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書迷正在閱讀:末世江湖行、[綜武俠] 天下第一、重來又如何 (1V2 高H)、原來霍教授愛貼貼、渣A她真的不想爆紅[娛樂圈]、英雄命運、[名柯同人] 酒廠勞模竟是O、[盜墓筆記同人] 盜墓:被迫營業后就瘋了、[綜漫] 誓死做個正常人、[網王] 無盡夏
“唉,他們對你好,我也就放心了點。”凌母嘆了口氣,心情復雜。 就算以她這樣的出身和見識,四個女婿,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些。 更何況里頭,還有一個是她的弟弟。 想也知道,若是流傳出去,女兒的壓力能有多大,背后的風言風語她更是不敢想象。 這個世道,總是對女人多有苛責些的。 男人三妻四妾,就是風流韻事,家里紅旗不倒、屋外彩旗飄飄甚至能被夸“馭妻有術”。 而女人,不管是成功還是苦衷,背后都少不了一番惡意揣測、說三道四,哪怕是放古代,那些位高權重的公主們,也落不得半點好的名聲。 人的名樹的影,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可不會在意你的苦難與悲痛,只會以訛傳訛、添油加醋。 想到這,凌母更是心疼。 “玫玫,你和他?” 凌母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道。 視線隱晦地還掃過了廚房方向。 凌雪玫輕輕搖了搖頭,有些好笑地看著凌母頓時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淡淡開口,語氣中一片淡然。 “遲早的事。” 不然,她要怎么拿回她的東西? 凌母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要不...” 他們從小,給與女兒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喜歡、熱愛的。 繪畫、小提琴,甚至是交友、隱隱約約地戀愛,都是她心之所向,他們把她帶來這個世界,是想她幸福、快樂的過好每一天。 是這個世界太骯臟,他們也沒有守護好自己的寶貝。 那日在病房里,她其實很想對那三家人質問出聲,“你們的兒子是寶貝,我們如珠似寶養大的閨女就是隨便讓人踐踏的野草嗎?我們好好教養了閨女,可是你們管好自己的兒子了嗎?” 是女兒的事先暗示讓她把這句話讓她把這句話死死地咽了下去,卻一直令她如鯁在喉。 家里變成這樣,她和丈夫不止一次想過,是不是他們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沒有把女兒引導成為有能力守護住自己的人,自小生活在全是幸福的假想中,沒有經歷過世間的黑暗。 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他們不會不懂。 可是,他們把她帶來這個世間,其實只是想她能快樂的長大,甚至沒有想過養老送終這些問題。 是血脈的延續,是他們走到時間的盡頭后,留存在這個世間的另一種存在罷了。 并不是想她每日像個機器一樣,日復一日的工作、學習,為了所謂的壯大家族而存在。 那日醒來后,女兒的意圖她也猜到了些許,但是她是不贊同的。 在她看來根本沒有任何必要和這幾個垃圾虛與委蛇,甚至搭上自己的一輩子。 她的小公主,即便平凡,有S市那套房子在,日后有個穩定的工作,老實忠厚的丈夫,沒有人從中作梗,也是能好好過日子的,何必和那些爛人攪合在一起。 用現在年輕人的話說就是,“從垃圾桶里找人。” 還一找就是四個,成了名副其實的垃圾回收站。 “mama,我已經決定好了。” 但在凌母思緒百轉千回之間,凌雪玫打斷了她的話。 就這樣吧。 如果這輩子她注定得不到她想要的愛,那就把屬于她的錢拿回來吧。 哪怕,搭上她的一輩子。 “唉。” 凌母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晚上,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團圓飯,任時然知道自己是不受歡迎的,努力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少說話,多做事。 老人家都守不了歲,早早就準備進房歇息去了。 任時然找了個由頭說是要去給凌雪玫收拾房間,進了他們留給凌雪玫的那間屋子。 凌父嘴唇微動,明顯想說些什么,但是一想到這是女兒安排的,雖然不明白,卻還是沒有阻止。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哪里需要任時然收拾什么? 凌母早在幾天前就給自家寶貝準備了新被褥,甚至都沒落下任時然的那份。 他只是...他只是有些類似于近鄉情怯的心情。 畢竟,往年這時候,養父母都會與他一同守歲,然后給他一個大大的紅包放枕頭底下,讓他壓歲。 剛成年那會兒他還不理解,他已經長大了,為什么還要收壓歲錢。 后來才逐漸理解國內的那句老話,“不管孩子多少歲,在父母眼中都是孩子。” 這與他一貫接受的西方教育思想截然相反。 國外年滿18就被要求走出家庭的孩子不在少數。 心里算了算,已經有將近6年沒有收到來自長者的壓歲錢了。 世界這么大,可他任時然,在這六年里,居然就再也沒感受過這樣一份愛了。 就在他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媽?” 他有些驚訝甚至是失態地轉過身。 “誒。” 門邊的老婦人和藹的笑了笑,一如在孤兒院初見時那般溫柔,只是不知從何時起,銀色已經爬滿了她的鬢角,她已經步入了花甲之年。 任時然鼻頭一酸,才恍然明白,其實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134. “你爸,他...” 老婦人想要說些什么,卻被任時然慌忙打斷。 “沒事,是我做的不對,我不是個東西。” 老婦人見他沒有生氣,也就沒有多說什么。 “大過年的,不說這個了。” 說著從睡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嶄新的紅包,“媽給你的壓歲紅包,晚上放在枕頭底下,保佑你新的一年健康平安。” 任時然的手都是顫抖的,所有的壓抑情緒在低頭看到眼前那雙熟悉的慈愛的目光下潰不成軍。 他真是個垃圾,他想。 “謝謝媽。” 他鼻頭一酸,紅著眼,顫著手,還是接過了紅包。 他無比貪戀這種家人帶來的溫暖,所以雖然很厚顏無恥,還是接受了養母的善意與祝福。 也不知道當年自己為什么會那樣自卑,自卑到要把這一切生生割斷。 “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們,就好好照顧玫玫吧。我和你爸,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也沒有什么想法了,任家本來也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提前一些,其實也沒什么不好接受的,你爸倒不是因為這個怪你。” 他是傷心,自己的孩子不相信自己,還要聯合外人倒戈,傷害了自己最寶貝的外孫女,讓自己一直覺得愧對女兒。 這一切,老婦人沒有明說,任時然卻心知肚明,這是給他最后的體面。 “爸的身體...” 任時然低聲問。 “那倒是還沒什么問題,但是你也知道的,就算是壽終正寢,其實也沒多少年歲了。” 老婦人倒是看得很開,溫和的笑了笑。 兒子長大了,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摸他的頭了,只能拍了拍他的手。 老人干燥帶著些薄繭的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他記憶中的那雙手,從來都因為多年養尊處優,保養細致,即使有年歲的侵蝕,也不該出現這些繭子。 他十分清楚這是因為什么,所以他沒用的哭了。 一如當年,那個被罵是“野種”“沒人要的孩子”那樣,委屈的回家偷偷哭的小男孩。 也是這雙手的主人,帶著傭人,在雜物房找到了他,一次一次安慰他,告訴他,他有家,這里就是他的家。 他到底為何不安? 無非是覺得一切太過美好,自己害怕失去,所以直接讓其毀滅罷了。 他是個瘋子,所以他不配得到這一切。 “孩子,以后好好活,好好過日子。” 老婦人還是和當年那樣,溫柔的掏出手絹給她的孩子擦去淚水,輕聲安慰。 這也是她的孩子,雖不是她親生,但是和她的孩子一視同仁,甚至待在她的身邊時間更久。 孩子犯了錯,別人可以指責,但是她為人父母,子不孝,父之過。 或許也能證明他們為人父母的,并不完美。 “好。” 回應她的,是一道沙啞的嗓音。 老婦人回房了,任時然不知道的是,她一出門,就看到了拐彎處那截熟悉的睡衣花色。 無奈地笑了笑。 任時然拿著紅包,珍而重之的放在了他的枕頭下面,空落得心,忽然就像是有了歸屬。 他,又有家了啊... 真好。 “十、九....三、二、一,新年快樂!” 隨著電視機里主持人的倒計時,新的一年到來了。 凌母拉著女兒的手,突然就落了淚。 去年她人在S市,吃個年夜飯心都不安,女兒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千里之外的B市,她這個當媽的能過好什么年? 盡管她知道任時然多半會一直守著,但是那怎么一樣呢? “好,真好,玫玫,爸爸mama不求你大富大貴,咱們家什么沒享受過,只希望你好好的。” 凌母心疼地看著小閨女。 當年那個還在襁褓里的小娃娃,都這么大了。 真的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了。 想起女兒那混亂的男女關系,她也很無奈,但是女兒還好好活著,她也別無所求了。 “好了,大過年的,哭什么?”凌父眼眶也紅了,大手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又像是小時候那樣摸了摸閨女的頭,勉強笑了笑。 “玫玫,你開心活著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顯然夫妻兩都知道凌雪玫要做什么,但是他們并不想女兒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生育機器。 凌雪玫鼻頭一酸,卻還是安慰父母,“他們不會放過我的,而且,給誰生孩子不是生呢?我嫁給別人,就不用生孩子了嗎?也許還要一邊生孩子一邊工作、做家務、為生計和再就業發愁,沒什么區別。” “唉。”凌父深深看了眼女兒,嘆了口氣。 不再多言,拉著妻子的手回了屋。 137. 凌雪玫回屋的時候,看見已經躺在床上用筆記本處理事務男人顯然還是愣了愣,像是才想起來那般,繼續走了進去。 任時然早在女人腳步聲傳來時就忍不住直起了身子,余光早就看向了門口,自然沒有錯過女人臉色的錯愕。 “我...jiejie讓我住這兒的...” 說來好笑,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此時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手足無措,想要站起來解釋些什么。 “嗯,我知道,我讓mama這么做的。” 凌雪玫很坦蕩得說。 不出意料地對上了任時然錯愕的眼神。 “看我做什么?我的好舅舅,難道你不想嗎?” 凌雪玫突然諷刺一笑。 她總是,對他,難有什么好臉色。 任時然卻突然清醒,從剛才的期待與興奮中脫離出來,苦澀一笑。 “你,要是不喜歡,可以不用勉強的。” “我可以睡地上。” “或者,我出去睡。” 她不愿意,他就不會強迫她,哪怕只是同床什么都不做。 凌雪玫卻深吸一口氣,“不用了,早點休息吧。” “好。” 男人眸光暗淡的應了聲,放好了電腦準備安置。 燈熄滅了,僅剩下些許月光照射進來,任時然有些貪婪的呼吸著獨屬于女人身上的體香,心想大概能睡個好覺了。 女人安靜地躺在他的身邊,聽著她平穩地呼吸,這讓他有些興奮。 這其實是他們,許久未有的第一次獨處,雖然僅僅只有幾句話,但是也足夠讓他高興許久。 “我們要個孩子吧,等我身體好了以后。” 就在任時然興奮之際,那道平靜的女聲再次響起,話里的內容卻如同平地一聲雷,差點把任時然從床上嚇得蹦了起來。 “什...什么?”他甚至以為他已經入了夢境,否則為什么像是在做夢? “我說,我們要個孩子吧。姓任。” 女人繼續平靜地說道。 話里的意思卻很明顯,孩子姓任,繼承“任家”的一切。 當然也包括父親與母親的全部財產。 任時然能有今天,自然不是個傻子,漸漸回過味來,興奮變成了苦澀,卻還是沉默許久,說了聲好。 凌雪玫無神地望著天花板,這是她唯一能給家里做的了。 盡管她的家人都說,只希望她能快樂,可是她拿什么快樂呢? 理想被人摧毀了,愛情被人破壞了,就差家破人亡了。 那就一起下地獄吧,在下地獄前,先讓她收點利息。 黑暗中,方才神色一直淡然的女人,唇角突然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像是來討債的厲鬼般,精致的面容甚至都有些扭曲,可惜無人得見。 “如果你想,可以不用這樣,我現在就可以立遺囑,我死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任時然方才火熱的心此時一片冰涼,他覺得他又是個孤家寡人了。 “那樣對你不公平。” 凌雪玫淡淡地說道。 狗屁的不公平,無非是她不想讓帶有那三人的血脈去沾染任家的一分一毫罷了。 她記得,外公外婆一開始就屬意她和任時然的孩子繼承任家,才會有后來的許多事,那就讓一切回到正軌吧,她累了,除了這些,她其實什么都做不了。 “好。”一個簡單到經不起推敲的謊言,卻能讓一個人的心重新火熱。 “那...你說的一年。”任時然并沒有忘記他們的那個約定。 “你們會放我走嗎?” 女人反問。 任時然沉默不語。 黑暗中,不知是誰輕笑了聲,格外諷刺。 房間內沉默了許久,久到凌雪玫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準備轉身睡去時,卻被身后的人抱住。 健壯火熱的男性軀體帶有nongnong的荷爾蒙氣息,令她身體一僵。 心里更是唾棄,連一天都忍不住。 她說的明明是身體好了以后,而不是現在。 她能接受那三人,卻始終對任時然若即若離,就是因為她還是排斥他的身份。 那種背德感,想想就讓她面紅耳赤。 任時然自然感覺到懷中的人兒身體一僵,但是溫香軟玉在懷令他難以放手。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開口。 “要怎樣,才能喜歡我?” 是喜歡,不是愛,現如今的他,有什么資格對她求愛? 凌雪玫卻是噗嗤一笑,勾起唇角,似諷刺,又像是在自嘲,才平靜地回應。 “除非,你能讓無人區里,開出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