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ōǔWňň.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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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知隔了多久,書生回家時捧了一堆東西。 彼時我正泡在屋后的池塘里消暑。池畔植著綠柳修竹,翳起一碧涼蔭。我扯著柳條把玩,像握著他的發,一葉葉卷著折下,柳葉在水中載浮載沉、翻著清波飄漾。池里沒有魚、沒有蛙,也不種荷花;偌大的池面綴著幾許浮萍、偶爾風會送來些許桐花;綠油油襯著粲粲櫻白、甚是爛熳討喜。其余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真是個怪書生。 書生不養j鴨——他說不想平白便宜了我。果然是小心眼的小氣書生,不就吃了他幾只小j崽嗎,用得著念念不忘記到現在——他也不種桑麻,缺了什么便到山下十幾里外的村莊采辦,反正他有輕功,不怕麻煩。 我也曾跟著他去過,村民們似乎很喜歡他,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會同他搭話、問他幾句;我這才曉得:他不只會幫人寫字看病、還幫人批命算卦! 難怪那些小媳婦大姑娘個個稀罕他,磨墨遞水、拭汗端茶,怕他餓又怕他渴,送東又送西——大家都被他給騙了!滿嘴胡溜溜的愛裝模作樣的假神棍壞書生!! 村里的人對我也好,常給我點心吃??蓵粶饰液蛣e人說話,我只得裝啞巴,一邊看他逗姑娘們笑、一邊把嘴里的糖球嚼得喀吱作響。有天有個婆婆過來問我:「幾歲啦?許了人家沒有?婆婆認識」我不能回答,書生將我拉到身后,替我回了話。那時我望著他的背,聽他們一問一答,嘴里的糖頓時像是沒了滋味,只覺得真是沒意思極了。 之后書生再不準我跟他去。其實無所謂,b起小村我更喜歡大城——城里新鮮好玩的東西多得多、人也多得多;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有,我聽都沒聽過。 我尤其喜歡看戲,無論皮影或偶戲,乃至凡人上去演的,我總能看得津津有味。那些故事多好啊,到最后總有個圓滿結局。我不喜歡傷心。忘了有回看了什么戲,每個人都死光了,只有男女主角在一起——死在了一起。沒來由覺得心酸氣苦,眼淚無論如何也止不住真是丟臉,明知是假的,為什么還要傷心呢? 那天的書生特別溫柔。幫我擦淚,還幫我擤鼻涕;他將我攬在懷里輕輕晃著搖著,大掌耐心地拍撫著我的背他又哄又騙又寵,不知花了多少工夫,我才總算緩了過來。 此后我再也不看人間的戲了。凡人終歸是要死的。姥姥說:「輪回之后,前塵皆空?!顾孕℃菏冀K不肯去投胎,她還沒等到她要找的那個人。我覺得小婧有些可憐,都過了那么久了,興許那個人已經投胎轉世了好多次,早把她給忘了。她又何必苦苦執著? 每次進城書生總緊緊攥著我的手,怕我跟丟似的。我看起來真的很笨的樣子嗎?不過城里氣味雜,還是乖點好了,免得到時真找不著他。 我同他出門得帶著紗帽,隔著蒙蒙的薄紗,那些七彩繽紛的景物看來也像是蒙蒙的。 記得有回進城恰巧遇上什么節?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那晚的月亮又圓又大,就像塊餅。城里人個個都跟樂瘋了似的,興高采烈;人人臉上都戴著色彩斑斕的面具,看上去好笑又有趣。 書生將我拉到角落,摘下紗帽,攏好發,將斗篷的帽檐遮上、系好繩結;又替我戴上面具。然后他說去買點東西,讓我待在這不要亂跑——書生真是傻了,這么好的機會,我怎么可能不亂跑。 我戴著面具胡亂瞎逛,對什么都感興趣,忽然前頭一陣喧囂,我抬頭一看:哇!好多人擠在橋上!我以為有什么好東西,也順著人潮擠了上去。 我個子小,扎在人堆里更覺得氣悶,好不容易抓著石欄,探出頭吸了口大氣——河面飄著一盞一盞小小的水燈,從橋上望去同銀漢星河似的、可愛得很;華美精致的畫舫上人影幢幢、絲竹與觥籌聲交錯不絕于耳我正瞧得入迷,遠方驟然傳來轟隆隆巨響,把我嚇了一跳!黑鴉鴉的夜空登時變得有如白晝般光亮,我忙抬頭看—— 天上多了好多好多的花! 什么顏色都有,我叫得出叫不出的、各式各樣色彩繽紛的花兒在黑絲綢般的夜幕上綻放,一片又一朵、一閃又一爍,看得我眼花撩亂、目不暇給。只能張著嘴癡癡望著天空,滿心滿身,全然沉浸在那極致的美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響聲停了,花也沒了,人潮陸陸續續散去,我方才回過神,想找書生說剛才的事。橋上煙霧彌漫,夾著塵硝,我打了個噴嚏;卻似嗅見熟悉的氣息 我轉身看去—— 橋的另一側,站著一個人。我眼里只見著了那個人,心里只想著那個人,滿心歡喜地朝他奔去。我站在他面前,踮起腳一把掀開他的面具——果然是書生! 就說嘛,我鼻子靈得很,才不可能認錯。 「找著你了!」我咯咯笑,手指轉著他的面具,另一手調皮地拿他的發梢搔刮他的下巴,像極戲里調戲良家婦女的紈褲子弟——就是討厭的身高差壞了我精湛的演技——他低頭望著我,面容隱在斑駁光影間,瞧不真切,唇角彎彎似在笑。他一手握住我作怪的手腕,一手慢慢解開我的面具。面具剛剛揭開,一陣天旋地轉,背已抵在了望柱上;我還來不及說話,他便俯身噙住了我的唇。 突如其來的吻熾烈又沉猛,火燙的軟舌拼了命似地絞纏廝黏,身后是橋欄、身前是他,無論怎么閃避都無法逃離。淚水不由自主地滲出,整個腦袋暈呼呼的不知身在何處,全身軟綿綿的都要化了他卻不愿放過我,像要把我整只吞吃下肚。 「被你找到了呢」許久、許久,他緊緊擁著我,抵著我的唇急促喘息,xue口劇烈地起伏,我彷佛能聽見一下一下澎湃的鼓聲。 然后他帶著我從橋上躍了下去。 幸好當時已經沒什么人,否則不引起sao動才奇怪。跳河可不是人人都能隨便跳著玩的。書生就是這點討厭,每當我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他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原來根本一點都不了解他。他總是穿著青衫布衣——明明和小婧的衣服顏色截然不同,為什么都叫做青?——我以為他喜歡低調;可是和那些騎著駿馬、帶著仆從、錦衣華服的世家公子們一b,書生卻b他們更加醒目招眼。 至少在我眼里看來是這樣。路上每個擦肩而過的人都像在偷偷窺覷他——也許這就是姥姥說的氣勢吧?原來不管是用來唬妖還是唬人都挺好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