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頁 第14節(jié)
徐舒怡咧開嘴:“嗨嗨嗨,帥哥你好!” 莊在:“嗨。” 云嘉笑不出來,走到莊在跟前嘀咕問:“你要去陳亦桐的生日會?” 莊在不明就里,點頭說:“嗯,你不是也去嗎?”說完還難得地問起旁人,“徐舒怡也一起去嗎?” 那天在圖書館,他并沒有聽到徐舒怡說要去,但此刻臨行,卻在黎家看見她。 有點奇怪的是,徐舒怡還穿著一身黃的皮卡丘毛絨居家服。 但莊在也能理解——以徐舒怡的脾氣以及她跟陳亦桐的惡化關(guān)系,故意打扮成皮卡丘去人家生日上砸場子也不是不合情合理。 “我不去哦,你們兩個去。”徐舒怡撇開自己,指指他們。 徐舒怡不去,莊在也能理解。 但云嘉不理解:“ 你為什么會去啊?” 她急的巴不得鉆進莊在腦子里直接看vcr回放,看看他是怎么答應(yīng)這件事的。 莊在一愣,先是因真正的理由難于啟齒,后又不明白她問這句話的原因以及……她是不是不想讓他一起去。 他沉默了。 一時不知道怎么措辭才能表達出他去不去都無所謂,可以完全聽云嘉的意思。 徐舒怡消息靈通,聽到一些班級八卦,此時直接貼心給莊在想到了完美理由:“是不是陳亦桐唧唧歪歪邀請你了,說了什么大家是朋友之類的話,讓你不好拒絕了? ” 云嘉一臉明晃晃的問號:還有這事? 徐舒怡神算本算一樣老道得意起來:“ 我就知道!” 云嘉仍有疑惑,問莊在:“ 是這樣嗎?” “ ……嗯。” 徐舒怡從他這有點發(fā)虛的低低一聲里,自行理解出不情不愿的意思,對著莊在又是教育又是惋惜。 “哎呀,她明擺著要幫她朋友泡你!嘖嘖嘖……你知道嗎,作為一個帥哥如果不懂得拒絕,命是會很慘的,你會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她們——撕碎!——嚼爛!——最后!連渣子也不剩!” 整個偏廳安靜如雞,莊在和云嘉都同時看向揮舞雙臂的徐舒怡,前者臉上是“聞所未聞的荒謬”,后者臉上是“實在可怕的離譜”。 云嘉大聲道:“徐舒怡,你是不是最近排話劇把腦子排壞掉了,你莎士比亞看多了吧你!” 徐舒怡揮揮手:“ 哎呀夸張手法嘛,不過我說的也沒錯啊,她就是幫她朋友約的,嘉嘉!你必須得去,保護莊在啊。” 云嘉聽好姐妹說話像在放屁,她把手掌往自己腦袋上一比,隨即高高一舉,比量身邊的莊在身高,意思是,這身高差,一米六幾對一米八幾,需要保護嗎?到底誰保護誰啊? 徐舒怡無視事實,嚷求道:“去吧去吧,你們?nèi)グ桑仨毴グ。烙问裁磿r候不能玩啊,等你們回來我們再玩也可以啊。” 莊在不明白徐舒怡這份就差無理取鬧的激動由來,直到徐舒怡對云嘉說:“你一定要去!你不去的話,陳亦桐會太開心的!” 這時舅舅舅媽也整裝完畢,在喊他們了。 徐舒怡推著兩人,歡快地把他們送走。 結(jié)果呢,也不出所料。 云嘉來陳家不到三分鐘,被陳母拉著手,被陳父恭維著,喜獲陳亦桐一張黑臉。 還好有莊在解圍,云嘉才從話題中心逃出來。 還有剛剛,要不是莊在及時拉住她,她差點撞爛一疊餐盤。 云嘉更加后悔過來了。 想到徐舒怡的話也不無道理,她忍不住小聲怪莊在:“ 作為一個帥哥如果不懂得拒絕,命是會很慘的……” 莊在一臉抱歉,他因云嘉的調(diào)侃而窘迫,又擔心云嘉因這趟來了陳家而不開心,很認真地回答:“ 對不起,下次我會拒絕。” 第13章 loading [loading……] “我是不是給你添了麻煩?” 聽莊在這么說話,云嘉又完全怪他了,拖著調(diào)子說:“不是,我不是怪你啊……算了,怪徐舒怡吧!看熱鬧不嫌事大,本來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在舅媽家玩桌游的。” 路過后廚,兩人往安靜的地方走去。周圍侃侃而談的幾乎都是他們不認識的大人,也有幾個小孩子,有幼童,有同齡人。但也沒有云嘉眼熟的。 她無聊地嘆著氣,見院子里的落地秋千還空著,聊勝于無地坐上去。 腳尖貼著地,輕輕晃著。 莊在對桌游的概念僅停在三國殺。 他初中寄宿在學校老師家,八九個男生被塞進一個大開間隔成的房子里,共用一個只能放下吃飯桌子的客廳。一群半大的小伙子像氣味沖天的腌菜一樣生活在一個密閉罐頭里。那些室友經(jīng)常周末聚在一起玩三國殺,老師突擊查房時,他們會把一堆卡牌藏到他的被子里,因站在一旁為被子被弄臟而皺眉的莊在,是唯一一個免檢的學生。 但看徐舒怡今天抱來黎家的桌游盒子,好像跟三國殺完全不相關(guān)。 他下意識地以為那是他世界之外高深莫測的東西,又因?qū)λ谑澜绲暮闷妫B輕聲問及,都暗藏一種默默留心。 “那個桌游是什么,很復(fù)雜嗎?” 好像這會兒她說,要先造兩個大炮,然后設(shè)計一個起飛裝置……他都會認真聽完,默默記住,然后找時間去上網(wǎng)查書,大炮如何制造,起飛裝置的設(shè)計原理是什么…… 他認真過頭的樣子透著一股詼諧的嚴肅,云嘉噗嗤一聲,笑得彎下腰:“什么復(fù)雜啊,就是改良版大富翁啊,很弱智的,上手就會。” “……哦。” 他頓了頓,輕抿了一下唇,“沒玩過。” 腳后跟著地,云嘉晃著兩只腳丫,理解地說:“男生好像是不太喜歡這個,司杭就不喜歡,他就覺得好弱智。” “你怎么沒約司杭?” 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廢話。 但云嘉回答了。 “他回清港了。他也不是很喜歡在隆川待著,他的很多朋友也都在清港。” 莊在了然。 他是為了云嘉轉(zhuǎn)來隆川讀書的,所有人都知道。 那你在清港有朋友嗎?會經(jīng)常回清港嗎? 話到嘴邊的問題,莊在并沒有問出來。 站在窗邊的人,才有機會往外看,而他深知,他們之間隔著的是一面壁壘森嚴的石墻,試圖去砸墻窺視的人,會一律被打成貪欲畢露的冒犯者。 或許是安靜到無話的尷尬,讓她順便聊了聊自己。 “我就不喜歡回清港,我喜歡舅媽家,我更喜歡隆川這邊的人。” 她說完朝著他笑了一下,這一瞬笑容,像啪的按亮燈泡,閃得人頭暈,讓莊在差點忘了,他其實跟隆川一點關(guān)系沒有。 他來自一個她第一次聽見時露出茫然不知何處表情的小地方——曲州。 但其實曲州對他來說就已經(jīng)很大很大了,真正讓他有歸屬感的地名是符厘縣埠塘鎮(zhèn),像埠塘那樣的鎮(zhèn)子,符厘縣下面有零零散散的十幾個,而符厘縣只是曲州的一角。 曲州很大。 隆川更大。 清港是世界之外的世界。 云嘉視線一斜,唰的耷拉下嘴角,收起笑容,語氣快而輕地更改自己剛剛的話:“不!是只喜歡隆川這邊的一部分人。” 陳亦桐走向了他們,帶著廚房做的餐前小蛋糕,她端著盤子,裙擺優(yōu)雅移動,將蛋糕分給院子里的人。 一頓中飯,大人們吃到酒酣耳熱才堪堪散場,飯桌上明明一邊抽煙一邊喝酒已經(jīng)講了許多推心置腹的話,依依惜別送到門口,又冒出一肚子話要繼續(xù)傾吐。 云嘉也不覺得多煩,只覺得這些人有意思,她家里從來不這樣送客。 客廳衛(wèi)生要收拾,一會兒陳亦桐約好的同學朋友都要來,陳母讓她把客人送的禮物挪到樓上,順便帶云嘉去樓上參觀參觀。 陳母對著女兒使眼色。 陳亦桐忽然有些不情愿,但還是扭頭對云嘉說:“一起上樓吧,我忘了哪個是你和姑姑一起挑的禮物了。” “最小的那個就是。” 云嘉懶得動,指一下,里頭是一條梵克雅寶的項鏈。 陳亦桐還是執(zhí)意請她上樓看看,云嘉便喊上莊在一起。 樓上的會客廳很空,墻上已經(jīng)掛了裝飾畫,一些音樂家的自畫像和做舊曲譜被封進四四方方的畫框里,疊buff一樣的藝術(shù)感。 而莊在并沒有注意到這些墻上的細節(jié),他對音樂也不了解,只覺得這里的布局和黎家樓上的會客廳很像,就是……缺一臺鋼琴。 ——那臺云嘉擱置了很久,說讓他沒事可以彈著玩的斯坦威。 陳亦桐試圖像個小主人一樣介紹:“……還有一部分還沒陳設(shè)好。” 云嘉并不感興趣,也不問還要陳設(shè)什么,只說:“哦。” 陳亦桐拜托莊在下去一趟,親戚送了她一套很大的樂高,有點重,她好像忘記拿上來了。 等莊在走后,她一邊拆著禮物包裝盒,一邊跟云嘉搭話:“聽說你跟徐舒怡他們在排練話劇呀,你們還要自己負責制作背景,難度挺大的,你怎么會想到去參加話劇表演啊?” 她刻意展現(xiàn)的友好,讓云嘉有點詫異,但也平平作答了。 “想去就去嘍。” 陳亦桐再開口:“可是,你不是會彈——”她欲言又止到自己也說不出來話,看見陳母上樓,倏然彈起身子,匆匆跟云嘉說,“我先出去一下。” 莊在一直沒回來,等得無聊,云嘉也走出房間。本來想去找莊在,卻不想,在儲藏室外,聽見陳家母女的對話。 “……我沒辦法開口!你要我怎么說啊?說你現(xiàn)在不是不喜歡彈鋼琴了嗎,那把你的斯坦威給我?我怎么開口!” 陳母的聲音透著不理解:“就這么說怎么了?反正她又用不上,她家又不稀罕這臺琴。” “反正我說不出口!我是她面前的乞丐嗎!” “你這孩子,你說的什么話,不是你自己說你想要姑姑家的那臺琴嗎?” 陳亦桐怒聲道:“可姑姑之前答應(yīng)了!是她說給我的!” “是說給你,不也說了要云嘉同意嗎?云嘉答應(yīng)了,你姑姑就幫你跟云嘉她mama說,是云嘉同意的,把琴送給你了,這不都說好的,你跟云嘉現(xiàn)在又是同學,你去問問云嘉怎么不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