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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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 江仵作點頭:“下官不敢胡吣。方才用銀針試了死者的鼻喉、手足、腹腔,皆有毒物浸染。” “婁簡你怎么看?” “江先生說的沒錯,因毒而死可用銀針檢驗四肢臟腑,而死后灌毒,毒藥流不到五臟六腑,銀針便驗不出?!眾浜啂习孜?,搓捻了一些慧光紹口鼻上干竭的湯汁,又微微抬起死者的頭顱,將手深入死者喉中。 江仵作與夏驚秋不約而同地蹙起了眉。 “但氣道閉實。喉底還有湯藥,鼻下藥湯殘跡四溢,也可以說明他是死后被灌藥的?!?/br> “若是灌藥,怎么會周圍一點痕跡都沒有?!苯踝髦钢孛?,“你瞧,地面干凈整潔,未有被水泡過的痕跡啊。還有,腹腔和四肢也驗出了毒,這如何解釋?” “可是,他的衣裳也不見了,許是湯藥灑在了衣服上?”夏驚秋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有人闖進他屋子,給他灌了藥,離開之前將衣服帶走,地面也清理干凈了。”他回頭望向地上的盒子,思索了片刻,“若是劫匪干的未免也太多此一舉了吧。搶了東西,他該抓緊逃命才是?!?/br> “若是劫匪殺人,有三點說不通。第一,屋中被破壞的這么厲害,動靜一定很大,惠府不過二進院子。昨日夜里至今日天未亮之前,上上下下竟無一人察覺?第二,我若是劫匪,直接取來重物將其砸死就好,為何要灌藥?第三,劫匪是怎么知道藥里有毒的?” “昨晚最后一個見到慧光紹的是誰?”夏驚秋訊問一旁的衙役。 “是惠夫人。” “傳惠夫人過來問話?!?/br> 大抵半炷香的功夫,惠夫人被一名年輕女子攙扶而來。二人身著孝衣,惠夫人哭得快要昏死過去,只能虛虛地倚靠在年輕女子身上,那女子眼眸微腫,似是哭得有些脫力,腿腳發軟,勉強才能站住。 惠夫人真如傳言中所說,姿色絕佳,即便是歲月在身上留下了痕跡,也要比尋常婦人精致不少。 “惠夫人,本官有幾件事想要請教。” 惠夫人微微抬起哭紅的眼眸,聲音沙啞:“長史大人請講?!?/br> “慧光紹是今日天未亮時斷的氣,你們為何手腳如此麻利,竟將喪庭、棺木都準備好了?” 惠夫人眼角噙著淚,道:“我家阿郎的身體一直不好,特別是這兩三年,隨便感個風邪便要燒上好幾日,有一次,差點沒了。大夫說,這是積勞成疾,治不好的,讓我們替他準備棺木壽衣沖喜,也不知是不是沖喜起了用處,阿郎的身子倒是好了一段時日。昨日,還去了云良閣的賞花會。沒成想回來就……”惠夫人捂著臉,抽泣起來。 “這補藥,是他日日要喝的?”夏驚秋端來半碗湯藥問。 “嗯。”惠夫人點點頭,“大夫開的補藥,每日三碗水煎成一碗。睡前飲用?!?/br> “這藥,一般誰負責煎制?” “阿郎的貼身仆婢月兒,哦,就是今日早上發現阿郎身故的的婢子?!被莘蛉丝聪蛭萃馍祛^張望的婢子,招手道,“月兒,你來。” 月兒雙肩微緊,低著頭上前,拱手作揖:“見過夏長史,諸位官差大人?!痹聝旱穆曇艉苁莿勇?,像山間鳴鳥。 “這藥,除了你還有誰人經手?”婁簡問。 “大人這是什么意思?”月兒臉色蒼白,蹙著眉,向后退了幾步。 “問什么你便答什么?!鄙砼匝靡酆浅?。 “別兇她,她今早剛被嚇得不輕,怕是剛醒沒多久,一時半會兒還沒緩過來?!眾浜啌P起笑容道。 月兒是個會看人臉色的,她趕忙附和:“的確,婢子剛醒,也就一炷香的功夫?!?/br> “聽說你是送早膳來的時候,被當場嚇暈的?”夏驚秋立刻接過話茬。 “是?!?/br> “那小娘子手腳還真是勤快,一炷香的功夫,便將自己又梳妝好了?身上的衫裙可真是一塵不染。”夏驚秋逐字逐句道。 “我……”月兒語塞,急得面紅耳赤。 “本官再問你一次,這藥,都有何人經手。” 月兒不經過嚇,攥著手指,急切說道:“府上很多人都會經手的!采買的春兒,后廚周嬸,咱們府不大,誰都能碰著阿郎的藥,不只是我啊?!?/br> 婁簡與夏驚秋二人盯著月兒的眼睛,久久不語。 月兒提裙跪在地上:“婢子真的沒有說謊,主家阿郎與夫人并無苛待于我,婢子真的做不出給阿郎下毒的事啊?!彼薜贸蓱z。 “兩位,月兒十歲就來惠府當差了。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呀。”惠夫人幫忙解釋。 “惠夫人,還有一事想要請教?!眾浜喩锨埃案覇柣莘蛉?,昨日夜里至天亮之前,可有聽到惠光紹屋中有響動?” “這個,肯定是不曾的。”惠夫人身旁的女子道,“阿娘睡得不香,日日睡前要服安神湯藥,這藥喝了非得到第二日才能醒?!?/br> “你是?”夏驚秋問。 “民女惠姍,阿耶和阿娘的女兒。”惠姍看著地上的尸首,頷首道。 女兒?瞧她的面容,婁簡心中總有一股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那你呢?昨夜可有聽到動靜?” “民婦女兒惠珊平日里經營著一家筆墨鋪子,忙起來的時候都是住在鋪子里的,昨日正巧也在鋪子里忙活,直到今日上午傳了她阿耶的死訊,才回來的。這一點,鋪子里的伙計和府中仆婢都可以作證。”惠夫人用帕子抹去了眼角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