊,淡成陪襯,仿若天蒼地茫,天荒地老,都自始自終,只有他一個人,獨對清秋如洗,瀟瀟雨歇。 那三個人,便突然怯手。 他們無懼于殺氣,再濃再狠再yīn森,他們都無所畏,他們也已習慣。可是他們卻都無法面對,葉修這凌駕于殺氣之上的,無懈可擊了無痕跡的淡靜。 空與色,善與惡,他們無從面對,更無法駕馭,乃至于他們不敢打破,那人身上淡靜的蒼涼。 竟至于,內心有一種莫名的悲愴,仿似他們揮劍而上,要毀滅的是一種極為空明,溫柔而慈悲的心xing。 無從下手,如猛shòu斂去殺機。 這時遠遠地傳來一聲尖厲的清嘯,將那種圓融打破,瞬間激起人內心洶涌狠戾的野xing與殺機。 那三人同時出手,錯落,霸道,兇狠,快。 劍光出鞘尚自微弱,劍氣襲人已然凜冽。 一時還未曾看清,卻有一股極qiáng霸兇悍的劍氣鋪天蓋地凌空劈了下來。 承影心一緊,那三個人都是引子,這彌天的殺氣,才是真正的殺招! 不遑一瞬,也未曾喘息。四面八方的暗器細密濃稠如雨,將葉修團團包圍住! 承影突然絕望。有驚恐攫取住了他的四肢百骸,瞬息之間,竟一動不能動。 七年前陸飛煙再厲害,也不過是君子過招。如今卻是一場極其yīn狠,卑鄙無恥不死不休的圍獵屠殺。 即便葉修再厲害,他的暗器能將全部人殺掉,但他也無法在這漫天殺氣和暗器中,全身而退。 他單薄如斯。 殺手卻如huáng昏dòng里的蝙蝠,群魔亂舞。 第十六章 孤女 下一個瞬間,承影已持劍沖了上去! 血腥的圍殺遮天蔽日,他如同被斬斷尾巴的野shòu,沖了上去。 血紅了眼睛,成怒成狂。 圍觀的眾人也沒想到轉瞬間的賭命,成了如此血腥而殘酷的圍殺。 一時之間都傻了眼不能反應。 先是三人近身圍攻,然后是高手凌空擊下,再然后,是成千上萬的暗器細密如麻。這樣子的打法,莫說是葉修盛名天下,便是活神仙,他也不能活。 冬哥兒還猶自愣著,他還沒反過味兒來,不曾懂,手里還拿著壺熱茶。 承影沖了上去,他冷硬的劍,鋒芒畢露,但除了挑開血ròu肌膚的沖破感,卻是暢通無阻。 很詭異地,暢通無阻。 他駭然收劍,倏而頓住。那個瞬間他既怕自己失手挑了被圍在中間的葉修,也同時迸生出一種僥幸。 或許,先生還沒死吧。 劍上的血腥飄進他的鼻息里,白剌剌的日光,晃他的眼。 承影驟然看見葉修正靜立在外圍,他眨了眨眼再看,竟是真的! 他不知是驚是喜,試探地喚道,先生? 寂靜如死的場地里,傳來葉修拼死的咳嗽。 整個人群還沒有復蘇,怔愣愣的。直到承影飛奔過去一把扶住葉修,歡喜地問道,先生,你沒事吧先生! 眾人這才意識到,葉修沒有死。一地都是橫七豎八的尸體,可葉修,沒有死。 意識到了,也沒有人歡呼。因為剛才的遭逢太可怕,葉修活著,只讓人覺得驚駭詫異。而驚詫之后,人心生敬生畏,卻無法生歡喜。 這時人圍外,傳來一陣銀鈴般清脆活潑的笑語,你們京城人,夜郎自大阿諛權貴,見過什么是真英雄!以為憑著人多心狠,便能殺得了問心閣葉修? 飛奔而來的少女,輕盈跳躍,幾乎是連滾帶跌地撲到葉修懷里,親昵得如同rǔ燕歸巢,一把將葉修抱住,貼著他的胸口喚道,葉大哥! 葉修忙扭過頭去,劇咳幾聲,吐出一口血來。 少女的手不由松了,承影一把將她拉開,擰著眉道,陸小悄,你怎么來了? 陸小悄見葉修吐了血,也沒理會承影,大跨步走到冬哥兒身邊,拿過他手里的熱茶,雄糾糾氣昂昂,對著呆如木jī的朱必武便潑了下去。 朱必武尚未從葉修沒死的震驚恢復過來,只直愣愣的,竟也沒覺得燙。 陸小悄將茶壺狠狠地往他頭上一砸,頓時咣當一聲,茶壺濺著血碎裂開。 朱必武激靈了一下,抬眼看陸小悄。陸小悄昂著頭叉著腰,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你這個老匹夫,給你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我葉大哥不喝你的酒,你就敢大張旗鼓仗勢殺人!今兒姑奶奶要拿你的腦袋開瓢,你想怎么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