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她捂著喉嚨連聲咳了起來,“咳咳咳,郎君——” 然而還沒等她說完,李兆的手就又掐上了她的喉嚨。 穗穗背上霎那間溢出了冷汗,她欲哭無淚,怎么又來? 但是李兆這次掐的松松散散,她還能試著掙扎一下,“郎君,你松手好不好?” 穗穗眼圈染上紅,她聲音怯怯的。 李兆依舊是沒什么表情,“哭?!?/br> 一個字,在夜色中涼的很。 穗穗驚了,她眼圈紅了又紅,脆弱的睫毛眨了眨,就是沒有哭。 郎君到底是怎么了?難道是生病了? 如果郎君真的生病了,那她一定不能哭,一定要堅強一點點。 她的手輕輕探向李兆的額頭,想看看郎君是不是發(fā)燒了。 “疼!”穗穗的手瞬間被李兆打了回去,紅了一片。 年輕郎君眉眼幾乎要和夜色相融,月光無垠,清夜無塵,他黑發(fā)黑衣,仿佛不是世間人,只有眼里的煩躁隱隱透露出些許,“不哭就割了你的舌頭!” 依舊是驚絕昳麗的樣貌,語調也還是涼涼的,穗穗?yún)s發(fā)覺了一點不一樣。 她試著掰開李兆的手,果然最終還是松開了,盡管年輕郎君微微皺眉,語氣很兇,“哭!” 穗穗這次是真的哭了,她抱著李兆原本掐著她喉嚨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郎君你掐我。” “你掐穗穗干什么呀?!?/br> “郎君,穗穗怕,穗穗剛才好怕。” “郎君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郎君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有好點了嗎?” “郎君你生的什么病呀?” “...” 李兆被穗穗抱著的衣衫被淚水打濕了一片,他僵硬了片刻,頭里的叫囂稍稍平息,逐漸緩了過來。 隨后,李兆微微垂下眼,兩根手指抬起穗穗的下頜,“什么叫做剛才很怕?你哭不就行了?” 李兆今日晚上又發(fā)病了,他發(fā)病時誰也不認,只一個殺字,唯有殺戮到了一定時候,才會漸 漸清醒,但是隨著李兆年紀漸長,發(fā)病的間隔越來越短,那些人,都被他殺怕了。 他不喜人跟隨,但是眼前這個小包子卻是一個意外。 當初他就記得,這小包子哭了,他的頭疾就會有所緩解。 穗穗巴掌大的小臉被李兆毫無預兆的抬了起來還有些茫然,她哭腔濃重,面上淚珠閃著晶瑩,滿臉都是,并不是京里貴女流行的什么梨花帶雨的哭相,哭的跟個演戲似的,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聲音又嬌又軟,跟個幼貓一樣。 穗穗哭了的時候便是專心哭著,反應比往日里還要更慢些。 她慢吞吞抹著眼淚,唇委屈的扁著,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李兆等得有些不耐煩,他抬起眼皮,俊美的臉上不再是無悲無喜的表情,他松了手,想把被穗穗抱著的手掌扯出去,拽了拽,卻沒拉動。 哭聲讓他腦子里的疼痛消停,卻讓他心里不甚高興了。 “再哭就割了你的舌頭?!?/br> 李兆等了一會兒,穗穗終于給反應過來。 她微微打了個哭嗝,抹著眼淚,怯怯地問,“那郎君,到底是哭還是不哭呀?” 李兆瞥了她一眼,把被穗穗拉著的手扯了出來,最后從衣袖里扔出張帕子,正好搭在穗穗臉上。 “哭完了就睡。” 他只交待了這一句,就準備上樹去。 穗穗也算對他有所了解,此時急忙扯住他的衣袖,微圓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向上抬起看向李兆,聲音還帶著哭腔,“郎君,你到底怎么了啊?” 穗穗哭了,半是因為被李兆嚇得,半是怕李兆真生了病。 李兆沒說話。 穗穗站了起來,手伸向李兆的額頭,伸到一半兒又縮了回來,顯然是想起剛剛被打了。 她纖細的眼睫上還盛著淚,“郎君,你怎么了呀?” 小包子真煩。 李兆好看的眉眼在月光下越發(fā)精致,濃稠的黑色仿佛化不開,他掃了穗穗一眼,一只手不耐煩的按上額頭,冷聲道,“不用你管。” 他本來準備甩開穗穗的手,卻發(fā)現(xiàn)穗穗抓得更緊了,不耐更甚,垂頭去看,只瞧見穗穗頭上的紅發(fā)繩動了動,白凈的臉上淚痕依稀。 “郎君,你是不是有頭疾呀?” 紅唇張張合合,李兆這一時刻是真的動了殺心的,習慣性的,他本想掐住穗穗的脖子,卻發(fā)現(xiàn)上面已經(jīng)有了兩圈紅痕。 一重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