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桑白終于放過了他。 沈嘉言的生日確實如他所說,邀請了班里不少同學,男生居多, 女生他親自發出邀約的只有這段時間表演話劇熟悉的幾位,桑白在列,也沒有顯得特殊。 丁舒顏這具身體有舞蹈功底, 作為豪門大小姐, 這些基本的才藝都是從小培養。沈嘉言在定好曲子之后, 兩人私下找時間排練了幾回。 在第三次搭檔時,整支舞蹈已經可以跟著音樂從頭到尾流暢的結束,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時,彼此都有點回不過神,桑白率先反應過來松開手,抹去額角的汗笑笑。 “看來我們上場已經沒有問題了。” “沒想到你舞跳得也這么好。”沈嘉言是由衷地感慨。從前丁舒顏在他眼中就是一個不學無術每日只知道化妝看雜志追星的花瓶,然而現在才發現,她各方面的才藝都不差。 只是低調罷了,并沒有把這些東西當做炫耀的資本。 沈嘉言覺得從前的自己太過膚淺,輕而易舉被表象蒙蔽了眼睛。 幸好現在還不晚。 他朝面前的人發出邀約,“待會一起吃飯嗎?我知道附近一家餐廳還不錯,順路可以過去。” “吃什么的?”桑白偏頭思考了下,出聲問。 “海鮮,他們家龍蝦都是空運過來的,很新鮮。”沈嘉言打量著她的神情,補充道:“我們吃完剛好可以去肯德基接他們。” 今天幼兒園有個小朋友過生日,家長包下了最大的那家肯德基舉辦生日party,在班主任小花老師帶領組織下,班里小朋友都過去參加給他慶祝生日。 這點就是蘭溪幼兒園的好處,私底下活動很多,性質各種各樣,從各方面培養了小孩的性格,同時促進同學間感情交流。 桑白挺樂意讓趙紀寧多參加一些這樣的集體活動。 她點點頭采納了沈嘉言的建議,絕不承認自己是被空運來的大龍蝦吸引。 “好吧,那我們一起去吃飯。” - 說來也巧,桑白和沈嘉言來的這家餐廳,洛霏前幾天才被一個小姐妹種草,兩個人正好抽空過來打卡。 他們進門時,洛霏一眼就看到了,沒有其他理由,兩人顏值放在一起隨便走在哪都是焦點,標準的俊男美女,撲面而來偶像劇的畫風。 旁邊閨蜜也注意到了,立刻直起身開腔,“看前面,八點鐘方向,走來一個極品。” 她神情興奮,臉上是看到優質獵物的激動。 洛霏轉回視線,淡淡攪拌著面前咖啡。 “他叫沈嘉言,d大在讀,海市制鹽的那個沈家,唯一法定繼承人。” “天哪。”閨蜜驚呼著捂住了嘴,“這是個金礦啊...不對,是龍脈。” “姐妹,他不是和你一個學校嗎?這樣的頂級資源還不趕緊抓住機會。”她激動地握住了洛霏的手。 “不僅如此,我們還是同班同學。” 閨蜜已經目瞪口呆,被沖擊得說不出話來了。 好半天,她咽咽口水,“霏霏,我仿佛已經看到你嫁入豪門的日子了。” “想多了,你看他旁邊。”洛霏冷靜示意,閨蜜這才重新打量起沈嘉言身旁的那位女性,幾秒后,頷首點評,“長相滿分,身材滿分,氣質也不錯,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大小姐。” 她再度轉頭看回洛霏,滿眼困惑,“可是霏霏,這樣級別的對手你也不是沒遇到過,拿下男人靠得是手段,以你的本事,應該不在話下。” “是嗎...”洛霏出神望著并肩走向窗邊落座的兩人,喃喃自語。 - 桑白這頓飯吃得還算滿足,主要是龍蝦很鮮美,對面的沈嘉言出乎意料體貼,不僅全程詢問她的喜好,就連加水這種小事都顧及到了。 她隱約覺得有點兒不對,一旁的人還在如常閑聊。 “你平時喜歡什么花?” “花?”桑白稍愣,想了下答:“玫瑰吧。” “嗯?”他微微詫異,“我以為你的喜好要特別一點。” “我也是普通女孩子啊。”桑白理所當然,“沒有哪個女生能抵擋玫瑰花吧。” “這倒也是,是我多想了。”沈嘉言摸了摸鼻子,低頭笑笑。 到這里時用餐差不多已經結束,桑白起身去洗手間,她看了下賬單,準備提前把賬結掉。 她剛走,身影離開大廳,沈嘉言就迫不及待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唔,她喜歡玫瑰花,生日那天全部換成玫瑰好了。” “什么顏色?白色吧。” 那頭震驚:“大哥,你過生日用白色玫瑰花,不吉利吧?!” “可是現在結婚不都用白玫瑰嗎?象征著純潔浪漫。”沈嘉言有理有據。后面那句是桑白的原話,她在紅白玫瑰之間,毫不猶豫選擇了白色。 “...行吧。”那頭無語,還是答應了下來。 “確定不會再改了是吧?” “不改了,除了花其他都安排好了嗎?我那天的告白不能出任何差錯。”沈嘉言口吻稍稍嚴肅了點,認真叮囑。 “好了好了,保證是有史以來最浪漫的一次表白,讓女主角感動得淚眼汪汪立刻投入你的懷抱。” “...別這樣講,讓她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每次都是她付出,這次該我主動往前走了。” 餐廳座位間并沒有隔斷,只有幾盆綠植遮掩,說話聲毫無保留地傳到后頭,男生的低聲細語讓坐在那的人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閨蜜小心翼翼打量著面前洛霏的神情,干笑兩聲:“沒想到這個富公子還挺純情的...” 洛霏陰沉著臉不語,放在桌下的手卻緊緊攥在一起,指甲幾乎陷入掌心。 - 生日宴會前一天,桑白在家里收到一個快遞。 包裝精美的大禮盒,拆開里頭盛著一件純白色的高檔禮服裙,整條裙子只用了粉潤的珍珠作為點綴,美麗又不失靈動,簡單剪裁中處處藏著精致。 桑白詫異幾秒,在底下翻到了一張卡片。 上面字體雋秀有力,像極了沈嘉言這個人。 “作為生日會的主人給女伴提供的晚禮服,希望能看到你穿著它來赴宴。” 桑白默默在心底感慨了一番他的體貼細心,收起卡片抱著裙子準備上樓。 她轉身,正對上一雙烏黑眸子,眼角鈍圓,目不轉睛盯著她。 趙紀寧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后,站在那不聲不響瞧著。 桑白“嘿”了聲,笑出來。 “你偷偷在這里干什么?”她順手朝他展示了一下手里新裙子。 “好看嗎?沈嘉言送過來的,明天生日宴會的禮服。” 趙紀寧沒反應,睫毛輕動,接著垂下眼簾。 桑白自顧自欣賞了兩秒,去試衣服。 “我去試試合不合身。” 她嘀咕著走遠,趙紀寧在原地沒動,須臾,他挪著腳步坐到了沙發上。 沈嘉言眼光很好,尺寸也出乎意料契合她,裙子每一寸剪裁都恰當好處貼合了她身體,淡粉潔白兩種顏色交織,桑白五官中的美艷被柔和,清純和靈動渾然天成,鏡子里映出她清透干凈的眼眸,輕輕一眨,仿佛不諳世事的小仙女,漂亮得一塌糊涂。 桑白輕吸了一口氣,自己都有點被驚艷到。 “果然是人靠衣裝...我還有這樣一面呢。” 她迫不及待想要讓其他人欣賞欣賞,而此刻別墅里的觀眾只有趙紀寧一人,桑白也顧不得小孩子的眼光了,拎著裙擺像只矯健的鹿兒一樣穿過森林小跑到了客廳。 “寧寧,你看看我的新裙子,漂不漂亮~” 趙紀寧聽到響動抬起頭,視線中闖入一道白色身影,桑白拎著裙子在他眼前轉了好幾圈,一路翩躚到他跟前。 “怎么樣?”她眼角眉梢綻滿笑意,還在不停地追問著,“好看嗎好看嗎?” 她連聲問著,卻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自己低頭欣賞,腳下旋轉裙擺翻飛,快樂得像一只在林間肆意飛舞的蝴蝶。 夕陽余暉從落地窗投進客廳,空中塵埃上下浮動,點點金色光芒中,里頭的白裙少女像渾身染了金粉,頭發臉頰肌膚每處無一不在發著光。 她像落入凡間的神明,而他小如螻蟻,蟄伏暗處,只能高高抬起頭來,仰望灑下的寸縷光輝。 - 生日宴時間是傍晚六點,桑白準備提前半小時抵達,沈嘉言欲派家里司機來接她,過于隆重,桑白緊忙回絕。 立冬已過,氣溫微寒。 她換好衣服,在禮服裙外面套了一件寬大風衣,穿著細高跟鞋,踩上了賓利車后座。 趙紀寧已經坐在里面,一身正式小西服,滿臉的不情愿。 是的,他今天和桑白一起過去,給沈嘉言慶祝生日。 準備好的禮物盒被擱置在座位一角,備受冷落,原本桑白讓他拿在手里的。 “師傅,可以出發了。”常用的司機和叔臨時出了點事,換成這位陌生面孔,丁家傭人司機眾多,桑白沒有在意。 車子緩緩出發,駛出別墅區沿著馬路前行,太陽即將落山,光線不復之前熱烈,遠處高大樓影遮住背后下沉的紅日。 兩旁樹木茂盛,道路僻靜,不知何時,路上已經少有見到行人。 桑白目光查看周圍,不禁抬頭問:“師傅,這是到哪了?” “鯉城區,繞過去就是天星大道。”他答得沉穩如常,對道路了然于心的模樣,桑白不由收起那半分試探,重新坐穩在座位上。 誰知,變故就在下一秒發生,前方拐彎處突然沖出一道人影,伴隨著尖銳一聲響,司機急急踩下剎車,車身猛地停下,桑白連同著趙紀寧都不由自主往前一傾。 “出什么事了?”駕駛座的司機已經率先打開門去查看,桑白抻著脖子關注著動靜,沒幾秒,見到司機回頭叫她。 “小姐,好像撞到人了。” “什么?!”桑白陡然一驚,連忙推門下車,剛走到那個被撞的人處,旁邊隔離帶忽的躥出幾道影子,手里拿著工具直直朝她沖來。 身體比大腦先反應,桑白本能察覺到危險氣息,扭頭就往車子的方向跑,然而一回頭,她看到了追在最前面的那個司機。 他們都是一伙的... 腦中這個念頭一涌起,桑白反應極快地拉開車門,趙紀寧早已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待桑白一動作,立刻緊跟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