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已然請了太醫過去診治,”符津睜眼說瞎話,莫說是宮中御醫,就是尋常大夫都不敢登門替他診治,他特意讓人去太醫院叮囑了一番,哪個敢上門尋他的晦氣? 楚逸軒心滿意足,環視一周,似告誡又似震懾:“諸位大人怎么不落座呢?都對我房里事感興趣?” 頃刻間,諸位官員坐的整整齊齊,楚逸軒看著這些人服帖這才不緊不慢的坐回蘇念卿身側,略帶歉意道:“對不住,我名聲太差,讓郡主跟著我受委屈了。” 蘇念卿不知他從哪生出這么些歉意來,搬弄口舌的又不是他,且人多嘴雜,鎮北王府剛出事那會兒,比這更難聽的言論自己不知聽過多少,若事事都要計較上心,那自己只等著被眾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就是了。 蘇念卿如實道:“有什么對不住的,又不是你的錯,就是沒嫁你那會,比這難聽的閑話都多了去了。” “誰惹郡主不高興了,郡主告訴我,我……” “你一個一個割了他們的舌頭?”蘇念卿打斷他:“人是為將來而活,何必拘泥于過去呢,不開心的事過了便過了,若時時都念著他,不是平白給自己添堵嘛。” “皇上駕到!” 大太監振聲高呼,眾人慌忙起身親迎,楚逸軒不著痕跡的扶她起來,而后隨同眾人一同叩首,宣隆帝經過二人身前時頓步引二人起身,不忘拉著二人親切的調笑道:“朕就說嘛,這樁婚事準沒錯,真真的一對璧人。” 在朝官員并親眷跟著附和,宣隆帝這才擺手道:“都起來吧,今兒是小年宴,諸位不必拘束。” 宣隆帝在主位落座,眾人才紛紛入席,管弦絲竹紛沓而至,各類珍饈數不勝數。宣隆帝率先舉杯:“愿我大鄴風調雨順,百姓富足。” “愿陛下千秋萬代,四方來賀,”眾人齊聲應答,隨后滿飲此杯。在沒人注意的角落,楚逸軒將蘇念卿手中酒盞奪下,兩杯入肚,不忘召來隨侍吩咐:“煮碗百合牛乳羹來,拿爐子煨著,要熱乎的。” 蘇念卿不禁好笑:“沒那么嬌氣,嘗一口兩口不打緊。” 楚逸軒則反問:“郡主若知當年那酒會傷了脾胃,還會那么喝嗎?” “當時純屬沒控制好情緒置氣而已,”跟別人置氣,也跟自己置氣,一杯杯的灌下去,又辣又苦,在自己都要麻木的時候,一股血腥直沖鼻腔……其實現在想想何必呢,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的,分明不用跟自己過不去的。 李塬離得遠,聽不清二人說些什么,只單純覺得二人有說有答刺眼的緊,不多時便借口離席。梅妃看楚逸軒對她殷切關懷,他眉眼間的笑意都不覺多了許多,羨慕嫉妒同時涌上心頭,其間滋味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宸妃更是將這些細微表情盡收眼底,四個人三出戲,著實好玩。 “妾敬梅妃jiejie,”眼見她入神,她接連提醒了數聲那人才終于給了些許反應,宸妃調侃道:“jiejie瞧什么呢這么出神?” 宣隆帝聞聲望來,數道目光在她臉上打量,她壓下心中的妒意平和的解釋:“近來有了身子,精神不濟,讓諸位見笑了。” “太醫可診治過了?” 梅妃如實道:“陛下面前不敢妄言。” 宣隆帝老年得子自是喜出望外,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幾歲,大加恩賞不在話下,倘或沒有另外一件煩心事的話,他這個小年宴應當過的無比舒心,可事不湊巧,靖安境內的線報終于到了。 這信件是先到楚逸軒手里的,他匆匆掃了幾眼神色驟冷,蘇念卿見他神色有變,不免疑惑:“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臣來處理,”他迅速調整面部表情,盡量顯得親和些:“本想同郡主一起回去的,不成想事發突然,待會兒我讓符津送郡主回去,天寒地凍,郡主早些休息。” 他不愿多說,蘇念卿也不細問:“你有事盡管處置便是,不必管我。” 他略帶歉意的笑了笑,起身離席,不多時,宣隆帝聽人耳語幾句后也驟然離席。年宴上眾臣推杯送盞,書房內,君臣二人兩兩相對,神色冷峻。 前些時日宣隆帝命人去查靖安王私營鐵礦一事,原以為只是空xue來風,可據探子回報,這事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無可辯駁了。 宣隆帝將密信拍在案上,氣得臉色漲紫不住的咳嗽。楚逸軒面無表情的立在階下,等人咳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口淡淡道:“陛下息怒,氣急傷身,眼下這事如何處置,還是要請陛下拿個主意。” “就地斬殺,五馬分尸,再誅他九族……”明顯是氣的狠了,也難怪,鹽鐵酒歷代都是官府私營,靖安王把主意都打到這上面來了,簡直是上趕著作死。 “白珩,你替朕走一趟,幫朕除了這些亂臣賊子!”他提筆在紙上潦草的寫了幾筆,又加蓋玉印:“必要時,朕準你調用宛城軍。”他這是打算敲山震虎還是殺雞給猴看? 楚逸軒眉梢微挑,宛城軍駐地離靖安最近,宣隆帝這是怕有些人擁兵自重,連最壞的打算都做了,不等他細想,又聽宣隆帝囑咐道:“你剛成婚,就讓你這么來回奔波朕也過意不去,你把諾諾帶上。” 楚逸軒心內有些不悅,不等他設法推脫,門外小太監匆匆來報,說是王國舅請見。宣隆帝心下正亂,不太想見他,正想隨口打發了,又聽那小太監道:“國舅爺說他正是為了靖安王的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