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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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食堂的路上,姜予南仍在吵吵嚷嚷,無縫銜接著“誒這棵樹我們怎么畫得不一樣”“我去他真給你擋酒了?”兩個令安之頭疼的話題。十二點十分是食堂人流量的高峰,她扯了一下姜予南的袖子,小聲警告她:“別問了,回去再說。” 姜予南一路都抱著平板埋頭苦看,全靠安之拽著才沒被撞翻,聞言抬頭瞥了她一眼,嘿嘿笑了起來:“不問了,只談學習好吧?但是小安安,”她湊過來,往安之脖頸邊呵了口熱氣,故意壓低聲音道,“你臉紅什么呀?” 脖頸一側還有裴雪留下的紅痕,被安之擋在豎起的衣領里。她那一處本就敏感,昨晚裴雪一吻就起了反應,此時被姜予南冷不丁地使壞,安之只覺又麻又癢,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我去打飯了,”她怕姜予南再靠過來,松了袖子就往旁邊躲,“你吃什么?” “都行,我跟著你吃,”姜予南又正經(jīng)起來,踮著腳開始環(huán)視食堂,“我先去那邊坐下,才看了一半呢……生死時速啊!” 安之取了托盤,站在了離她最近的隊伍末尾。脖頸處還殘留著癢意,似有若無,讓她渾身都不大自在。她轉(zhuǎn)動了一下手機屏,想拿它當鏡子,確認那道紅痕真的被遮住了,可在暗色的液晶屏幕上,她先看見的不是自己,而是她身后的人。 裴雪? 安之大腦空白了一瞬。她直勾勾地盯著屏幕上的人影,直到他也如有所覺地看了過來,借著屏幕的映照,同她對上了視線。 那一刻,不只是脖頸,她全身曾被碰過的地方都騰起了癢意。安之沒有想到,身體記憶原來是這么可怕的東西。裴雪太高了,她被籠罩在他身前的陰影中,也被籠罩在昨夜那場歡愉的幻覺里。她甚至不用刻意回想,就能記起他埋首在她胸前的樣子,記起他眼眸深黑,帶著欲望注視她的神情。 即便他們此刻都衣冠齊整,站在喧嚷而擁擠的人群里。 安之又開始覺得口舌發(fā)干,她收起手機的動作算得上慌亂。垂下目光時,她下意識摁亮了手機屏,想和姜予南說兩句話,讓自己平靜一下。 可她的左肩卻被什么輕戳了一下,她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那是裴雪的手指。 她怎么會認不出裴雪的手指? 安之倉促抬頭,發(fā)現(xiàn)身前已經(jīng)空了一塊。她發(fā)呆的時間太長,沒留意到這條隊伍已然變短。本就燒著的臉變得更燙了,安之不敢回頭,垂著眼朝前跨了兩步,跟上了前面的同學。 裴雪也跟上了她。 她總是這樣,只要在有裴雪出現(xiàn)的場合,她就變得像個傻瓜。安之唾棄自己的沒出息。她緊盯著前面那人的后背,那人一抬腳,她就跟著往前挪。但與此同時,她又忍不住豎著耳朵,盡力捕捉身后的說話聲。 裴雪似乎是和師弟一起來的。 “裴哥,你是不是愛吃水蒸蛋來著?”男生的嗓音有點啞,帶著通宵后不自然的亢奮,“今天多虧了有你,這頓我請啊。” 安之偏了頭,越過前面幾人的肩膀,在一堆菜肴里看見了最后一份水蒸蛋。她沒來由地覺得緊張,每次打菜的阿姨一伸手,她的心就隨之一跳。 可惜了,安之想,這個點過來,水蒸蛋怕是已經(jīng)放涼了。 她要找個機會告訴裴雪——如果有這種機會的話——她很會做飯,連姜予南這種不吃雞蛋的人,也曾夸過她燉蛋的手藝。 許是上天眷顧,排到安之的時候,那碗蒸蛋仍舊擺在那里。她為此無聲地舒了口氣。 “還要一碗米飯。”她對阿姨做了個“二”的手勢,“二兩。” 話音剛落,她忽然感覺到裴雪在看她。他的目光在那一瞬有了重量,沉沉壓上了她的肩。 安之端托盤的手頓了一下。 是因為……她和別人一起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