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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縛劍(修仙NPH)在線閱讀 - 75隨遇而安

75隨遇而安

    “你們好啊。”王婉有些尷尬地跟眼前的人笑了笑,“我有點兒渴,能喝點酒嗎?”

    說著便端起桌上的酒飲了一口。咽下去的時候,酒水嗆得她一口全噴了出來。

    帳篷里的人哄堂大笑。

    “你真的不是凌虛宗派來開玩笑的?”

    “這里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地方,你看你大腿還沒我胳膊粗,你這種體格,能活幾天還是個問題?!?/br>
    王婉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自己,發現他們說的一點也不夸張。

    她是標準的南方姑娘體型,個頭不高,四肢也偏纖細,站在這堆人里連頭都冒不出來。

    “我們哥幾個也是筑基期的修為,遇上些妖獸也得纏斗一番,更別提你了……更何況這里沒什么吃的,我們都是獵殺妖獸用皮毛去隔壁鎮子里換糧食,我們幾個活下來都不易,不能再多養你一個的。”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王婉只是坐在那安靜地聽著,對他們言語里的嘲諷不聞不問。未了放下酒碗,用帕子擦干嘴上的酒:“不如這樣吧,明天我們比試一場?!?/br>
    幾個人面面相覷:“有人想和娘們比嗎?”

    然后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王婉并不理會他們說了什么,繼續道:“明日我會出去獵殺兇獸,將其頭顱懸于帳前。到時候想比的自然可以赴約,不想比的,也盡管觀望便是?!?/br>
    她看了看眼前的幾個人,又笑道:“到時候,若是你們服,便得叫我一聲jiejie。”

    ……

    王婉在帳篷里和衣將就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拿著劍出了門。

    她如今修為雖只有筑基叁層,但畢竟有之前多年的經驗,儲物袋里更是有許多曾經留下來的天材地寶。她昨日觀察過那幾人,最多不過是和她一樣的筑基叁層。別的不說,在獵殺兇獸一事上,她有信心讓這幾個人心服口服。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那幾個大漢便看見帳篷周圍,整整齊齊繞了叁圈低階兇獸的首疾,甚至還有一只金丹初期的兇獸也在其中。

    結界外的兇獸比她想象的要多,王婉在獵殺兇獸的同時也如柳輕寒所說那般同時收集著它們的內丹??粗鴥ξ锎餄M滿一袋子內丹,她心想這回柳輕寒總該夸夸她了。

    然后,她靠坐在帳篷內的椅子上,撐著扶手單手托腮:“怎么樣?我獵殺的兇獸,夠換幾天吃的?”

    幾個大漢里,也不知是誰帶頭叫了一聲:“姐!”

    緊接著,吹捧之聲響作一片。

    ……

    于是,這個叫做“黑山”的小鎮,所有人都知道有個身材嬌小的女子,成了守護結界的那幾個大漢的大姐頭。

    剛開始的時候,王婉對這里的生活還有些不習慣:半生的rou和烈性的酒,讓她一連拉了好幾天肚子,不過這些人對她倒是頗為照顧,好不容易換到了些精糧也總有她的一份。

    守護結界的日子有些許無聊。王婉除了殺殺兇獸以外,還會時不時去給鎮上的人看些小病。相比于青崖山附近,此處不僅草藥稀缺物資匱乏,醫術也十分落后,僅有的醫療條件,也多數給了那些常常在外作戰的男性。這里的女人,能吃飽喝足已是不錯,更對所謂婦科之術聞所未聞,懷孕生產之時,生死完全是憑著先天條件和運氣而定,更不用提一些小小的宮寒體虛之癥。

    自從王婉來了之后,別的不說,鎮上因生產而死的女子,卻是減少了不少。

    久而久之,王婉也成了鎮上聞名一時的人物。

    那些女子們不太會說話,也沒什么經濟來源,她們表達感謝的方式,只是在孩子滿月時給王婉送上一些風干的臘rou,或者是在飛雪節的篝火旁,給王婉送上一支舞。

    這邊什么都貧瘠,卻特產一種叫“棘子”的果子,在每年初雪之前結在沙漠中的灌木上,其味酸酸甜甜,皮薄多汁,王婉在外出時必然要帶上幾個,口渴時吃上一口,可謂是神清氣爽。

    每到這時,她都會想起很久之前,她在另一個世界學過的一句詩。

    日啖荔枝叁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

    ……

    轉眼間又是兩年過去了。

    這年又到了凜冬,雪已經一連下了兩個月,帳篷外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不見天日的白茫茫里。

    縱然是在白天,出門時也需要提一盞燈,方才能看清叁丈外的景物。

    王婉躲在帳篷里烤火。這樣的天氣窩在一處溫暖的地方,聽著帳外呼嘯的風聲,總能讓人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正打著盹,卻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姐,結界外來了個人,說是要找你?!?/br>
    王婉撐著眼皮看了一眼,隨后又縮進了狐裘里,聲音也有幾分懶懶的:“這么冷的天,誰沒事跑出來找我?”

    那人撓了撓腦袋,似乎思考了許久該如何形容來者的容貌,最后卻只是道:“這人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好像……是個瞎子?!?/br>
    ……

    王婉把自己裹在厚厚的狐裘里方才從帳篷里走出去,踏出門的一瞬間,呼嘯的風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掀走。

    在這樣的風雪里,人的眼睛幾乎只能瞇成一條縫。她透過這一絲縫隙,看見一片灰蒙蒙的原野,一直延綿到與天際相接。

    不一會兒她頭發上、睫毛上便都是雪花,身后,她留下的腳印蜿蜿蜒蜒,不消片刻又被新落下的雪掩蓋下去。

    在暴雪與狂沙之間,卻有一點燈光,巋然不動地停留在天地之間。

    提燈的人一襲素白狐裘,玉冠束發。這樣的風明明仿佛要將任何人吹走似的,他卻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似乎也要與天地融為一體。

    黑色長發上,連一片雪花也看不見。

    王婉走上前去,與他一丈之隔。

    對方明明不曾睜眼,卻也清楚地知道她站在自己面前。

    “王婉,十年未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