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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在一個坡道口,馬車陷進了坑里,他被顛得摔在了廂板上,才忽地從睡夢中脫離,回到了現實。 “灰、灰老大……”二寶急促地喘著氣。因為噩夢剛醒,心口還跳得厲害。 松鼠高興壞了,跳到二寶腿上,抱著就是一通哭訴,“狗二寶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躺一輩子!你知不知道那個狗將領有多壞,他對你……” “先別說那么多,”二寶打斷它的嘮叨,“將軍去哪里了?我記得他在鱗甲族王宮跟人打架,對方人太多了,他打贏了嗎?” “呃……”松鼠動了動嘴,理智占領高地,開始思考要不要把狗暴君的事如實說來。 說。 說了二寶才能看穿他的真面目。 可是,狗暴君臨走前的那個眼神…… 松鼠知道自己不該猶豫,但這回狗暴君真是對二寶用心了,為了不讓二寶涉險,選擇自己駕車轉移敵人視線。 之前說的那些威脅之詞,什么“如果二寶知道了真相,第一個死的就是二寶”,怕也只是虛晃一招而已。 因為一個人如果真的只在乎自己,這種時候就該拿別人吸引火力,自己騎馬快奔,目標更小。 松鼠可以為了二寶起殺心,但它本質并不是壞鼠,當狗暴君留給二寶的也是善意時,它就狠不下來了。 它問二寶:“你對那狗將領到底是什么心思?這么關心他。” 二寶不理解,“什么什么心思,拿他當朋友啊。雖然他這個人的人品的確有問題,但我覺得他已經在改變了,他是有人性的。” 松鼠眼神閃爍,“就沒有別的意思?” 二寶伸手摸上鼠頭,“你也是昏迷剛醒嗎?為什么說胡話,我都聽不懂。” 罷了罷了,聽不懂才好。松鼠松了口氣,說道:“他有他的安排,你就不要管了,他能照顧好自己。” 松鼠要是隨便扯個理由還好,這么說話反而不對勁,二寶一下就察覺到了不妙,拉開馬車擋板,對車夫說道:“麻煩停車,不往前走了,按照原路返回。” 車夫停了車,說道:“喲,小公子醒了呀,真是太好了!不過先前那位公子已經付了車錢,定好了路線,現在往六翼族走的話怕是不好向那位公子交代啊。” 二寶:“他自己走了六翼族的路?為什么沒和我們一起?” 車夫:“不清楚啊。聽說六翼族這一年來鬧匪嚴重,想是怕小公子遇著危險,就自己上那條路了。兩位是兄弟嗎?關系可真好,看得出來那位公子非常疼愛小公子您,臨走前依依惜別,看得小人都忍不住鼻子酸,哈哈。” 二寶打聽了一番,得知從鱗甲族去昆侖山,走六翼族的邊境線是最短的路程,而藏弓安排的這條恰恰繞遠,太不合理了。 二寶當機立斷:“麻煩掉頭回去,我付雙倍車錢!” 哐當一聲,擋板被松鼠關上了,它不好當著外人的面大聲說話,就捏著嗓子長話短說:“不能回去,聽他的安排!” 二寶不聽,“你又不肯告訴我原因,我只能自己去找他問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可能會遇上危險,會需要我的救治。” 松鼠:“你這什么狗屁預感,不靈!” 二寶:“不靈你為什么死咬著不說?他到底干什么去了,為什么不和我們一路走?” 松鼠:“小聲點,別問這么多,不要掉頭!” 二寶:“我主意已定。” 二寶這個人,平時一副軟心腸,看起來什么都能湊合,唯獨在救人的時候毫不含糊,主意穩得很。 松鼠急得抓心撓肝,沒轍了,只好交代,“六翼族會有埋伏!他是為了你的安全才獨自離開的,你找回去只會拖累他!” 二寶神色不變,緊緊抓著被褥的手卻出賣了他心中的焦灼,問道:“什么埋伏,鱗甲族的埋伏?” 松鼠點頭,“鱗甲王有可能派人來截殺,但也只是有可能。” 二寶想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事。 是他吹哨子吹來了火頭軍,火頭軍是為了救他才會惹上鱗甲族。如果自己明知道他會有危險還獨自逃走,那不就是懦夫了。 思及此,二寶再次打開了擋板,“師傅,我那位朋友乘的也是您的馬車嗎?” 車夫:“是啊,他租了我兩輛,所以我才把我兄弟也帶來了,回程好駕車。” 二寶:“那您一定有辦法追上自家的馬車吧?麻煩您現在掉頭,全力追趕,錢不是問題。” “二寶!”松鼠用氣聲喊了一嗓子,但它知道晚了,二寶決意要去追,八匹馬都拉不回。 在這同時,藏弓已經到達了六翼族境內。他把車停在一片人跡罕至的樹林里,打算歇一會兒,等等消息。 閑極無聊,吹起了哨子,心中想著二寶,暴風雨前的安寧倒也算愜意。 一陣風起,樹葉搖晃,沙沙作響,上百個黑影便從樹林之外悄悄圍了上來。 “慧人果然好雅興,臨死還不忘給自己吹個送葬曲。”打頭一人手拿一把六翼族巡邏兵專用的四棱刺刀,如是說道。 藏弓看見他們腰間都佩著皮革囊,囊內裝的暗鏢是用箭鷹的羽箭加工制作而成,便知自己所料不差,都對上了。 “想同我打,也得看我心情好壞。不巧,今日和我家小老板分別,心情正差得很。”藏弓說著又吹了一聲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