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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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落在安托身上的,全部都是他曾經(jīng)經(jīng)受過的一切,不偏不倚,不多不少。 ——而且這才哪到哪,只是剛剛開了一個頭罷了。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示意站在旁邊的蟲仔細看。 “救命啊啊啊啊……饒了我!饒了我啊啊啊啊啊好痛!!” 令蟲膽寒的咔嚓聲不斷傳來,還有血rou撕裂頭骨碎裂的清脆聲響,典獄長被驚得閉上了眼睛,臉上的表情要吐不吐。 “真正的劇痛是連叫都叫不出聲的,剛才你們用的力不對,沒到那個點上。” 西澤淡聲道,被新鮮的血液噴濺了滿頭滿臉,甚至有些掛在了眼睫上,滴答著滑入眼眶,視野都被染成了一片淺紅。 等弄完,他才終于起身,接過呈上來的毛巾擦了擦臉,看向旁邊拿著刑具目瞪口呆的蟲。 “看清楚了嗎?” 那蟲瞬間立正,磕絆道,“看看看……看清楚了!” “那就繼續(xù)。” 西澤一點點扯下了手套,神色漠然地睨了血rou模糊的場面一眼,眉眼劃過一絲厭惡。 “時刻觀察他的情況,要死了就拖去治療,治好后就繼續(xù)刑訊,不要讓他找到自殺的機會。” 軍雌的聲音平靜而不容置喙,仿佛地獄中執(zhí)掌生死和刑罰的撒旦,輕易就宣判了一個生不如死的未來。 “不!不不不不不!!!” “饒了我!饒了我啊啊啊!!!” 殺豬般尖利的哀嚎在身后響起,帶著怨毒的憤怒和憎恨。 仿佛掙扎著想要爬上來的厲鬼,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被拖入地獄,被酷刑折磨得不成蟲形。 “我們會看好他的,元帥慢走。” 典獄長上前一步為他開門,恭敬至極地彎下腰。 西澤將完全被血液浸染的手套丟開,毫不留情地轉(zhuǎn)身出門,整理了一下剛才動作時弄亂的領(lǐng)口。 砰。 門在身后關(guān)上,將濃郁到作嘔的血腥氣隔絕,但新鮮的血液還是從門縫下蔓延了出來,一路流淌到軍靴的后跟。 “您現(xiàn)在是回軍部嗎?半個小時后有一場重要會議……” 白朗快步跟上來,低聲交代今天的日程,方便等會提前安排。 但他的話音未落,就察覺到元帥的腳步停了一下,而后微微抬起軍帽,看向?qū)γ嫔裆n白的霍爾。 西澤神色平淡,等了三秒沒聽到雌蟲說話,便徑直越過他繼續(xù)往前走。 “等等!” 霍爾還沒試過被這樣忽略,臉色有些鐵青,但也明白今時不同往日,況且他今天來確實是有事要找希爾澤。 西澤停了下來,但仍然沒轉(zhuǎn)身。 “你真的公然干擾了審判進程,將蘭斯和安托他們的死刑改成流放,私下卻在對他們實施酷刑嗎?” 霍爾一邊難以置信地?fù)u頭一邊詢問道,蒼老的臉上是一片痛心疾首。 “爭權(quán)奪利沒問題,有野心也是好事,你也確實有能力做元帥。” “——但你怎么會連底線都沒有了!” 白朗在一旁噤若寒蟬。 這次的事確實讓很多蟲震驚不已,這件事如果轉(zhuǎn)換一下對象他們還能理解。 但那個在泥潭里仍然傲骨錚錚、不染臭氣的希爾澤……絕不可能這般下作。 “墮落啊!帶頭實施這種凌虐殘忍的手段,借著刑訊的名頭滿足自己的暴虐欲望,以折磨敵蟲為樂……” 霍爾深吸了口氣,想起甚囂塵上的傳言里那些可怖的殘虐手段,恨聲下了定論。 “你很快就會變成下一個蘭斯了!” 西澤看著身前開闊的走廊,驀地出神了一瞬,恍然感覺自己并不是在監(jiān)獄里,而是二十年前的軍部訓(xùn)練場。 但那錯覺只維持了一瞬,就徹底消散了,大概以后也不會再出現(xiàn)。 他靜了一瞬,突然出聲道,“你知道我消失的那五年,經(jīng)歷了什么嗎。” 身后粗重的呼吸停了一瞬,而后便是一些含糊不清的話。 “……那也和你自己的行為無關(guān)……身為軍中表率的元帥,就應(yīng)該……” 西澤似乎有些厭倦了,終于轉(zhuǎn)過身看向神色變化的霍爾,一字一頓地質(zhì)問道。 “我只是把他在我身上做的事,全部還給他而已,怎么就變成罪無可赦的惡魔了。” 他放輕了一點聲音,漠然的神色泄露出一絲好笑。 “在我被折磨被侮辱生不如死的時候,你也是這么痛斥他的嗎?” “那個時候你在哪里,現(xiàn)在又有什么資格來管我,老師?” 霍爾沉默下去,垂在一旁的手微微顫抖著,幾乎不敢和那雙金色的眼眸對視,生怕看到什么讓他羞愧至極的東西。 軍雌很少去質(zhì)問什么,就算被辜負(fù)和忽視也從來沉默以對。 他堅持那些法律或道德的原則,約束自己的行為讓心和手都保持干凈。 但卻只換來了更多不理解、欺辱和傷害,甚至弄臟了心上那一抹最最干凈的顏色。 守護的月亮已經(jīng)被拉入泥濘,他怎么可能獨善其身,繼續(xù)堅持那些沒用的東西,眼睜睜看著那些垃圾玷污了月色。 “在抓住蘭斯的時候,法院是不是直接判了死刑,我那時候有橫加干涉嗎,我現(xiàn)在又為什么插手刑訊,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嗎?” 西澤幾步走到他面前,近乎尖銳地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