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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后我回苗疆繼承家業在線閱讀 - 第15節

第15節

    如同不容反抗的暴君,冷氣慢吞吞舐去了巫嶸的血。左臂上暗紅鬼紋逐漸趨于深紅,原本模糊的輪廓清晰下來。

    這頭鬼主動和巫嶸結了血契。

    養鬼人的契約有很多種,主仆,供奉,伙伴,而血契無疑是其中最為原始,也最野蠻兇惡的,多是在靈異復蘇初期,誤打誤撞收復鬼的第一批養鬼人摸索出來的。唯有滿懷怨念惡意,沒有任何理智,全靠本能驅動的惡鬼才會與人定血契。

    以血喂養惡鬼,極容易反噬。到現在崇尚科學養鬼的現代社會,簽訂血契的養鬼人無疑被貼上高危標簽。

    只是現在簽訂契約對巫嶸來說倒是種保障。到現在巫嶸也不確定這只鬼的來頭,青烏崖戰場中捏碎雷霆閃電那一幕給他帶來的震撼久久難忘。如此強大的厲鬼巫嶸難以反抗,別說血契,就算它直接抱著自己當飲料嘬,巫嶸也沒有反手之力。

    無論是什么契約,起碼能給人一個緩沖期。

    大鬼還在舔血,冷氣弄得巫嶸手腕癢癢的。隨著血契簽訂,它的身形也漸漸展現在巫嶸眼前。巫嶸還記得那日所見大鬼紅衣烏發,渾身染血的驚艷。但現在的大鬼卻只隱隱綽綽有個輪廓,身體是半透明的,隨時都要消散一般。就好像陽光下的霧氣,脆弱輕薄,風一吹就會散去。

    巫嶸搖頭驅散腦海中的想法。

    真要脆弱的話怎么可能一招碾殺三惡苗。

    “能聽懂嗎。”

    巫嶸試圖和他交流:“血不能多喝,我會死?!?/br>
    大鬼沒有丁點反應,冷漠極了。巫嶸嘗試幾次,最后放棄了溝通,認命被鬼壓著舔血,同時不忘觀察。大鬼外形糊成一團,滿身傷痕也看不清楚。他的存在確實很微弱,若不是巫嶸跟他簽訂血契,也只能感到一團冷氣。

    仔細看來,巫嶸擰眉。大鬼雙眼緊閉,細細血線從眼角落下,淌過蒼白臉頰。他唇形很好看,蒼白漠然,卻被金線縫了起來,被血浸透,不仔細看是發現不了的。與此同時他的耳朵也被金針刺穿,死前定是五感缺失,飽經折磨,才會有如此大戾氣怨氣。

    它可能確實聽不到自己說話。

    即便如此,巫嶸仍感到美。他平日對常人所言的好看沒什么感覺,世間人無論美丑在他眼里都是一樣的,唯一讓巫嶸覺得不同的唯有傅清和大鬼。

    傅清是那種冷峻飄逸的好看,仿佛亙古冰峰上生長的雪蓮,冷漠孤傲,如一只白鶴難以接近,天生便是當道長的長相。而大鬼的美卻是一種極具攻擊性的,濃墨重彩,咄咄逼人,如同一團肆意燃燒的赤血,永遠不會熄滅。

    二者截然不同,卻又同樣令人驚心動魄。

    不自覺地,巫嶸心跳越來越快,不,不是他,是蠱種哆嗦的越來越厲害,它害怕的不行,哆哆嗦嗦在巫嶸心里顫抖,抖的巫嶸心跳都加速了。加速的心跳更讓巫嶸覺出失血過多的虛弱,他為了喚醒蠱種流了太多血,普通人早該昏厥,緊接著又跟大鬼結了血契。

    失血的暈眩感令巫嶸神經不自覺松緩,昏昏欲睡,恍惚中大鬼帶來的危機警戒慢慢被另一種更本能,也更原始的欲望取代。

    這鬼真香啊。

    巫嶸很早就發現自己有種能被鬼怪引起的,古怪的饑餓。從第一次見鬼童,到苗疆大山里那些孤魂野鬼,以及惡苗培養出來的鬼蠱。

    但他從來沒如此見過像大鬼這樣如此純粹美味的食材。如果說那些鬼是爛雞翅,酸排骨,那大鬼就像一盅燉得恰到好處的佛跳墻。

    它都是我的鬼了。

    我就吃一點不過分吧。

    巫嶸神志不清分析。

    反正養都養了,我就嘗嘗味兒。

    大鬼壓的太緊了,冷氣鬼氣撲頭蓋臉,難以忍受的誘惑。巫嶸難耐磨了磨牙,頭昏腦漲,終于被饑餓驅使,試探啃了啃。

    不算鬼童和鬼蚊,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吃鬼。沒什么經驗,像是剛長牙的小孩,費勁半天才能啃下一根寒毛。但只是這一點碎屑,卻讓巫嶸無論吃多少飯都填不滿的空虛饑餓感瞬間消散。不僅吃飽了,還有點撐得慌。與此同時他靈魂深處泛起永無止境的貪婪欲望。

    仿佛有個聲音在耳畔誘惑催促。

    吃,再多吃一點。

    如果你把它吃掉,你就會擁有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所向披靡,到那時……

    那聲音沒來得及繼續誘惑,巫嶸就被一陣鉆心疼痛驚醒了。

    蠱種害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它還是個卵,只是個未出生的孩子,承受不了大鬼的壓迫,掙扎通過契約拼命提醒巫嶸。

    收復蠱種并不是結束,他還要選一只從蠱。從蠱可以在蠱種孵化前供巫嶸驅使,并且和蠱種也能形成奇妙的共生關系,讓蠱種能健康成長孵化。

    昔日巫族始祖便有蠱種和四只從蠱,用處各不相同,皆有蠱王實力。巫嶸要選的話,也是從那四支原始從蠱的子嗣后代中選擇。

    大鬼不知何時消失,回到了巫嶸左臂里。他撿起掉落在地的刀子,繞開惡苗尸體向來時岔路走去。這四支原始從蠱分別是白玉蟾蜍,雙鉤金蝎,黑巖狼蛛以及桃花守宮。按理說收復蠱種后這些從蠱們都會受到感召主動出現在他面前,但巫嶸在巖洞中走了兩個來回,愣是沒見到一丁半點蠱蟲的影子。

    砰!砰砰砰!

    巖洞震顫,守在洞口的青靈蠱粗暴用蛇尾敲擊巖石催促。時間就快到了,在第一聲雞鳴響起時出口就會開啟,巫嶸必須及時離開,否則就只能等待下一場祭祀。

    青靈蠱一身蠻力,撞得洞頂碎石噼里啪啦往下落,巫嶸正在花香走廊,他想收一只攻擊性強的蝎類蠱或者蛛類蠱。眼看碎石如冰雹墜落,他貼緊巖壁躲避,就在這時,一根絲晃晃悠悠從洞頂垂落,非常努力的落到了巫嶸臉前。

    咔咔。

    費勁千辛萬苦從繭子里掙扎出來的小蜘蛛親昵敲擊前肢,沖巫嶸打招呼。

    巫嶸從沒有見過如此小的蜘蛛,不比芝麻粒大多少,像是剛孵化出來不久,殼還是半透明的,眼睛又圓又亮,像是用墨筆點了幾個小點點。只是巫嶸的呼吸就將它吹得晃晃悠悠,跟蕩秋千似的。

    噌。

    小蜘蛛向上躥了一節,就像巖洞上有東西慌忙想把它勾回去。但它勾絲的速度比不上小蜘蛛拼命放絲快,又回到了巫嶸臉前。

    咔咔!

    算了,就它吧。

    眼看巖洞晃得越來越厲害,巫嶸咬破手指,伸到小蜘蛛面前。血滴都比它還要大,小蜘蛛喝的肚子滾圓,一點微弱雀躍的幼稚念頭傳到巫嶸心底。

    它,它想住畫著花紋的陶罐,墊著干草那種!

    “可以。”

    巫嶸應允,小蜘蛛高興到吐絲,無師自通藏到了巫嶸指甲縫里,用絲固定住自己。在青靈蠱越來越猛力的撞擊下,巫嶸離開了老苗洞,被青靈蠱帶著重返現實。

    “他們出來了!”

    守了火塘一夜,寨中所有人都面帶疲色,但當巫嶸回歸時全部疲憊都被喜悅沖散!

    “巫嶸收復蠱種了,他成功了!”

    天色還未明,火塘仍熊熊燃燒,到處洋溢著喜悅的氣氛。悠揚歌聲響起,如百靈鳥振翅起飛,蠱種對寨子來說是希望,是源自血脈的虔誠信仰,對于一個被惡苗圍困,瀕臨滅亡的寨子來說更是無與倫比的喜訊!

    艾橋笑容滿面為他端上補血的草藥,許多年輕苗男苗女跳著舞蹈發自內心向巫嶸行古禮。寨老哈哈大笑,滿臉喜色的抽煙袋,笑的眼睛都要瞇起來。巫婆在白牯的攙扶下走到巫嶸身邊,仔細端詳。

    “倒還是個男娃。”

    巫婆語氣如常,但一直緊皺的眉頭松緩了。

    “要是變成個女娃,翠翠得撕了我這老婆子。”

    “阿嶸有巫家血脈,肯定是吉人天相的?!?/br>
    寨老笑呵呵打趣:“對不對白牯,巫嶸是不是瑞氣千條?!?/br>
    “白牯?怎么不說話?”

    白牯死死盯著巫嶸背后,瞳孔地震。

    他是不是看錯了。

    為什么會有五十個破破爛爛,畏畏縮縮,死相怪異凄慘的惡苗鬼魂跟在巫嶸背后!

    作者有話要說:  白牯:是我低估了,巫嶸此人竟恐怖如斯!

    巫嶸:真香,哎真香

    第19章 巫學會

    別說瑞氣,鬼氣盛的幾乎凝成實質!

    潛入苗洞的惡苗人數很多白牯知道,巫嶸很強白牯也知道,但他萬萬沒想到這些人全死了不說,還都成了巫嶸的鬼仆。老苗洞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一直以來對自己能力十分自信的白牯恍惚了。

    當他的下屬,我真的夠格嗎。

    有了蠱種,寨子廢棄多年的蠱陣終于有核心能啟動,起碼能在惡苗圍攻下撐個一年半載。而沒過幾天,以格朗為首的惡苗人又來到寨子,只不過這次他不是來進攻挑釁,而是重新和寨子簽訂了一年后的決斗,甚至在許多條件上都退讓了。

    “為了自己的小命,格朗也會全力促成此事?!?/br>
    白牯冷靜分析道:“丟了十子孑孓蠱,又死了這么多的下屬,如果事情暴露他少寨主位置不保。拖延時間也是給他自己一個卷土重來的喘息之機。

    巫嶸剛收復蠱種還未孵化,從蠱也沒長成,決斗時間在一年后便給了他充足成長時間。到時候會發生什么也未可知。

    白牯心中有數,勸道:“你把巫婆傳給你的《蠱王歌》背熟,提升自身實力最為重要。很多初期滋養蠱種的珍貴藥物也需要重新熬制,不急。”

    “你為什么總往我身后看。”

    巫嶸忽然道:“你認識我?!?/br>
    “嗯?我當然知道……”

    巫嶸靜靜望著他,目光黑沉,重復道:“你認識我?!?/br>
    不是從進入寨子開始,而是在更久之前,或者另一條時間線。鬼童,白牯,有問題的人巫嶸到現在就遇到了兩個,而且對他的態度都非同一般。

    巫嶸要弄清這里面到底有什么門道,他不喜歡事情失控的感覺。

    在他的注視下,白牯神情微變,臉上笑容隱去,沉吟片刻斟酌道:“我往你身后看,是因為你身后跟著數十名惡苗鬼仆。”

    “沒人不認識你?!?/br>
    他饒有深意,著重道:“你很有名。”

    這句話放到任何語境都不為錯,但巫嶸直覺認為白牯話里有更深含義。

    “你……”

    轟?。?/br>
    白牯話音未落,突然被晴日炸雷打斷。這雷格外響,震耳欲聾,像有人在他們耳邊放了個二踢腳。全寨子的狗都開始叫,巫嶸隱隱有種心悸的感覺,看向白牯,卻見他也是驚疑不定,臉上露出幾不可查的惶恐。注意到巫嶸目光,白牯勉強笑了笑,試探道:

    “我……”

    轟隆??!

    “晴天怎么會打雷哦,難道又有大鬼出世……”

    遠處寨子里的人也覺出異樣,疑惑喃喃。而在第二聲驚雷轟鳴響起后,白牯臉色煞白,完全不正常,白的像一張紙。驀然他‘哇’地吐出一口血,那血紅中帶黑,含著許多血塊,觸目驚心,像是內臟碎片,邊緣焦黑,散發出不正常的氣息。

    不是單純的血腥味,像是有什么東西半邊燒焦,半邊還是生的,那種混雜著血味rou味令人作嘔的氣息。白牯抖著手,從自己懷中拿出了個寬葉草編的小人。

    小人不過一扎長,身上穿著件不倫不類黑布衣裳。但它現在焦黑了一半,像被雷狠劈過一樣。白牯一碰它便撲簌簌散落成灰燼。

    巫嶸瞳孔驟縮,他感覺自己背后一直以來的陰冷冰涼感消失不少,似是為他承了雷霆天威。

    這是無形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