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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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回到梧城,一切都好,勿念,你也要保重身體。” 她仔細看了下那一長串的號碼,安諍然沒有把它儲存在電話簿里,可能是他不想存,也可能是他不會存。她無暇去深究是哪一種可能,全副心思都在琢磨這號碼的主人是誰。梧城?爸爸在梧城還有舊識? 入獄前,安諍然在梧城待過一陣子,有幾個認識的人并不奇怪,但自從他出事后,那些人早就和他不相往來了,何況這條短信透露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個人是剛回到梧城的,也就是說這人有一段時間是在外面的。她心想:莫非發(fā)短信的人就是前些天孫阿姨看到的那個和爸爸在一起的女人? 安小朵將手機緊緊地攥在手心里,直到機身發(fā)燙她才像是下定決心般按下主控鍵。 屏幕亮起,幽幽地泛著冷色的藍光,她低頭編輯回復(fù)的內(nèi)容:“在醫(yī)院,不方便打電話,各自珍重。” 果然,這條短信發(fā)出不到五分鐘,立即有新短信進來,她迫不及待地按下查看—— “出什么事了?上次見你你不是說身體沒事嗎?” 安小朵想了想,回復(fù):“小毛病,不礙事。” 十分鐘的等候,每分每秒她都如火焚燒,手機嘀了一聲,猶如天籟之音,她急忙查看內(nèi)容。 “諍然,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擔心,但你這樣我會更不安,你要是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開口,就當為我好,讓我良心好過些。” 安小朵抬頭望著昏睡的父親,臉上露出一絲掙扎,父親執(zhí)意隱瞞肯定有他的理由,她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的? 慢慢將手機放在床頭柜上,她的目光卻忍不住在上面流連,她想了很多理由來阻止自己,可是心底有一小撮火苗不屈不撓地跳躍著。 安小朵接到褚葵的婚訊是在兩周后,褚葵打電話來跟她說已經(jīng)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你終于嫁了,”安小朵聲音頗為感慨,“怎么突然就肯嫁了?” “我想通了,分也分不開,先嫁了再說,省得他姐老說我拖著余章文。再說你不是勸過我嗎,我是跟余章文結(jié)婚,又不是跟他姐,只要余章文對我好就行了,他姐總不會跟著他一輩子。” 安小朵笑起來:“你能想通就好,不管怎么樣,恭喜你了,什么時候辦婚禮?” “還沒決定,過了年再看吧,可能到時來個旅行結(jié)婚也說不定。”褚葵說到這里,忍俊不禁地笑起來,“余章文打擊我,說我要是請你當伴娘,我的風頭會被你搶光的。” 安小朵失笑:“我?新娘子是最漂亮的,誰搶得過你?” 她猶豫了一下,決定暫時不要告訴褚葵自己懷孕的事,免得節(jié)外生枝。她跟褚葵通完電話,收拾東西,去醫(yī)院看父親。 安諍然正在護工的協(xié)助下進餐,她在門口看了一眼,沒進去,先去了趟醫(yī)生的辦公室。負責醫(yī)治父親的許醫(yī)生還沒走,她一進去,許醫(yī)生就知道她的來意,從桌案上拿起安諍然的病歷,主動說明病人的情況。 安小朵靜靜地聽完,說:“謝謝醫(yī)生,我爸爸的病還請您多費心。” 許醫(yī)生點了點頭,他對這個年輕女孩印象很不錯,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但看她這樣忙里忙外照顧重病的父親,竟一點怨言也沒有,只要有她在病房里,擦身的活她都親力親為,從不假他人之手。他有次無意中聽見護士在教育她,說既然花錢請了護工,臟活累活就交給護工去做,何必自己動手。她笑了笑,沒說什么,仍是我行我素地做著,顯然沒把護士的話聽進去。 許醫(yī)生見多了人情冷暖,越發(fā)覺得這個女孩難能可貴。 安小朵回到病房,護工正在喂安諍然喝湯,她接過來,親自喂給父親。 安諍然打量她的臉色,憂心忡忡地說:“晚上你別過來了,回去好好睡覺,你看看你氣色這么差。” 安小朵吹了吹湯勺里的湯:“沒事,我本來就這樣,早上比較趕,沒來得及化妝。” 安諍然長嘆:“爸爸的身體真是不爭氣,又給你添麻煩。” “這怎么是添麻煩呢?爸爸,我小時候生病,又吵又鬧的,你有嫌我麻煩嗎?” “那怎么一樣?” “怎么不一樣?我小時候你照顧我,你老了輪到我來照顧你,這本來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 “朵朵,當年爸爸跟mama離婚,你心里有沒有怪過我們?” 安小朵看著碗里的湯,搖了搖頭。 安諍然微微抬了抬手,安小朵會意,連忙放下湯碗握住父親的手。父親的手很冷很冰,沒什么溫度,她低頭不住呵氣,希望能焐暖些。 她沒有留意到,在自己低頭的那一瞬間,安諍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變得很復(fù)雜,混雜了心疼、愧疚,以及眷戀和不舍。 他實在虧欠這個女兒太多太多,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通過這三個月的朝夕相處,他看得出她藏在心底的痛苦,她始終放不下那個男人,而他什么都幫不了她,不但幫不了,他還一次次地拖累她。 想到這里,安諍然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即死去,讓女兒從苦難里解脫出來。 第十一章 愛的代價 再過幾天就是除夕夜,醫(yī)院里自然沒有快過年的氣氛,從早到晚都冷冷清清的。李萌慧坐在沙發(fā)上,低著頭,漫不經(jīng)心地一頁頁翻著手里的雜志,翻到人物專訪的版面,她停下來,認真地看了內(nèi)容。 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黎孝安走了進來。 李萌慧沖他一笑,抬起下巴指了指茶幾:“知道你要來,我請護士去買了兩杯黑咖啡。” 黎孝安蹙眉:“你不可以喝咖啡。” “一杯給你的,一杯我用來聞的。” 黎孝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在她旁邊的獨立沙發(fā)上坐下。 李萌慧舉起手里的雜志,笑著說:“這家雜志好像對你的私生活很感興趣。” 黎孝安瞥了一眼,不置一詞。 李萌慧似乎習(xí)慣了他的寡言,將雜志合起來放在一邊。兩人面對面坐著,她端起咖啡放到鼻子下面深深嗅了一下。 “立軒說得對,我并不喜歡喝黑咖啡。”她像是自言自語。 黎孝安有些意外地抬眼。 李萌慧微微一笑:“很奇怪?以前我陪你喝黑咖啡,你從來沒問過我喜不喜歡。” 她的口吻像是一種含蓄的指控,黎孝安看著她:“你不喜歡可以告訴我,可以不喝,我沒有想過那么多。” “到現(xiàn)在你還不肯承認,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其實你不夠愛我。”李萌慧坦然地直視他。 黎孝安回視她:“萌慧,現(xiàn)在說這些沒有意義。” “是啊,反正愛不愛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說起來我現(xiàn)在能這么悠閑愜意地待在這個高級病房里,我應(yīng)該感謝你。” “不必,就算你只是立軒的朋友,我也會幫這個忙。” 李萌慧笑得苦澀:“原來是這樣,那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年后我要做那個手術(shù),醫(yī)生說成功率連一半都不到,我在這個世上只剩下我媽一個親人,她身體也不好,如果我再也醒不過來的話,我想請你幫我照顧她。” 她異常平靜地說出這樣不祥的話,黎孝安心里為之動容,他注視她良久,略一點頭:“好。” 得到他的回應(yīng)后,李萌慧像是整個人都輕松起來,拿起桌上的遙控器一按,電視機的屏幕亮起來,她換了幾個頻道,最后停在新聞臺,然后專注地看起來。 黎孝安望著她的側(cè)顏,目光沉沉。他知道這些年她過得不好,鄭三木愛她,但并不珍惜她,當初他提醒過她的,然而她執(zhí)意要跟他走,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好壞都要自己承擔,與他無關(guān)。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立即走到陽臺上接聽:“查到了什么?” “安諍然是臨州人,我前幾天跑了一趟臨州,拜訪他的舊鄰和老同學(xué),查到一些陳年舊事,原來他結(jié)婚前有個戀人,是他高中同學(xué)……” 黎孝安本來面無表情,直到聽見對方說出一個名字,他猝不及防,不自覺地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猛然轉(zhuǎn)身,他的目光透過玻璃門投向屋里的人。 李萌慧似是有所感應(yīng),回過頭與他對看了一眼,只見他嘴唇微動,說了句什么,然后掐了線,快步走進來:“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她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大步走出了房間。 一個小時后,輪渡碼頭。 黎孝安的奧迪與一輛黑色豐田交匯,豐田的車窗降下來,駕駛座上的墨鏡男將一個牛皮信封遞過去:“時間太倉促,又到年關(guān),公安局那邊我只能調(diào)出這些資料,另外我去了一趟他老家,查到一點事,你看文件袋里的東西就明白了。” 黎孝安接過來,說:“謝了。” 墨鏡男咧嘴一笑,按下中控,升起車窗,車子轉(zhuǎn)眼匯入車流消失不見。 黎孝安打開信封,從里面取出一張畢業(yè)合影,照片白底泛黃,顯然是藏了多年的,他的手指在照片上的人身上一一劃過,當觸到那兩張似曾相識的面孔時,他的手輕微地抖了一下。 瞬間胸口像是被填滿了鉛塊,沉甸甸的,壓得他透不過氣來,地平線上太陽正在西沉,他看著它慢慢沉下去,光芒一點點被吞噬,直到完全消失不見,他內(nèi)心的自信也隨之被吞沒,內(nèi)心只留一個空洞,漸漸地被各種負面情緒占據(jù)。 不知過了多久,他茫然地掏出手機,調(diào)出安小朵的號碼撥出去。 響了一會兒,安小朵才接起來,“喂”了一聲,聲音有些喘,背景喧雜。 黎孝安一時失語,竟不知道如何開口,他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 “黎孝安?”她試探地叫了他一聲。 “嗯,是我。” 安小朵的聲音充滿困惑:“你……怎么會打給我?” 黎孝安沉默了片刻,說:“沒什么,打錯了。” “……哦。”安小朵似乎很失望,“那……掛了吧。” “小朵。”他叫了她一聲。 “啊?” “你之前說綁架元元的人不是你爸爸,那你知道是誰嗎?” 電話那頭的人像是被他的話怔住,過了半晌,安小朵的聲音夾雜著車鳴聲傳過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在越來越清晰的車鳴聲中她的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黎孝安連聲問:“小朵?安小朵?” 回應(yīng)他的是尖銳的剎車聲,然后電話突然斷了線,他再打過去對方已經(jīng)關(guān)機。 剎那間,黎孝安的心頭涌過一陣恐懼,無數(shù)不好的聯(lián)想齊齊撕咬著他。他深吸了口氣,按捺住心里的強烈不安,打電話給吳立軒,按鍵的手指甚至在發(fā)抖:“給我訂一張最快去酈洲的機票,對,現(xiàn)在就訂,我一個小時后到機場。” 吳立軒聽他聲音就知道一定是安小朵出狀況了,也沒敢在這節(jié)骨眼上啰嗦耽誤時間,應(yīng)了個“好”字就立即收線訂票去了。 八點一刻,孫阿姨在廚房里打掃衛(wèi)生,冷不丁聽見在外面看電視的王倩激動地嚷嚷開:“老公,老公!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她心說:壞了,這丫頭又犯病了。她將手里的抹布往灶臺上一丟,急匆匆地跑出去,王倩正手舞足蹈地纏著一個男人,那男人個子很高,目測大約有一米八幾,長得像電影明星,長款的淺色風衣敞著穿,里面是一身黑色西裝,兩條長腿顯眼得很。 她急忙上前拉開丫頭,回頭望向來人:“你找誰?” “我找安小朵。”來人正是黎孝安。 “哦,你是小朵的朋友?”孫阿姨再次打量對方,心里不禁想:怪不得了,這兩人站一塊兒真是應(yīng)了那一句“天作之合”的老話。于是她笑了笑:“她是我房客,住在上面二樓,不過她今早就出去了,還沒回來呢。” 黎孝安蹙眉:“您知道她去哪了嗎?” “她爸爸住院了,這些天她早出晚歸在醫(yī)院伺候呢,不然你去那找找?這個點她應(yīng)該在的。” “哪家醫(yī)院?” “第三醫(yī)院,不遠,打車的話,起步價就能到。” 她話音未落,那人已經(jīng)霍然轉(zhuǎn)身大步離開,動作大得卷起一陣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