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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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啊,這五個我就收下了,剩下的你拿回去吧,我家里養(yǎng)雞,吃不完就壞了。” 男人也是聽家里妻子的話來送雞蛋賠禮,見她不論如何都不肯收,就也作罷離開了。這時候慕容澄也總算認出來,這是先前錯怪了沈家小滿居,砸過店門的男人。 見人走了,自己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突然敗下陣來,追著蓮衣幫她拿雞蛋,“瞧瞧這些人,現(xiàn)在知道來道歉了,早些時候做什么不分青紅皂白不聽人解釋。” 蓮衣道:“他們氣小滿居再正常不過了,本來也是我們監(jiān)管不力,說這些也沒意思,誰也不能未卜先知。” 慕容澄問她:“我聽說昨天縣衙就定案了,怎么沒來和我說?” “昨天事情太多了,忙完就晚上了,再出門不方便。”蓮衣不大自然道,“是打算今天和你說的。” 慕容澄一下就被哄住,半點沒有疑心,輕車熟路和她往家去,走到門邊就聞到家里香噴噴燉著rou,遂問蓮衣,“你是打算叫我來吃飯的么?” 蓮衣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其實他走后,除了沈末被真相撞了個人仰馬翻,纏著自己講了一晚上,其他人就再也沒有提起他了。 提也不能當著蓮衣的面提,最好叫她早些忘了,免得她想不開真就傻兮兮跑回蜀地,一輩子賣身在蜀王府。 那天晚上,沈末纏著蓮衣說了一夜,沈母也和沈良霜說了一夜。 她一句一嘆息,平常百姓家能送一個女兒進高門大院做妾那是何等的美事,可是沈家三個女兒,各個有本事有出息,沈母一個都舍不得。 當年要不是家里太難,也不會送小花去夏國公府做工,一去四年,還被帶去了蜀地,本以為這輩子再見不到,轉(zhuǎn)眼又闔家團聚辦起了小滿居。 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說實在話,即便小花一輩子不嫁人,沈母也不要她去給什么親王世子做妾。頂頭這個妃那個妃,各個一句話壓得死她。今天是侍妾,明天轉(zhuǎn)手就能發(fā)賣出去。 那還是個人么?不過是個物件。 這會兒沈母見蓮衣領(lǐng)著慕容澄從門外進來,倒不覺意外,大家從未攤開來講,他自然不知道沈家無意賣女兒,蓮衣又對他屬實有情,必定開不了口。 既是她的親生女兒,母女間當然相互體諒。 “娘,我剛才出去送客,碰到了容成。” “世子請進。” 慕容澄本來回家般自在,這會兒尷尬道:“大娘還是叫我容成吧,我還是我,不會因為你們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變成另一個人。” 沈母笑了笑,“世子自是不會變的,但您也要體諒我們小門小戶,不敢冒犯天顏,您是皇室宗親,對您不敬便是對萬歲爺不敬。” 這叫慕容澄也不好再說什么,卻不是因為沈母搬出了皇帝,而是沈母話里話外,已然將他當個陌生人看待。 沈良霜牽著寶姐兒出來,寶姐兒不懂什么皇親國戚達官顯貴,小跑過去抱住了慕容澄的腿,“二姨夫。” 眾人都嚇壞了,這是誰教的?相互看了一圈,也只有慕容澄蹲下去抱起寶姐兒,問她有沒有想自己。這么一看,那就一定是他自己教的了。 沈母在心中嘆口氣,也是在惋惜他不是容成,他要真是王府嬤嬤的兒子,那小花和他也算得上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說話間菜都擺上來,多一副碗筷,大家都坐長凳,沈母吃力從屋里搬來一把實木的圓凳,要慕容澄坐那個。 蓮衣當場就有些察覺了,那凳子搬出來少說要引慕容澄變臉,這跟一記耳光有什么兩樣?誰知慕容澄半點沒有感覺似的,如同受到丈母娘看重,幫著搬來凳子坐下,笑容如常。 這頓飯吃得蓮衣是汗流浹背,一點不覺著高興,等吃完了要送人離開,沈母說她來送,慕容澄卻裝傻充愣,拉著蓮衣要上街領(lǐng)她買衣裳首飾,順路就送他回去了。 沈母叮囑蓮衣別買貴的,蓮衣點點頭,跟著去了。 她知道慕容澄在飯桌上都是裝的,他那么聰明,怎么可能沒發(fā)現(xiàn)沈母對他有意疏遠。 就這么著,兩個人走在街上,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街上有個賣糖葫蘆的,蓮衣走過時想著隨便說點什么,道:“一轉(zhuǎn)眼都天冷了,都有賣糖葫蘆的了,小時候我看到糖葫蘆總是想吃,又吃不起,后來我爹進了揚州酒樓家里才給姐妹們零花,但那時候我看到賣糖葫蘆的就已經(jīng)不那么想吃了。” 慕容澄聽罷走回去,買了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回來,塞到她手里,“吃吧。” 看著手里這串糖葫蘆,蓮衣覺著有什么話也要現(xiàn)在說開了,否則之后就更難開口了。 走著走著到了河邊,二人靠著棵大柳樹站著,她糖葫蘆吃得只剩一顆,含在左腮,鼓鼓囊囊像個存冬糧的小耗子,“世子爺,你吃過糖葫蘆嗎?” 慕容澄聽她含糊發(fā)問,真想笑,“沒吃過,吃過裹糖霜的。” 蓮衣記起來了,“那種精致,叫雪紅果,我記得王府里偶爾會做,但吃著還是和糖葫蘆不一樣。適才怎么不買兩串?” 慕容澄答:“我怎么知道你一顆不留給我。” 蓮衣有點不大好意思,搔搔耳后,“走回去再買一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