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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弓心里冒出這么一句。 接下來的場面就有些慘不忍睹,堂堂鱗甲族太子殿下在昏厥中被人揍醒,醒了又被揍昏,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實現了和礦主同樣的遭遇。 御林軍來了一波又一波,卻都不無例外地被打了出去,富麗堂皇一座寢殿也被沖撞破壞得如同災后現場。 但rou身之軀總有消耗殆盡的時候,藏弓震開一輪真氣,將寢殿大門關上之后就吐了一口血。 他拇指擦去血跡,抬頭瞧見了桌子后方,攤在地面上的一小堆素錦白紗。 “二寶!” 藏弓一眼就認出,那雪白白一小堆里埋藏的就是他放在心尖兒上的人。 飛身掠過時,人已經落進他的懷抱里了,而后手臂收緊,心疼得無以復加。 才兩天沒見,就虛弱成這樣了。 這群狗娘養的,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誰。 “二寶,乖二寶,醒醒。”藏弓輕輕喚著。 睜開眼時,二寶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不應該啊,山高水遠,這哨子竟然真能把將軍吹來?難道自己已經死了,眼前所見只是幻覺? 可能真是幻覺,因為這人晃來晃去看不真切,臉上似乎還有一叢毛烘烘的大胡子。 他暈頭轉向,右手耷拉在地上,剛好摸著一只小湯勺。舉起小湯勺,在眼前人腦門上敲出了“嘣”的一聲。 呀,不是幻覺,是個人。 于是又把哨子咬在嘴里,吹了一下,帶著噓噓聲濕漉漉地問:“你是我家火頭軍嗎?” 這一聲問,可叫火頭軍的心碎成八瓣了。他捧著二寶的后背,抱在懷里,像哄小孩睡覺一樣溫柔地搖晃,說道:“是你家火頭軍,是二寶家的。火頭軍救你來了,不怕了啊?!?/br> 二寶認出聲音來了,是易了容的火頭軍。眼淚瞬間斷了線,可憐的小老板窩在火頭軍胸前嚎啕。然而他太虛了,緊繃的精神一旦放松,渾身的力氣就如泄洪一般盡數流失,嚎都沒能多嚎幾聲。 見他又要睡過去,藏弓不再勉強他清醒,單手把人抱起來,拾起地上的一把長矛,挑開了太子殿的門閂。 此時御林軍已經在殿外布下了天羅地網,喝令“刺客”繳械投降。藏弓手里哪有“械”,只有他家寶貝疙瘩小老板。他把小老板的腦袋瓜按進自己的肩窩,二話不說迎上了天羅地網。 槍影飛快如梭,火花四下迸濺。 鐵繩織就的密網本不該被槍頭挑破,因而眾人在看見那密網還沒罩下來就接連出現了幾道豁口時,表情都是凝滯的。 御林軍的矛什么時候這么鋒利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矛贏了。但沒人懷疑,如果使盾的也是這“刺客”,贏的應該就是盾了。 一時之間,來抓刺客的人全都被刺客的功法折服,不約而同發出了喟嘆聲。好在他們還謹守本職,回過神來又是一輪布兵列陣,同時齊刷刷翻出了藏在皮下的鱗片,以作雙層防范。 在六國統一之前,鱗甲人日常都是這種帶鱗狀態,堅硬的鱗片可以抵擋硬物傷害,也能防雨防曬。 但與外界的互通日益頻繁,他們增長了見識,對慧人那種裸露的皮膚也有了審美,“白皮”文化便如春風過境,一下流行開了。 現在看來,帶鱗還是好的,這是種族優勢,就像慧人出門都會帶腦子一樣。 哦,除了被抱在懷里昏沉睡著的那位。 即便如此,御林軍還是低估了“刺客”的本事。凡槍頭掠過之處,他們引以為傲的鱗片唰啦啦全部碎裂,皮rou迸血,血珠四濺。 太強了,一把普通的長矛在他手里變成了堅不可摧的絕世寶器。就像紙能斷竹,水能斷劍,全以速度化解力量,同時也化為力量。有這等能耐不去考武狀元,卻做個刺客,真是可惜療的。 短短一盞茶的工夫,御林軍損失大半。剩下還站著的因這“刺客”的逼近而緩慢后退,包圍圈越來越大,越來越松散,威壓之下誰也不敢當出頭鳥,都快支撐不住了。 迷迷糊糊中,二寶聽見有人在喊增援,還要去稟告陛下。 另有人嘀咕,說先且以退為進,以守為攻,不可硬碰硬。還說如此強悍的功法他只見過一個人有,就是昔年帶頭剿滅異妖族的慧人先帝。 立即便有反駁聲,說自己曾見過他兒子淵武帝,撇開殘暴德行,于武學上的造詣卻是比他老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二寶只能瞧見火頭軍的側臉,堅毅冷硬的輪廓被夜色鍍上了一層柔和,倒也不像平常那樣討人厭了。 但要說他有多厲害,二寶還是不大愿意承認的。武功嘛有一點,只能是火頭軍水平的那一點,怎么可能跟暴君相比。 一群鱗甲土著,沒見過世面。 終于,援兵來了,一同來到的還有太子殿下的心腹,那個被稱為“四眉怪客”的布陣高手,也是替太子殿下抓來起死回生小老板的人。 藏弓將手里長矛戳在地面,對上了這個“怪客”。 他一派漫不經心,“我完全不把你們放在眼里” 的姿態,但若有人敢靠近,則會發現他其實不似表面那樣輕松。 握槍的手指骨節泛白,因為虛脫而微微發著顫,精神已經游走在昏潰的邊緣,但因懷里有個極為重要的人,他堅持了下來。 “四眉”和御林軍不大一樣,他能嗅出強者的氣息,便謹慎地問道:“你是什么人?”