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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一趟孔敘心情好了不少,趕上喬美娜回燕京辦事,她們二人還約在一起吃了頓飯。 問起最近,不說好也不說壞,含糊其辭的帶過,只說一般。 那就好。 喬美娜放心了不少,扶著臃腫的肚子坐了下來 是啊,她懷孕了,人比之前豐腴了一點,再也瞧不見從前的美艷模樣了。 哪里還能找到,春上里搖曳生姿的身影,緩緩點一根香煙,美目流盼。 喬美娜上了岸,便也讓孔敘早早逃生,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下半輩子還長的很。 可她苦笑,目光晦暗。 長聲嘆,喝了點悶酒,一把心酸說不完。 只說難。 美娜,我上不了岸。 有人逼著我…他們逼著我上不了岸… 喝了酒,搖搖晃晃,摩天大樓糊成一片黑色的云團。 一條路她走的慢,磕絆之間很久才完。 一拐彎撞到了人,寬闊溫暖的胸懷,扶著她的肩問她摔沒摔。 誒?你喝酒了? 那人意外,彎下膝蓋去看。 女人半夢半醒,垂著眉眼。 紅,紅成一片,鼻尖眼梢,楚楚可憐。 遮一層朦朧的水霧,看不清女孩的黑瞳,是喜是憂。 只知道人醉了,遲鈍可愛。 扳著她的肩膀替她調轉了方向,方齊故意去問:“前面修路,走這條路這輩子你也回不了家,懂了嗎?” 孔敘不懂,她搖搖頭,不說話。 “還認得我嗎?” 他覺得孔敘人事不醒,東南西北都再不記得了。 沒曾想聽她說話,叫一聲他的名字,說你是方齊啊。 你是方齊啊… 笑一下,男孩添了些許愉悅在臉上,路過超市時給孔敘買了冰水,看她一口不喝,通通用來洗臉了。 濕漉的鬢發貼著臉頰,她眼睛里有光的,清澈明朗,素面朝天的站在黑夜低下。 她帶著些許執拗,些許迷茫,一雙眼睛黑亮懵懂,直直的盯著看他。 對視一陣,方齊上前,要比平時沉默,沉默到有些謹慎。 他在女人身前站穩,覺得有些近了,又不肯向后退一步。 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接過她手里的半瓶水。 還剩了一些在瓶里,被男人仰頭喝下。 他嘴巴干。 喉結滾動,一瓶水二人各分一半,只剩下一個空瓶子,又被孔敘拿回來。 他的語氣很輕,垂眸看著身前的女孩,說再給你買。 袖子擦去臉上的浮水,孔敘搖頭說算了。 露出一張白凈的臉蛋,她仰起頭看。 離得近了才發現他這樣高,像一棵郁郁蔥蔥的、筆直的樹,春風得意,爽朗干凈。 她率先往前走,似乎是比之前清醒了不少。 偶爾回頭,方齊在她身后。 他一身黑衣,卻融不進夜里,是一輪清冽的皎月,一團洶涌的烈火。 不與人同流,不隨波而去。 站在哪里,方齊就只是方齊。 是獨一無二的,舉世無雙的方齊。 故意慢下腳步,二人并肩走在一起,涼風習習,吹的人心曠神怡。 沉默著,誰也不言語,像是相約好,要一起淹進這夜里。 分別了,又回頭看,依依不舍,繾綣無言。 一切都消失的太快,只留一個長久凝望的眼神,給寂靜多情的夜晚。 那天晚上難以入睡,閉上眼都是方齊的身影,喉結性感。 那一刻他們離得太近,胸膛心跳,她什么都聽得見。 孔敘強裝鎮定,思緒在此刻才開始暴亂。 不動聲色間,方齊占領高地,要女人徹夜不眠。 又打敗仗了,或許她就是一個失敗的人,總是臣服,總是。 和江懲一樣,賀虔也是孔敘的噩夢,那條項鏈還在她這里,一拖再拖后,總歸要還。 孔敘沒動作,不妨礙賀虔自己找過來,人畜無害的模樣,曾讓她錯以為是同類。 “項鏈呢?不打算還給我了?” 話家常,還是從前的語氣,好像是孔敘做夢,一切都是幻想而已。 只有恐懼說實話,不安的情緒告訴女人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他沒有善待她。 “項鏈在家,我回去取。” 試圖逃離,又被攔在原地,無措的抬頭,看他懶散隨意,卻還掌控全局。 潰不成軍,孔敘雙手掩面,低聲抽泣。 賀虔,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滿意… 挑挑眉,賀虔不言語,給人領上了車,他只顧自己的快活。 哪里需要管,孔敘是死是活。 完了,一切都完了。 當她在賀虔家里看見江懲的那一剎那,用五雷轟頂形容也不為過。 回過頭,她震驚的看著賀虔,嘴唇嗡動似有許多的話要說。 然后癱軟著靠向墻壁,又什么也沒有說。 江懲是來打牌,看見孔敘他也意外,目光落在賀虔身上,目光要比往日更沉。 眼看著賀虔灌了點酒給女人,掐著她的脖子,混亂中濕了一身。 若隱若現,要比平時好看,賀虔不懷好意的笑,最終把她推到江懲身邊。 坐下來,在男人對面,他說等習宇過來,我們一起玩。 行啊,江懲沒異議,摘下腕表讓孔敘叼在嘴里。 狗狗就要有狗狗的樣子。 摸一摸她光滑的脖頸,又說這里缺了點東西,隨即自顧的解了領帶。 身旁的幾個人目瞪口呆,原來傳聞不假,江懲真的養了一只小母狗在家。 普普通通,比起尋常人算是漂亮,比起他們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又只能說是一般。 想不明白江懲喜歡她什么,這樣干瘦的女孩,cao起來更是沒滋沒味。 始終都垂著頭,屋子里人來人往,孔敘沒有抬頭看。 只有在習宇進門時能感覺到她的戰栗,故而抬頭驚慌的望著大門。 看見他進來,心如死灰。 江懲拿腳踢踢她,她便淚眼朦朧的抬頭看。 雙手合十,女人的哀求不斷,模糊著說了一堆,江懲只聽清了救我二字。?ó?.@sì@(po18.asia) 江懲,你救救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 她哭起來,死死抓著男人的褲腿。 皮鞋踩在手上,男人俯身,問她這時候才知道后悔? 當初跑的可是很快,賀虔怎么樣?跟我比起來,他算是個好人? 這話問得孔敘沉默,余下的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說她是自找的,她就是自找的,打碎了牙必須要往肚子里咽。 無言,仰起頭看,一雙婆娑的淚眼,遮住目光里搖搖欲墜的期盼。 再不說話,一會兒以后她認命一般,低頭服軟。 再沒有哀求聲,傳來。 沉默。 如坐針氈。 有人坐不住,出聲詢問起孔敘,抬頭看,是個妙齡少女,嬌滴滴的坐在賀虔懷里。 孔敘覺得眼熟,像是在電視里見過。 不過這也不稀奇,他就喜歡搞小明星,她孔敘才是例外呢。 賀虔掐一掐她的臉蛋,用著溫柔至極的語氣:“這么好奇?你要下去陪她一起?” 是啊,她被人灌了酒,嘴里還叼著東西。 江懲沒給她留位置,她便跪坐在地上,貼著男人的腿畔,自覺又聽話。 屋子里的每一個人都好奇她,好奇她的身份,好奇她為什么這樣聽話。 或許是恃寵而驕,只有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姑娘敢問,但賀虔沒有回答。 他掐一掐女孩的臉頰,不近人情的問她要不要下去陪她。 這下子沒人再問了,甚至看她一眼都不敢,任孔敘失魂落魄,惴惴不安的等待。 等待夜晚、獵人、無情的審判與傷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