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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正在更新】永恒超人在線閱讀 - 伍拾伍

伍拾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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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程飛右眼眼皮很輕地跳動一下,對面電話沒有被接起來。

    真稀奇,這次她沒有接電話。

    他并沒有撥通第二次,臉上也沒露出——實際上心里確實也沒做出任何——擔憂的神色。

    他一個人住在山腳的一棟小房子里,白墻紅頂,設施十分簡潔,除去必備的床、桌椅和衣柜之外,什么都沒有——包括灶具(除了熱水壺)。他不怎么做飯,盡管他興許是當今最好的廚子。

    因此,盡管屋內面積不大,卻顯得十分冷清。

    書房里更加空蕩,除卻當初房子的主人留下的一個大書架——于程飛買下這里時十分爽快,這讓原主也十分痛快,因此留下了這個據說是被馬克西米利亞諾一世使用過、并稱贊過的可以占滿整面墻的書架。

    毫無疑問這是充滿熱情的假話,盡管每一層都細心地抹上蠟油。

    當然,于程飛是不甚在意這些的,這個書架至今空空蕩蕩——只放著一把二胡和溫濕度交感計。這種溫度計在任何五金店都能買到,約合一頓早餐的錢。

    當然他的生活并不局限在這里,在市中心——離他就讀的學校不遠——還有另外一套更大的房子,那里住著他的助理、司機、駕駛員、廚子和狗。

    他至今沒見過廚子和狗長什么樣。司機和駕駛員是他主動招聘的,他不太碰機械電子類的東西;助理、廚子和狗是于老爹放心不下,千里迢迢給他找的。

    先找的是廚子,怕親兒子吃不慣外國菜(實際上他本人沒什么喜好);狗是來這兒之后半多年,于老爹托人買的,據說是專業的精神撫慰犬;助理是最后加入大豪斯的,高學歷,家境不差,模樣身材都出挑,于老爹最后一次見兒子見還是無欲無求的樣兒,生怕兒子是同性戀,于是把自己物色的未來兒媳婦也送到了芬蘭。

    于程飛倒是見過對方幾次——她在城市另一端的學校修習奢侈品管理,據說是個性格不錯的姑娘。他也知道老爹打的什么主意。

    姑娘挑的見面時機還挺好,難得在冬天里挑出風和日麗、太陽不過分熱烈也不過分寒酸的一天。她穿的什么衣服,于程飛倒沒太在意,反倒覺得這姑娘胸里塞的假體挺有意思,不像市面上流通的,某種意義上也算走在科技最前沿吧。這不得金貴金貴的。

    他領著姑娘去學校隔壁小店里吃卡累利阿餡餅和豬血黑腸,姑娘臉色就不太好看;等隔壁桌揣著釣竿喝完叁扎啤酒的紅胡子大爺離開后,于哥打斷了姑娘對這小店格調的批判:“你認為宇宙的本質是什么?”

    跨度忒大,姑娘瞪著戴美瞳的眼愣了:“什么?”

    于程飛咬一口黑腸,耐心嚼完,咽下去,又問:“你對人類的未來保持樂觀嗎?”

    姑娘心里已經開罵了。

    于總也算個叱咤風云的大佬,怎么就生出來這么個傻逼兒子?連搞曖昧都不會。要說開豪車蹦游艇嫌俗,想裝逼去畫展呀,去藝術館呀,送藝術品珠寶呀,她也樂得去社交軟件發帖子;現在算是怎么回事兒,這不就故意整她的?

    以為她當這個助理是上趕著?呸!

    她在家里也是千嬌萬寵的,要不是正好看他照片覺得氣質不錯,還錢多,她還不想當這個助理呢!

    她碰也沒碰桌上的東西,手支在下巴一叉:“于哥——于叔叔說我叫你于哥就行——你這態度我也不是傻子,說實話結不結婚的也不是非你不可,但我要跟你鬧個不痛快,家里人再見面談生意就尷尬?!?/br>
    于程飛笑一笑,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但我爸最近身體不大好,我沒兄弟,公司狀況你也知道......于叔叔跟我爸交情不錯,說實話我挺感激的,所以我希望咱們繼續,互相了解了解?!?/br>
    于程飛往椅背上一靠:“快破產了,還隆胸?要把這錢省出來總交得起住宿費吧?!?/br>
    姑娘臉騰就紅了,刷地一下站起來:“你有病??!你怎么看出來的?!”

    店里人不多,加上倆店員一共七八個人,這會兒都齊刷刷看過來。

    姑娘尷尬死了,又顫巍巍坐下,眼圈兒紅了:“反正于叔叔說在市中心安排了住處——跟你在一塊兒。在不在一塊兒的,隨你便,但我的住處,那是......那是于叔叔安排的,跟你沒關系,我總能住吧?”

    于程飛瞥一眼她藏在袖子底下微微發顫的手,大冬天穿這么薄,就圖個風度,也怪不容易的。

    他其實并不太懂得憐憫、情感種種之類的東西,但他受過教導。

    他微微一笑:“那行,現在跟我走吧。”

    這是他少有的幾次親自開車,姑娘坐在后座眼見離市中心越來越遠,抖著嗓子喊:“你你你往哪兒開啊你?”

    于程飛說:“我的住處?!?/br>
    于程飛把人帶到山腳小屋里——沒別的意思,他取用的現金都在這里,銀行卡今天又剛好沒帶在身上。

    他給戰戰兢兢的坐在床邊的姑娘倒了杯熱茶,姑娘臉都白了:“這里邊有迷魂藥是不是,你要趁人之危是不是?”

    于程飛說:“沒有。”

    姑娘盯著杯子聞了半天,淚汪汪抬起頭來:“我可告訴你啊,雖然我爸病危了,但我要出事兒了警察不會不管,別以為富二代就能逍遙法外!”

    于程飛說:“迷魂藥可不光放水里,放車座椅上你也不知道,那還見效更快。再說,你不也是富二代?”

    姑娘也許是信了,也許是打算破罐破摔了,默了兩秒仰頭把已經不那么燙的茶咕咚咕咚灌下去,一抹嘴盯著于程飛,等著看他還有什么“指示”。

    于程飛早就慢悠悠翻出厚厚一迭紙幣,推到他跟姑娘中間:“這是去付給房東的租金欠款,之后聯系王xx,號碼已經發到你郵箱里。地址也一同發給你了,到那邊他會給你安排住處,至于學費和生活費,同樣找他就可以?!?/br>
    姑娘拿過紙幣數了數,退回一小半來:“租金夠了,不用這么多?!?/br>
    說完仍然低著頭,這會兒興許暖和過來了,耳根有點紅:“謝謝于哥。”

    于程飛看了看手機:“拿著吧,出門在外得有點備用金。”

    姑娘終于卸下戒備,終于有心思打量一番周圍,這里空空蕩蕩,實在……沒什么人氣。

    沒活人氣。

    姑娘冷不丁打了個哆嗦,于程飛又給她續一杯熱茶。

    她咳一聲,問:“你這…屋子這么空,不覺得無聊嗎?”

    “還好吧?!?/br>
    “客廳連沙發都沒有,來客人怎么辦?也沒電視?!?/br>
    “不會有客人來。”

    “我不就是嗎?”姑娘說完又瞪大眼睛:“我不會是第一個客人吧?”

    “可以這么說。”

    姑娘咬了咬唇,神色有點不自在:“今天…剛開始說話有點沖,對不起了,我實在是沒辦法……”

    于程飛往嘎吱作響的椅子上一靠,笑說:“有很多解決辦法,不過你挑了最看起來最省力的一種?!?/br>
    姑娘本來也沒多少心眼兒,又覺得傷自尊,梗著脖子問:“那我還能怎么辦?我家里又沒兄弟可以照顧我、可以跟外人撐腰?”

    于程飛說:“那你自己呢?”

    “?。俊?/br>
    “令尊在做生意上很有頭腦,留下的又不是爛尾樓,你自己為什么不接手做?”

    “我?”她指指自己:“我可是女的?!?/br>
    于程飛反問她:“所以女人在這方面有什么非退讓不可的理由?”

    從沒人問過她這個,媽走得雖然早,但剩下的人都對她千嬌萬寵,哄著捧著讓著——當然看她爸形勢不好,獻殷勤的就更多,可她知道要讓這幫人真跟自己成了一家,那就沒自己說話的份兒了。

    因此,她得物色個不那么急功近利的。

    可,自己干?

    她從沒這么想過。

    公司里也有女高層,少。

    且她從小就是被人扶著走的,哪里有自己邁腿的打算。

    她磕磕絆絆地說:“女…女人在這方面不如男人……”

    于程飛倒是沒看她,反倒悠悠看著窗外,跟要睡著了似的:“你讓我想起了一個女人?!?/br>
    “誰?”女朋友?

    “只是一個女人。”

    他母親?姑娘暗暗地想,可據說他母親因他難產而死,他怎么會有他母親的記憶呢?

    “她父母都是政治家,她卻參了軍。她在戰爭中失去了一條腿和大部分內臟……”說到這里他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兒一樣:“還有全部牙齒,所以在那之后她一直使用人造牙?!?/br>
    姑娘搓了搓胳膊:“這還……能活?”

    “能。在那之后,她轉而研習……嗯…相當于…物理,研究一些當時人們并不太認可的東西。直到最后,人們終于認可了,但那時候已經晚了?!?/br>
    “……為什么?”

    “猜猜呢?”

    姑娘想了想:“她…她不會已經死了吧?就像梵高的畫在他死后才出名一樣?”

    于程飛再次笑起來:“可以這么理解?!?/br>
    姑娘唏噓起來:“為追求真理而犧牲自己嗎……真是一位偉大的物理學家——她叫什么名字?”

    “她沒有被記載到史冊里?!?/br>
    “任何記錄都沒有?”

    “沒有。”

    女孩總覺得于程飛在捉弄她,她有點惱:“你是編出來逗我玩兒的吧?!”

    “這件事情確實發生了?!庇诔田w摸著手腕上那串骨飾品,他說:“不過么…與其說是為追求真理而殉道,不如說是送死?!?/br>
    “什么意思?”

    “假如面前有黑不見底的深淵,你會往下跳么?她當時就是在做這種事?!?/br>
    “為什么……”

    “誰知道呢?!庇诔田w第一次——至少在這姑娘面前是第一次——露出一種近乎嘲諷的、又像孩子失去母親那樣迷茫不解的神情:“殉道者之所以是殉道者,她的行為就從不被人理解。否則就是投機者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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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并不打算吃白食,她自告奮勇每周來給于程飛打掃他的小屋。

    當然,于程飛也許并沒真把她當成未婚妻看,但他也沒拒絕呀!再說她晚上留下來過夜,他也沒拒絕。

    但也沒發生什么更進一步的關系就是了。

    說實話,她隆胸,很大程度上就是在為這件事做賭注。她一向順風順水,從沒一個人做過決定,但她不想在這件事上翻車。以后的處境怎么樣另說,立時丟人是馬上就能見著的。

    能嫁給于程飛,是她認知里的最優解——他家世好,不那么有城府,盡管游山玩水,但自己前幾年折騰的東西都穩賺,到時候再說動他去幫自己管公司,那不是就把問題全解決了嗎?

    可于程飛不像有那意思的人,他沒說“咱倆斷了吧”,也沒說“成啊定個日子結婚吧”;要說單吊著她,想白睡她——那他倒是動彈啊!

    安靜安安靜靜擦著書架,今天又是她來給他打掃房間的日子。于程飛倒不像那種事多的人,他沒潔癖,也沒說哪個房間能進哪個不能進,連她以為是他寶貝的二胡也可以隨便碰。

    “別弄壞了,養成這樣不容易?!本驼f了這么一句話。

    說實話,相處了兩個多月,她對于程飛越來越有好感,假如他真成了她丈夫,那一定……自己或許會很幸福的。她咬咬唇,耳根有點紅,繼續浮想聯翩。但他這個人…怎么說呢,看起來容易親近,很有教養,說話總是和和氣氣,但,總感覺隔著一整個銀河系。

    啊……

    安靜的手停下來,對、和他即使面對面站著,也總會有距離感。這是怎么回事呢?

    他就在眼前,甚至伸出手就能摸到他的臉,可……

    安靜打開臥室的門,于程飛正癱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手機屏幕亮著,絲毫不怕有人窺探。

    她心里敲起鼓來,她想看看他的手機,就輕輕一眼,沒關系的吧?!

    她屏住呼吸將目光移過去,屏幕上竟然是通話記錄。

    事實上很少見他用手機——盡管他有整整一抽屜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全是與同一個人的通話記錄,他給對方的備注是【pei】。

    大部分是撥出的電話,最新一條記錄顯示對方未接聽。

    ……是誰?

    她收回目光,咬著唇發呆。

    椅子微微一動,于程飛醒了:“怎么了?”

    “啊…沒什么?!彼b作給垃圾桶換袋子:“打掃衛生……嗯?”

    垃圾桶里躺著一串東西,她仔細看了看,竟然是于程飛一直戴著的手串。

    “你的手鏈,不要了?”總見他戴著,她還以為對他而言多么珍貴。

    “嗯?!庇诔田w重新閉上眼睛:“將來會有新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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