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別青山 第90節(jié)
“你笑什么?” 張青寒樂得肚子疼,“地主家的傻兒子常常有,像你這么傻的可不多了。” 吳翔林驚愕,“我可是要去給你買包!” 這女人好歹有點(diǎn)巴結(jié)他的自覺吧。 “嗯。”張青寒的笑瞬間消失,盯著他說:“你要是不買,我會讓你在全校的都抬不起頭。” 吳翔林撇撇嘴,“那點(diǎn)錢而已,還不至于我反悔。” 張青寒抱臂,并不說什么。 進(jìn)了lv門店,吳翔林看著女人興致盎然的在一堆包里面歡心雀躍的挑選,嫌棄地坐在一邊等待,然后麻利的刷了卡。 張青寒好似這是才真正看向他。 吳翔林好笑,介紹了下自己,隨后道:“加個聯(lián)系方式?” 女人果然不拒絕,痛快給了號碼。 吳翔林覺得,一個月都說多了,不超過一周,這個女人就要被他拿下了。 結(jié)果兩人保持了一周多的聯(lián)系,他發(fā)消息對面從來不回,他轉(zhuǎn)賬對面也不收,只有他說請吃飯,對面才會回一句:“我對美食沒興趣。” 吳翔林懶得繞圈子,“做我女朋友,想要什么包,明天給你。” 明天有個選修,他很需要室友去上。當(dāng)然,他花錢多的是其他人愿意,但是他偏偏不樂意跟那些人往來。 結(jié)果等了一天,那邊都沒回音,他氣的夠嗆,放學(xué)時找到服表。 樓下等了十分鐘,那女人才姍姍來遲。 “你什么意思?”他煩躁地問。 張青寒:“我的意思不明顯,還用專門跑來問?” 吳翔林愣了下,“拒絕?” 她哼哼一聲,轉(zhuǎn)身要回樓里去。 吳翔林飛快拉住她,“不喜歡包了?想要什么?” “錢。”張青寒眉眼傲慢,“一千萬,我考慮考慮。” 吳翔林倒吸了口冷氣,有錢如他,也沒見過人這么獅子大開口的,“你知道國內(nèi)頂尖的外圍什么價格嗎?” 張青寒冷然的臉變得譏諷:“那你便去找外圍。” “你怎么回事?上次相處不是挺愉快的?” “是合作很愉快。”張青寒笑了笑,“吳大少在眾人視野里張揚(yáng)得意,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我不費(fèi)吹灰之力拿到一個奢侈包,同樣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場很愉快的合作,但……我想我沒有繼續(xù)下去的意愿。” “那你給我聯(lián)系方式?” “吳大少甩甩手,指縫里流出來的錢就夠我松散生活一個月,為什么要拒絕呢?” “你、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吳翔林驚訝地不知道怎么說:“你要是不表現(xiàn)的愛財,說不定能從我這里騙取更多的錢呢。你怎么這么膚淺。” “可能嗎?”張青寒目光戲謔,“我拒絕了幾十個追求者,慢慢喜歡上了你,不是因?yàn)槟阕钣绣X,而只是因?yàn)橄矚g你?這種戲碼,你們?nèi)ψ永锏娜诉€沒看厭嗎?” 吳翔林驚惱,“我,我是在真的追求你呢。” 張青寒沉默地看他。 吳翔林被她漆黑深邃的目光盯著,竟有一種躲閃的慌張和被支配的恐懼,像是被他那個可可怖的小叔叔盯著。 她忽然嗤笑了一聲,拍拍他的肩膀,“還是跟我談錢吧。” 說罷,她轉(zhuǎn)身走了。 吳翔林看著她走遠(yuǎn)的高挺清冷的背影,忽然有種無地自容的難看,他自以為是的輕蔑,卻在輕描淡寫中,被女人冷冷反擊了。 他,被一個女人看不起了? 吳翔林的勝負(fù)欲燃了起來,長這么大,除了趙貉,他還沒怕過誰。自此,他常常出現(xiàn)在服表樓外,圍著張青寒想要拿下她,但那個女人就是塊硬石頭,真如她所說,除了聊錢,她根本沒興趣和他說其它。 他的耐心卻維持不了多久,“一千萬不可能,到底怎樣,你考慮做我女朋友?” 他連著一個月出現(xiàn)在張青寒的周圍,她從剛開始逗弄富少玩玩的心思,到現(xiàn)在也心生厭倦了,對著他的眼眸,她難得思考,認(rèn)真了一些。 所以她搖了搖頭。 吳翔林蹙眉:“什么意思?” 張青寒:“不知道。” 她是喜歡有錢人,吳翔林也是追她的那些人里最有錢的,但他對她而言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什么也不懂的小少爺,張青寒就想從他身上蹭點(diǎn)油水,再多的就沒了。 吳翔林意外:“說個數(shù)呢?” 張青寒翻了個白眼,繞開他走了。 吳翔林卻是找到了樂趣,依舊打不死的小強(qiáng)一樣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兩人的相處模式已經(jīng)成了朋友狀態(tài)。 張青寒坐上他的車,一點(diǎn)不客氣地說:“送我去公司。” “好嘞。”吳翔林麻溜發(fā)動,“寒寒,別兼職了,你做我女朋友,我還能每月差你的錢了?” 張青寒:“好啊,一千萬。” “你這要價也太離譜了,我小叔叔知道,非得腦袋給我削了。” 張青寒撇撇嘴,不置可否。 吳翔林偏頭看她。 張青寒:“好好開車。” 他看回前方,“你好財迷心竅啊,我周圍像你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了,但是你貪財貪的……” “貪的清新脫俗?”張青寒惡寒道:“別給我說你因此愛上我了。” “你,貪得好坦蕩。”吳翔林說完,心里又補(bǔ)充了一句:像極了我那個變態(tài)吝嗇的小叔叔。 張青寒嗤笑:“喜歡錢不好嗎?” “可是你很美。”吳翔林嘆息,但凡當(dāng)時兩人相遇的方式是其他,借著她的外貌他可能都會對她生出一些旖旎意思。 現(xiàn)在,她就像瑩瑩白雪上面拉了坨大便,美則美矣,令人嘆息。 吳翔林:“你破壞了美好的事物。” 他語帶控訴,好似她不該將自己美麗的外表加諸在一個沾滿銅臭的靈魂上。 張青寒冷笑了一聲。 “愚蠢。” “嗯?”吳翔林愣了下。 張青寒:“等你站到我這處境,再來跟我討論這個話題。” 吳翔林噎了下,想說他就算到了她那個處境,也不會滿眼都是錢錢錢的,但是他看了眼自己的豪車,咽回了后面的話。 等他真正去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是張青寒在秋天穿著單薄的裙子在訓(xùn)練室里練模特步的夜晚。 那天,他約了去接她,電話里還叨叨她,“真是摳,把我利用到了極致啊。” 認(rèn)識半年,兩人已經(jīng)非常熟稔。 張青寒:“不花錢的司機(jī),為什么不用。” 吳翔林:“……” 他這車,來回油費(fèi)夠她叫兩趟車了。 在公司等了半個多小時,張青寒都還沒出來,打電話也沒人接,他沒了耐心,進(jìn)去找她。 剛走出電梯門,就聽見嚴(yán)厲斥責(zé)的聲音。 “今天的事,你必須擔(dān)責(zé)!”一個冷酷女人的聲音。 “今天失誤在我,有什么問題我都承擔(dān)。”張青寒低沉的聲音,讓吳翔林的腳步頓時停在了拐角。 “你說,是不是天天跟公子哥混在一起,連臺步都懶得訓(xùn)練了,今天這么重要的商演,你竟然能走路摔倒。” 張青寒沒說話,吳翔林蹙眉,聽著那女人滔滔不絕在批評張青寒。 他沒蠢的出來裝英雄,按了電梯又出去等,只是一個多小時了,張青寒竟然還沒下來。他沒辦法,只得上去,發(fā)現(xiàn)那層樓早就熄了燈,只有長廊安全指示牌的綠色燈還亮著,黑暗中散發(fā)著詭異陰森的光茫。 無人的寫字樓里,幾不可聞的腳步聲指引著他走到訓(xùn)練室。 張青寒穿著白日商演的裙子,踩著高跟鞋,在空蕩寒冷的房間一遍一遍走著。 認(rèn)真、專注、虔誠。 她根本不在意別人是否看到她的努力,更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就那樣在鏡子前,反反復(fù)復(fù),不知疲倦的練習(xí)。 吳翔林看著她的背影,胸口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 前幾日,他聽聞她要商演,“掃興,不是約了陪我去買鞋。” “沒空。” “商演多少錢,我翻倍補(bǔ)你。”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看回自己的書。 嘿,什么眼神。 圖書館里他不能大聲喧嘩,只得壓低聲音,“白撿錢的活都不干,你不愛錢了?” 張青寒:“想要啊。” “那你不去?” “沒空啊。” “嘶……” 吳翔林透過小方玻璃,靜靜地看著里面的女人,忽然意識到,貪財和誠懇或許并不沖突,滿身銅臭并不背離勤懇專注。 她依舊是驕傲、真摯、努力的。 他這么想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這半年時間里,給了她太多太多關(guān)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