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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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聚越多,衙役們不得不向劉少庭稟告此事,劉少庭此時剛好得閑,聽說這就是起感情糾紛引起的斗毆,便大手一揮,示意衙役們將人帶進來。 沈末本來站在劉少庭邊上打哈欠,看到外頭烏泱泱走進來一幫人,揉了揉眼睛,在看清的一瞬渾身一震,連忙躬下身去。 陳父一進來先給劉少庭行大禮,聲淚俱下地控訴,“我陳家在江都那也算小有名氣,別看我而今不中用了,可我當年也教出過不少學生,我兒陳恭還是咱們江都十年里第一個秀才,我這一家讀書人,還能叫他們兩個王府奴婢給欺負了?” 荒謬得蓮衣直想笑,王府奴婢?多虧慕容澄不在這,要是在這,還不把臉氣歪了。 她道:“惡人先告狀,還是問問你兒子干了什么好事吧,不過我猜你也知道,你們打從一開始就是沖著我的積蓄來的,少顛倒黑白了!” 底下吵得不可開交,劉少庭按按太陽xue,側身對沈末道:“你帶他們下去將呈詞記下來,我晚些時候再看,還有,叫他們下回來的時候帶上人證物證。” 沈末在他邊上躬得像個蝦子,“不行啊大人…卑職吃壞肚子了。” 劉少庭猛然看向她,“什么?” “卑職吃壞肚子了,做不了筆錄,您自己做吧,我先去茅廁了!”她走了兩步又退回來,“不過我看這個陳家父子賊眉鼠眼不是好人!大人千萬要明察秋毫,不要聽信讒言啊!” 她說完抱著肚子就跑了,根本不給劉少庭反應的時間,劉少庭一頭霧水,遲疑看向堂下。 文吏跑了,劉少庭便耐著性子拍了拍驚堂木,拿起筆桿自己記錄。 “肅靜。”他指向蓮衣,“先把事情來龍去脈講清楚。” 蓮衣見機會給到自己,忙不迭將整件事從描述一遍,從自己回鄉開始,說到那天陳恭父子登門求娶,又說到這對父子包藏禍心,實際是為了她的錢財。 劉少庭淡淡問:“陳秀才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你還沒說。” “…三天前他騙我到土地廟,說有事與我商議,可等到了那里,他見我拒不肯拿百兩銀子做嫁妝,便要圖謀不軌,隨后容成趕過來,氣不過就,不對,為民除害就打了他。” 說到這,蓮衣看向面目全非,站不起來的陳恭,“我不知道他被打得這么狠,但他也是活該啊劉大人。” 雖說她仍為那日的事感到失望,可慕容澄已經對陳恭動完了私刑,他眼下像個破布口袋,她看到他,心中已經沒有情緒了,連憤怒也沒有。 唯有一點,她擔心衙門傳喚慕容澄,查他戶籍,從而順藤摸瓜發覺他是逃跑抗旨的世子。 癱坐堂上的陳恭費勁地張嘴,“誰看到了?有誰看到我騙你到土地廟了?” 卑鄙!慕容澄看到了,可是蓮衣不能再將矛頭指向他,因此沒有出聲。 “我…”人群中舉起一只手,張婆子小心翼翼探出頭來,“我看到了,那天陳秀才拿了糕餅去找沈小二,說和她老地方見。” 見蓮衣錯愕看向自己,張婆子嘿嘿笑起來,“我不是有意聽壁角的,就是剛好看到,我就聽了一耳朵。” 這倒無妨,蓮衣只是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好事鄰居,還能因為聽墻角站出來為自己作證。 她道:“張婆子說的沒錯,陳恭口中的老地方就是土地廟,這個我家里幾個姐妹還有拐子巷長大的孩子都知道。” 劉少庭看向陳父,問他蓮衣說的是否屬實,陳父嘴硬了幾句,想替陳恭賴掉那些有損名譽的齷齪指控,但有張婆子出來作證,再看劉少庭的反應,應當是翻不了盤了。 劉少庭道:“陳家老翁,這件事能私了不能?” 他果真偏心沈家,不預備大張旗鼓地提審,陳父見好就收,“能,但是要沈家拿出一百兩來為我兒療傷!” 蓮衣本來都漠然了,一下又怒不可遏,慕容澄還說她是財迷,這對父子才是真的掉錢眼里了,現在都想著那一百兩銀子。 “拿不出來。”她冷冷道。 陳父說:“那就叫那賊漢來受刑!看劉大人怎么判!傷人至此,若不能狠狠杖責,那簡直就是視大豊律法為無物!” 蓮衣嘴一癟,有點想哭,“一百兩也太多了。” 周遭也窸窸窣窣傳來議論,“一百兩是太多了,獅子大開口,掏人家家底啊。” 陳父道:“我兒被打成這樣!少說三月不能外出!瞧他,眼睛都睜不開,視物不清讀不了書!秋闈迫在眉睫,他還怎么參加鄉試?!” 嘶,這么一說,周遭又紛紛倒戈,雖說秋闈尚未開始,大家卻都覺得陳恭勝券在握,甚至有望沖擊榜首。 這都是得益于陳秀才平日在大家面前對自己的吹噓,若能奪魁到時長得可不光是陳家的臉,更是江都的臉面,因此大家都開始為這遠在天邊的名譽感到可惜。 有人對蓮衣說:“一百兩是多,減一點吧,將人打成這樣,是該給點補償。” 劉少庭調停,拍下驚堂木道:“那便賠償陳家五十兩紋銀,日后陳秀才若是落下后遺癥,再貼補二十兩,沈良花,你還有異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